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譽睜大了星目,激動地道:“兄台早已知道犬子被擄劫的事?”“無膽書生”吐了口氣,緩和了聲音道:“不知道,僅判斷可能會發生事情……”司南譽迫不及待地道:“噢!這……怎麽說?”“無膽書生”道:“小弟應一位姑娘之請,傳一個訊息與方兄……”


    “什麽訊息?”


    “有人打算迫方兄重現江湖,請方兄事先作準備,不想事情還是……”


    “那位姑娘是誰?”


    “柳香娥!”


    司南譽一怔神,驚聲道:“玉琶妖姬!她……”一個紅緞倩影立浮腦海。接下去又道:“有人要迫在下出江湖,她怎麽知道?”“無膽書生”道:“據說是無意中聽到的,她為了怕影響賢孟梁的情感,不便親身來相告,所以托小弟跑這一趟,這已是旬日前的事,小弟因事耽擱了,實在……”


    “小兒失蹤難道……與這件事有關?”


    “非常可能!”


    “對方是何許人物?”


    “說是一個從沒見過的神秘人物!”


    司南譽立即想到三才門主邱文俊,他是夠神秘,江湖中知道他身分與真麵目的,恐怕沒有幾人,他用這種卑鄙手段迫自己出江湖,為什麽?心念之中,脫口道:“在下知道是誰了!”“無膽書生”目芒一閃,道:“方兄知道對方是誰?”司南譽期期地道:“這……在未證實之前,僅屬猜測,恕不便相告,兄台偏勞枉駕,在下就此致謝!”說著,作了一揖。“無膽書生”笑笑道:“這一說便見外了,方兄作何打算?”司南譽咬咬牙,道:“除了重作馮婦,再出江湖,沒別的路了。”


    “就動身麽?”


    “這……兄台遠道而來,在下能不略盡地主之誼……”


    “用不著了,既然發生了這件不幸的事,小弟也感到心亂,方兄還是早早上路,設法找迴令郎要緊。”


    “如此,在下失禮了!”


    “哪裏話,隻要方兄不棄,以後相聚時日正多,不爭這一刻。”


    平靜了三年的生活,突起波瀾,司南譽重新跨劍出江湖。“無膽書生”伴同司南譽一道離開李府。


    途中,司南譽在盤算此次行動的方式,首先,就已知的三才門各密舵逐一拜訪,再決定是否該赴子午穀總舵,如果沒有妻子李憶風的行蹤,那她已直奔子午穀無疑,三才門是秘密門戶,還牽扯上了李憶鳳的家事問題,“無膽書生”同行,諸多不便,幾經考慮,不得已開口道:“兄台,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什麽?方兄但說無妨。”


    “在下準備去拜訪一位不願泄露身分的江湖朋友……”


    “哦!方兄的意思是我們該分手?”


    “實在對不住,請胡兄台見諒。”


    “哪裏話,這些江湖禁忌小弟是知道的,方兄隻管請便,另圖後會。”


    “對了,有件事在下—直縈係於懷,苦無機會相詢。”


    “什麽事?”


    “就是貴門數年前因了—部‘無極寶典’,五老三少遇害,證明是葛祖蔭與‘斷腸花’所為,這樁公案了結了麽?”


    “無膽書生”眉毛—挑,道:“葛祖蔭早已墜穀而死,馬月嬌那毒婦迄無下落,此案未了。”司南譽的情緒登時激動起來,他立即憶起當初答應過“五嶽大帝”的侍童鮑承宗,代他尋迴“無極寶典”,而姓鮑的老人臨死曾說寶典追迴即行相贈,寶典事小,武士的然諾事大,心念之中,沉聲道:“這是在下未了之事,既已不能安居,隻好重理江湖是非了。”“無膽書生”道:“方兄準備再插手這公案?”司南譽道:“這公案開始便涉及在下,無法袖手。”“無膽書生”點了點頭,感慨地道:“作了江湖人,便命定一輩子脫不了身,至死還是江湖人!”吐了口氣,又道:“方兄,容小弟提供一點意見,如果令郎的失蹤,確與對方迫方兄出江湖有關,這當中定有極大的陰謀,否則對方不會采取這種下三流的手段,查明對方來路與意圖是第—要務,所以,小弟認為方兄有與柳香娥見一麵的必要。”司南譽—想,這話有理,頷首道:“兄台說的是,何處可以見到柳姑娘?”“無膽書生”略作沉吟,道:“小弟碰上她是在南陽附近,方兄無妨往那—帶走走。”三才門有—個秘舵設在南陽,這是預定行程之一,司南譽立即應道:“好,在下就首途南陽!”“無膽書生”抱拳道:“後會有期了!”


    兩人分道揚鑣,司南譽直奔南陽。


    一路之上,他苦苦思索一個問題,對方為什麽要迫自己出江湖?如果說這是三才門主邱文俊所為,他的目的何在?


    這天過午不久,司南譽趕到了南陽,他毫不考慮地徑赴以綢布莊為掩護的三才門南陽秘舵。門麵依舊,但坐在櫃台上的並非以前見過的趙二先生,而換了一個陌生的中年人。剛到門邊,一個夥計笑臉迎了出來,打躬道:“公子,請裏邊坐!”坐櫃的中年見司南譽穿著氣宇不凡,也迎了出來,笑著道:“公子是要選料麽?敝號各色綾羅綢緞應有盡有,清先裏麵待茶,慢慢再看貨色,南陽城裏,數敝號貨色最全,價錢最公道……”司南譽冷冷地道:“在下是來找人的!”


    坐拒的中年人斂了笑容,道:“找人?”


    “不錯!”


    “但不知公子找的是誰?”


    “掌櫃的!”


    “噢!在下就是,請問……”


    司南譽一愕,道:“在下找的是老掌櫃趙二先生。”中年人驚怔地打量了司南譽一番,道:“對不起,此地沒什麽趙二先生。”司南譽心念疾轉,三才門弟子定都認識自己,趙二先生夫婦是故意避不見麵麽?既然找上門,就非弄個明白不可。當下聲音—寒,道:“見趙二娘也可以!”中年人搖頭道:“在下小姓柳,此地沒姓趙的。公子想是弄錯了。”司南譽一時沒了主意,窒了片刻,道:“店房後麵宅裏住的是誰?”中年人皺眉道:“是在下家小,公子難道……是辦案的公人麽?”司南譽啼笑皆非,索性把心一橫,道:“不錯,請帶路到內宅一查。”中年人變色道:“小人是規矩買賣人,上差……可有角牌文書?”司南譽不由傻了眼,目前隻有一條路,硬闖。當下星目一瞪,道:“帶路,否則本人自己進去。”


    中年人後退了兩步,栗聲道:“小人犯了什麽法?”


    “我沒說你犯法!”


    “那……”


    “隻是要證明一下有沒有窩藏姓趙的。”


    “宅裏是內眷!”


    那名夥計插口道:“掌櫃的,反正我們沒犯法,就讓這位官人進去看看吧!”中年人無可奈何地道:“請!”司南譽曾經來過,為了防對方搗鬼,他大步搶在頭裏,熟路輕車,直奔上次與趙二娘見麵的上房。中年人緊跟在後麵,一副苦相。到了廳門口,司南譽躊躇了,如果此地換了主人,闖入內宅是不應該的。就在此刻,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廳門。司南譽如觸電似地一震,脫口驚叫道:“怎麽會是你?”


    現身的,竟然是“玉琶妖姬”柳香娥,沒披紅緞,—身家常打扮,看來像個良家婦女,這可是做夢也估不到的事。“玉琶妖姬”也大感意外地道:“是你?”掌櫃的中年人大為驚愕,栗聲道:“香娥,你們認識?”“玉琶妖姬”笑笑道:“大哥,我們不但認識,而且很熟!”司南譽的情緒開始紊亂了,意外而又複雜的情況,一時無法加以分析。掌櫃的中年人若有所悟般地哈哈一笑道:“香娥,我明白了,你—直反對找婆家,原來………“玉琶妖姬”忙打斷了他的話道:”大哥,這位是我幾年前行走江湖時結識的朋友,司南譽,方少俠!”然後又向司南譽道:“容我引見,這是我族兄柳昆山,道地的生意人。”言中之意,柳昆山不是江湖人,司南譽茫然拱手道:“柳掌櫃,適才多有得罪!”柳昆山還禮道:“好說!好說!”“玉琶妖姬”道:“大哥,您去照料生意吧,我跟方少俠多年不見,正好聊聊!”


    柳昆山點點頭,作別自去。


    司南譽心裏一團糟,此地是三才門秘舵,“玉琶妖姬”會在此地存身,難道她已加入了三才門?要“無膽書生”傳訊給自己的也是她,而愛子的失蹤,十有九是三才門主所為,這……到底是什麽蹊蹺?“玉琶妖姬”擺手,側身肅客道:“譽哥,別呆站著,裏麵坐呀!”司南譽舉步入廳,雙方相對坐下。“玉琶妖姬”粉腮突呈黯然地道:“我們三年沒見麵子,想不到今天會碰上,這幾年……過得幸福吧?”司南譽心神不屬地道:“還不錯!”她曾經癡愛過他,為了他,她幾乎付出了生命,然而他們無緣,無法結合,她說過,這是一段隻有開始沒有結果的情感,現在,他們不期然地又見麵了,可是,是在詭譎的情況下,沒有預期的應該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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