“鬼爪魔婆”冷冷地開口道:“姑爺……”司南譽立即截斷對方的話頭道:“請芳駕改個稱唿,那關係早已不存在了。”“鬼爪魔婆”窒了一窒,改口道:“白儒,我們來打個商量。”司南譽道:“在下要見門主。”“鬼爪魔婆”道:“門主不在此地。”


    “在何處?”


    “這你不必管!”


    “他不敢見在下?”


    “胡說!”


    在側的韓長老接口道:“白儒,老夫等有件大事要跟你商……”司南譽咬牙切齒地道:“沒什麽好商量的,在下要親見門主。”“鬼爪魔婆”接迴話道:“事關本門存亡,你非聽不可。”司南譽心中一動,道:“什麽意思?”


    “鬼爪魔婆”道:“老身代表門中各長老,向你提出—個請求……”


    “請求?”


    “不錯,可以說是請求。”


    “什麽請求?”


    “要少門主重迴本門,所生公子作本門繼承人,這是當初門主招你為婿的原意,就是這件事。”


    “哈哈哈哈……”司南譽振聲狂笑了—陣之後,道:“異想天開!”


    所有在場的,全都麵上變色。魯長老開口道:“白儒,沒什麽可笑的,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自從少門主絕情而去之後,門主意冷心灰,想解散三才門……”司南譽厲叫道:“鬼話!”“鬼爪魔婆”怒聲道:“休得無禮!”司南譽目中殺芒陡熾。對方提出的請求,等於證明了擄架玉郎的企圖,三才門主邱文俊害得憶鳳家破人亡,憶鳳不言報仇,已是仁至義盡,對方還公然提出這種—廂情願的如意要求,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當下瞪視著“鬼爪魔婆”,語冷如冰似的道:“芳駕作得了主?”“鬼爪魔婆”不假思索地道:“當然!”司南譽右手用力—捏劍柄,道:“很好,如此聽著,立即把小兒玉郎送迴,萬事幹休,否則的話,在下要索債百倍代價。”在場的全為之愕然。“鬼爪魔婆”惑然道:“你在說什麽?”司南譽憤毒地道:“幼兒何辜,竟被擄劫為質,這種行為,人神共憤!”“鬼爪魔婆”驚訝萬狀地瞪著司南譽道:“這……從何說起?”魯長老驚聲道:“你是說……你的幼兒被劫?”司南譽掣出霸劍,厲吼道:“少裝佯賣傻,如果不交出小兒,現在就三步流血,五步伏屍!”那—份殺氣令人不寒而栗。一直不曾開口的趙二先生栗聲道:“你的意思是指本門擄劫你的孩子?”司南譽目光中殺芒一閃,道:“難道還有假的?”“鬼爪魔婆”老臉一陣抽動,道:“你憑什麽如此認定?”


    “憑你剛才的話,憑現場留下的證據。”


    “鬼爪魔婆”激聲道:“現場什麽證據?”


    司南譽咬著牙道:“問貴門主,他十分明白的。”幾個三才門的巨頭麵麵相覷,由於司南譽說出了幼兒被劫的事,使情況發生了意外的變化,這是他們始料所不及的。司南譽恨毒衝胸,殺機熾烈,手中霸劍一揚,圓睜星目道:“宰了你們,我不信邱文俊不出麵。”這句狂話使眾長老及高手齊齊怒哼出聲。“鬼爪魔婆”怒喝道:“司南譽,你有多大能耐,敢發此狂言?”朝長老接著道:“你曾是門主快婿,竟敢出言不遜!”司南譽雙目噴火,緊抿著嘴,開始挪動腳步。場麵在司南譽挪步之際,驟呈無比的緊張。魯長老人聲道:“且慢動手!”司南譽止步,道:“怎麽樣?”魯長老道:“關於你小兒失蹤之事,老夫等毫不知情,如果你答應方才姥姥提出的清求,我等將全力協助你找迴兒子,否則的話……”


    “否則便怎樣?”


    “為了解除本門行將關山門撤舵的危機,隻好委曲你。”


    “哈哈哈哈……”狂笑聲中,霸劍挾駭電奔雷之勢,攻向姓魯的長老。暴喝聲中,掌指利劍齊飛。在場的,除了兩名青衣少女之外,都是三才門的拔尖高手,論功力,每一個在江湖上都可獨撐一麵,如果單打獨鬥,司南譽自可操勝算,聯手的話,情形可就兩樣了。掌風、爪影、劍芒,如潮頭卷蓋,驚人至極。攻向魯長老的—劍,隨著身形的被震動轉折而落了空,但對方攻勢—展開,便波波相連,掌可開碑,指能洞石,劍足穿胸.司南譽再狠,也無法隨意運劍揮灑。—場驚心動魄的劇頭疊了出來。在三才門而言,以這多位尊份重的高手對付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空前無例的。場麵猶如鼎沸,整個空間似乎被撕碎了,司南譽怨毒衝頂,霸劍圈劃滾轉,勢如瘋虎。兩名青衣少女限於功力插不上手,遠遠退站—邊。惡鬥的結果是什麽,根本無法逆料。驚訝聲中,趙二先生長劍被挑飛,緊接著悶哼陡傳,韓長老掛了彩,幾乎不差先後,司南譽的左後肩被“鬼爪魔婆”的指尖抓中,不結實,但連衣帶皮肉被抓去了—把,痛徹心脾,但他咬緊牙哼都不哼。搏擊如火如荼,方環已進入了瘋狂狀態。又是一聲驚唿。總管秦琛身上見了紅,但他—退又進,壓力絲毫未減。劇鬥持續,司南譽力搏六大高手,內元損耗之巨,不言可喻。攻擊力由顛峰而漸走下坡,他自己已經感覺出來,但—口怨氣支持著他。依然殺著頻頻。就在這危機已露之際,兩條人影來到現場。“鬼爪魔婆”高叫道:“兩位長老快協力解決他!”來的又是兩名長老,三才門八大長老,除了薄長老早在三年前陳屍新野道上之外,七大長老已到場五個。兩長老互望—眼之後加入戰圈。司南譽對現在的場而。已感難以應付,哪堪再添生力軍。兩長老一參戰,情況急轉直盲下,雄渾的掌力助長了原來的勢焰,隻三個照麵,司南譽險象環生,除了拚死,再沒第二條路可走了。司南譽狂吼—聲,霸劍絕招,挾全身殘存內力掃劃而出,拚命之著,隻攻不守,其勢猛烈無匹。悶啐乍傳,魯長老倒蹌出圈子之外,坐地不起。同一時間,司南譽後心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吐”地—聲,血箭奪口噴射,身形連搖急晃。趙二娘的長劍當胸刺到,司南譽眼冒金花,視線已經模糊,本能地揮出一劍,趙二娘被震退,司南譽又噴出一口鮮血。死亡的陰影籠上了司南譽心頭,他不甘心這樣死,狂叫道:“邱文俊,我死了還要變鬼找你!”“砰!”挾以一聲悶嗥,司南譽栽了下去。怨毒增添了司南譽的力氣,他又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鬼爪魔婆”揚手示意停止攻擊。暴雨驟歇,場麵靜止下來,但殺機未退。司南譽霸劍拄地,支持住身形。肩傷,使他的白衫綴上了朵朵層疊的大紅花。“鬼爪魔婆”冷森森地道:“司南譽,由你兒子作為本門的繼承人,這可是件磕頭碰到天的幸運事,你可別打錯了主意!”


    司南譽淒厲地道:“是邱文俊的主意?”


    “無禮,你怎能直唿門主的名字。”


    “先劫人,然後再談條件,是嗎?”


    “告訴你,老身等不知道劫人的事。”


    “你以為我會相信?”


    “不相信又怎樣?”


    “隻要我一口氣在,就要爾等償討代價。”


    “你到底答不答應?”


    “辦不到!”


    “你不後悔?”


    “我後悔不能把你們這批魑魅魍魎劍劍誅絕。”


    “你找死!”暴喝聲中,“鬼爪魔婆”揮出—掌。司南譽此刻連一陣大風都禁受不起,別說是掌力,淒哼聲中,口血飛迸,栽跌八尺之外,已無力再掙紮起身。“鬼爪魔婆”目光—掃各長老道:“各位長老有何高見?是否照原先的……”司南譽的神誌還很清楚,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恨到了極處,恨的本身似乎便不存在了,近於空白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意念,將再見不到妻兒的麵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將在刹那間隨著生命的結束而消失。


    “玉琶妖姬”取走了“百花會”弟子佩帶的銅牌,說是可以找到“討債人”,結果傳字條要他來此地,卻遭遇上“三才門”的高手,聽口氣對方是預謀,到底是一迴什麽事,簡直無法想象。當然,司南譽此刻也不會再去想了。“玉琶妖姬”要他來,而她卻不見現身,為什麽?“鬼爪魔婆”再次道:“如果各位沒有異議,老身便要……”驀在此刻,一個冷沉的聲音發自那低矮的茅屋,“各位都是年高望重的長老,怎會做出這等幼稚的事?”所有在場的全驚愕不已,魯長老開口道:“門主是何時降臨的?”“鬼爪魔婆”轉麵對著茅屋門,激動地道:“門主,我等是不得已而為!”三才門主的聲音道:“但你們錯了,現在請各位離開,由本座親自來解決。”眾長老一陣麵麵相覷,然後對茅屋方向躬了躬身,與趙二先生夫婦等,散入林中,司南譽的力氣已恢複了些,咬牙掙起身來。一條人影從茅屋內悠然而現,正是三才門主邱文俊。司南譽努力一咬牙,道:“門主閣下準備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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