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一道:“怎麽會,柳護法……”老者道:“本堂昨晚接獲總舵飛訊指示,慎防柳護法吃裏扒外,想不到果然做出來了。”少年緊張地道:“堂主,我……可能麽?”老者瞪眼道:“什麽可能不可能,事情已擺在這裏了,兩個時辰前,他們突然改變方向,沒有留下記號,明顯就是要擺脫我們……”另一少年道:“這個……柳護法難道會愛上那黑炭頭?”老者沒好氣地道:“你懂個屁,紫衣人是個炭頭,他師弟白儒可是個小白臉。”少年苦著臉道:“我們怎麽辦?”老者想了想,道:“你倆—個上北,—個朝西,追下去,本座先傳出急訊,然後南下,注意切不可打草驚蛇,如有發現。馬上用秘密方式通報,現在就去。”


    司南譽與“玉琶妖姬”渡過唐河之後,又折向北,專揀荒僻小道而行,日薄西山,眼前出現一座荒蕪野寺,“玉琶妖姬”用手一指,道:“我們不用瞎奔了,到廟裏去歇歇腳吧!”司南譽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兩人進入廟中,隻見蓬蒿人齊,滿目荒涼,大殿蛛網塵封,爛軒破扉,根本不堪容身.兩人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玉琶妖姬”笑笑道:“這廟裏供的不是餓佛便是窮神!”司南譽無心說笑,他的心頭沉重得很,此次行動失敗,再加上對“玉琶妖姬”這筆不該接受而又無法不接受的人情,使他不知如何是好。“玉琶妖姬”又道:“紫衣人,如何才能找到白儒?”司南譽期期地道:“這個……目前我無法告訴姑娘。”“玉琶妖姬”道:“這不成了鏡花水月?”司南譽道:“不會,倒是……姑娘為了在下,背叛神劍幫……”“玉琶妖姬”幽幽地道:“不是為你,是為了白儒。”率直的話使司南譽為之麵上發熱。“玉琶妖姬”突地重重拍了一下琵琶,道:“我們錯了!”司南譽一震,道:“什麽錯了?”玉琶妖姬”道:“我們不該這麽早便擺脫跟蹤的人。”


    “為什麽?”


    “幫主本要殺你,由於幫中眼線發現白儒在棗陽現身,我靈機—動,獻計用你來引出白儒,並控製你的心神,由你來對付白儒,幫中好手隨時尾追準備參加行動,我們離開時是演假戲,現在假戲真做,這一甩脫追蹤者,對方必然立即發覺,傾力對付我們……”


    “在下隻愁對方不來!”


    “對方眼線四布,我們處處受製,如何去找白儒?”


    “會找到的!”


    “玉琶妖姬”霍地站起身來,冷厲地道:“你是在欺騙我!”司南譽愕然道:“騙你,這話從何說起?”“玉琶妖姬”寒著粉腮道:“我剛才想到這—點,你在地牢中答應帶我見白儒,白儒分明在棗陽現身,而你卻信口敷衍,反方向而行,什麽意思?”司南譽徐徐起身,真是有口難言,“無膽書生”故意以白儒麵目現身,旨在混淆對方視聽,助自己遂行計劃,這秘密怎能告訴她呢?想了想,道:“在下以人格擔保,絕對沒騙姑娘。”“玉琶妖姬”毫不放鬆地道:“我們迴棗陽!”


    “那豈非自投羅網?”


    “你不是說不在乎麽?”


    “是不錯,但到棗陽不一定能找到白儒。”


    “你怎麽知道?”


    “白儒是神劍幫死敵,而棗陽是該幫的地盤,白儒現身,必有用意,但他不會在當地多逗留……”


    “這話毫無道理,他既在棗陽現身,必有作為,他怎會離開?你分明又在敷衍我,真不知你是什麽存心!”


    司南譽無語以對,本來他說的根本就不成其理由,心裏在盤算是否該抖出事實真相,可是一旦揭開了秘密,又如何應付她呢?她一廂情願地傾心於自己,如果沒有這一筆救命大人情,當然可以不理,而現在卻不成。“玉琶妖姬”靠近司南譽身邊,仰著粉頸道:“你真的不是在騙我?”吐氣如蘭,磁性的聲音使入迷惘。司南譽期期地道:“柳姑娘,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話聲未落,但覺肋下一麻“咚”地跌坐下去,故事重演,功力又被封住了,司南譽心神皆震,他說什麽也想不到她會猝然出手,不由栗唿道:“柳姑娘,你……你這是做什麽?”“玉琶妖姬”冷笑了數聲,道:“紫衣人,要騙我你可打錯了主意,我冒險救你的目的是為了要見白儒,否則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你不履行諾言,就等著對方把你帶迴去。”事逼處此,不抖露真相是不行了,不用事實證明,即使舌粲蓮花,她也不會相信的,吐了口氣,司南譽硬起頭皮道:“柳姑娘,你聽說過易色丸這東西沒有?”“聽說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下是易了色的!”


    “噢!你……可是易了色又怎樣?”


    “在下……正是白儒!”


    “玉琶妖姬”嬌軀一顫,連退數步,栗聲道:“我不信!”


    “是真的!”


    “你的聲音……”


    “是跟著藥性轉變的。”


    “玉琶妖姬”又挪步上前,仔細端詳了司南譽幾眼,激動地道:“看臉形輪廓是有些像,可是……我不信!”


    “姑娘要怎樣才能相信?”


    “在棗陽現身的難道是你的陰魂?”


    “這個……是在下一位朋友,故意易容現身,旨在掩護在下的身分。”


    “真的是這樣?”


    “一點不假!”


    “證明給我看!”


    司南譽伸手懷中一陣掏摸,僥天之幸,那粒白色的解藥竟然仍在袋底沒被搜走,忙取了出來,納入口中。“玉琶妖姬”在一旁驚奇地注視著。月亮從屋脊探出了頭,清輝灑落荒涼的廟院。隻片刻工夫,“玉琶妖姬”驚喜地大叫道:“真的是你!”司南譽吐了口氣,道:“請解了在下穴道!“玉琶妖姬”美目波光閃動,定定地望著司南譽的俊麵,那眼色在火熾的情意中近乎貪婪,久久,才曼聲道:“不忙,我先問你一句話!”玉琶妖姬”輕輕一咬下唇,以引人遐思的聲調道:“你喜歡我麽?”司南譽心頭一蕩,期期不能出聲,驀在此刻,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柳香娥,你實在夠不要臉!”司南譽與“玉琶妖姬”同時一震。“玉琶妖姬’’嬌喝道:“什麽人?”司南譽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急聲道:“快解在下穴道!”“玉琶妖姬”也立時驚覺,轉身伸手。就在同一時間,一道奇強的掌風破空卷來,“玉琶妖姬”被震得斜裏蹌開,司南譽卻翻滾下了階。一條人影從破爛的殿中現身出來,是個威嚴的白發老者,雙目炯炯,看如電炬,令人不敢逼視。“玉琶妖姬”脫口驚叫道:“總護法!”白發老者哈哈一笑,道:“柳香娥,想不到你這小賤人竟敢公然叛幫,本座如不把你生擒迴去正以幫規,將無以服眾。”“玉琶妖姬”粉腮變得十分難看,嬌軀電彈,撲向司南譽,想解開他的穴道,白發老者單掌—揮,大喝道:“迴去!”掌風挾雷鳴之聲,勁勢駭人,“玉琶妖姬”被震得倒翻迴去。司南譽急煞,穴道不解,他幫不上忙,也無法自救。風聲颯然中,十幾條人影電掠而至,立即散了開包圍,“鬼秀才”耿光明也在其中。來人中一名半百老者電彈而進,—把抓起司南譽,“玉琶妖姬”再次飛撲。“砰!”挾以一聲淒哼,“玉琶妖姬”又被白發老者一掌震開。兩名武士上前,左右挾住司南譽,帶到一旁,司南譽急憤交加,九乎暈過去。“五琶妖姬”急撥琶弦,裂帛之聲破空而起,除了白發老者之外,個個麵目失色,急驟的琵琶聲如暴雨卒臨,又如狂濤湧卷。挾持司南譽的兩名武士似乎禁受不住裂耳刺心的琶聲,雙雙鬆手,踉蹌退了開去,口角已經沁出了血沫,好厲害的琶聲。白發老者暴喝一聲:“收了你的破琵琶!”雙掌猛然推出,勢同裂岸驚濤。悶哼聲中,琶聲頓止,“玉琶妖姬”栽落草叢。白發老者大喝道:“快把正點子帶走,武堂主,由你負責!”那原先擒捉司南譽的半百老者立即上前挾起司南譽,向廟門外掠去。司南譽五內欲裂,但他毫無辦法。“玉琶妖姬”翻身坐起,裂帛的琶聲再傳,更急驟,更刺耳,似乎要把人的靈魂活生生剝離軀殼。白發老者再度急聲發令:“爾等速退!”連耿光明在內,紛紛向外挪去,但已有三名內力不濟的武士倒在當場。白發老者就地趺坐下去,以內力與琶聲對抗。


    司南譽被那姓武的堂主帶到距破廟約半裏的林中,林中拴著十幾匹坐騎,是他們這—行騎乘而來的,姓武的堂主把司南譽摜在地上,然後取來一條繩子,把司南譽牢牢縛住,冷冷地道:“白儒你認命了吧!”司南譽不睬,亟謀自救,照上一次的經驗,運起“無極寶典”所載的解穴神技,圖解禁製,現在,他所需要的是時間。—條人影閃人林中,姓武的堂主喝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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