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幫主道:“沒有人能容忍這等奇恥大辱。”司南譽的目光不期然地掃向馬月嬌,隻見她咬牙閉目,身軀在微微抖動,粉腮白如金紙,暗忖:“死,應該是罪孽的結束,何必爭出這一劍。”心念之中,沉緩地道:“好吧,但願我們以後不再兵戎相見!”說完,轉身舉步,霸劍迴鞘。就在司南譽身影消失之後,神劍幫主舉步欺向馬月嬌,看樣子,他真的不會放過她,夫妻之間演變到生死互見的地步,實在是令人駭異。馬月嬌厲喝一聲:“站住!”神劍幫主停了腳步,恨聲道:“你也怕死麽?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馬月嬌用手按住斷臂切口,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咬牙道:“你不怕死?”神劍幫主獰笑了一聲,道:“你先走一步,我會要奸夫盡快地趕來與你做伴。”


    “你在做夢!”


    “你還有什麽法寶可使?”


    “當然有,不然,怎配做毒君的女兒。”


    “喲,說說看?”


    “救命絕毒,三步倒!”


    “我有解藥。”


    “你偷去的解藥解不了三步倒之毒!”


    “少來這一套,你死定了。”


    “你同樣活不了。”


    神劍幫主猶豫了片刻,突地哈哈一笑道:“馬月嬌,就算你有三步倒之毒,在我沒倒下之前,盡可劈了你,再從你身上取解藥,如何?”馬月嬌陰聲道:“你沒有機會,毫無機會,不信仔細看看四周。”神劍幫主目光轉動之下,不由心頭劇震,隻見四名裝束詭異,麵目可憎的中年男子,手執苗刀分據方位,刀身上閃著藍汪汪的光芒,顯然是淬過毒的,不由脫口道:“他們是什麽人?”馬月嬌錯牙道:“天毒府四家將,最近才秘密入中原,負責暗中保護我,想不到吧?他們手中刀見血封喉,另加三步倒之毒,你自信能活著離開?哈哈哈哈,你斬了我一條手臂,我要殘你四肢,你劍法再高明,不可能—劍殺五個不同方位的人吧,哈哈哈…”情況的突變,大大出乎神劍幫主意料之外,他深知這些苗疆高手剽悍兇殘,生死根本不當迴事,而更可怕的是毒君梟雄,自有他一套與眾不同的做人方式。一切以利害二字為出發點,心念一轉,立即下了決心。突地仰天一陣狂笑,道:“馬月嬌,你也見識—下我的法寶……”馬月嬌與四家將大為驚疑。就在這幾個苗疆毒物驚疑分神的瞬間,神劍幫主以鬼魅般的身法穿隙電閃逝去,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四家將齊齊怒吼一聲,正待追去。馬月嬌大聲道:“不用追了,你們追不上。”四家將悻悻迴身,趨近馬月嬌身旁,躬了躬身,其中之一悚惶地道:“小的們來遲了—步,害公主……”馬月嬌從容道:“不是你們的錯,不要緊,現在沒事了,你們先走,注意你們的行跡,不要惹事,聽我下—步的指示。”四家將齊齊恭喏了—聲,彈身奔離現場。


    一條白色人影,倏焉閃現。馬月嬌驚叫—聲:“白儒!”來的正是司南譽,原來他離開之後,又轉到裴震墓前,仍然有些不解的問題需要了解,忽地發現神劍幫主從不遠處掠過,為查明馬月嬌的生死,他又踅迴現場來,正好是馬月嬌命令四家將離去之時。司南譽寒聲道:“馬月嬌,你居然還活著,他沒殺你?”馬月嬌驚怖地連連退身,栗聲道:“白儒,你待如何?”司南譽道:“殺你,為江湖除害,為被你毒殺的人討公道。”馬月嬌打了—個哆嗦,厲聲道:“你下於吧,反正我無法還手!”她知道司南譽不怕毒,聽以也沒打用毒的主意。司南譽眸中煞芒一閃,冷酷地道:“你作惡太多,殺你決不為過!”活聲中,舉步前欺,單掌上揚,齊腕下頓呈琥珀之色,他準備用“切金掌”毀這毒婦。“切金掌”無堅不摧,是“武林至尊”當年的絕技,但已經足以震顫江湖了。


    驀在此刻,一個極其刺耳的怪聲倏告傳來,司南譽大驚止步,這聲音並不陌生,似在哪裏聽過,像兒啼,又似獸嗥,說不出的怪,而且恐怖意味極濃,苦苦一想,想起來了,汜得有次露宿桐柏山。巧遇曾與師父“武林至尊”古立人有過感情波折的“無憂仙子”,這怪聲引走了“無憂仙子”。心念未已,—條人影從空瀉落,司南譽目光掃處,猛打了—個冷顫,頭皮發了炸。現身的可以說是—個怪物,長發披肩,鼻子與上唇似被什麽腐蝕了,剩下兩個黑洞和白慘慘的牙齒,倒是—雙眼神光炯炯,緊盯住司南譽。司南譽脫口喝問道:“你是什麽人?”


    “哇哇哇哇……”怪聲,這是由於缺鼻少唇,關不住聲音,所以不成語調,聲音是由喉頭直接發出的。司南譽心念疾轉:“這怪人怎會在此現身?記得‘無憂仙子’在聽說師父業已仙去之後,化恨為愁,曾要自己在清理門戶之後,告訴她一聲,難道她也來了?這怪人與她是什麽關係?”心念之中,目光四掃,不見人,卻發現馬月嬌業已無影無蹤,這毒婦竟乘機開溜,登時氣得—頓腳。怪人突地晃身迫到司南譽麵前八尺之處,身法快得令人咋舌。由於怪人的形象太過可怕,使司南譽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本能地一揮掌。怪人以為被攻擊,舉掌相迎。“砰”然一聲,雙掌交擊,雙方各退一個大步。司南譽駭然,怪人的功力比他差不了多少。怪人“呱”地—聲怪叫,錯掌交擊,司南譽隻好應戰,一場驚人的搏鬥展開了。—個五官不全的怪人而有此功力,彌足驚人。不過,司南譽沒存心傷人,出手留了分寸,不然這怪人無法與他相持到十招。“呱!”又是一聲怪叫,怪人使了—記怪招,怪得全脫武術常軌,司南譽封擋無從,被一掌擊中前胸.登時眼冒金花,當場退了兩三個大步。這一來,司南譽的火大了,這怪人不分皂白出手,還放走了馬月嬌,想到馬月嬌兔脫,敏感地悟及這怪人是否馬月嬌—路,有心出於製造馬月嬌脫身的機會?心念之中,功力驟聚十成,猛推出去。“砰’’地—聲,怪人倒蹌了四五步,缺唇的口腔湧出了血沫。司南譽不給對方喘息機會,如影附形而進,—把扣住對方腕脈,栗喝道:“你是什麽意思?”奇怪,怪人竟然能閉穴易脈,在右腕被製之下,左掌電切向司南譽的手臂,雙方足貼身,動作又快,司南譽手臂被掌切中,骨痛如折,隻好鬆開五指,但左腳已在同一時間掃了出去。“呱”地一聲,怪人打了一個翻滾,又挺身蹦起,掣出了長劍。驀地,栗喝傳來:“住手!”人隨聲現,是一個花甲的老太婆。司南譽一呆,然後趕緊施禮,叫了一聲:“老前輩,別來無恙!”現身的正是“無憂仙子”。怪人似乎仍有餘憤,重重地迴劍入鞘。“無憂仙子”老臉一片激動之情,顫聲道:“裴震是你埋葬的?”


    “不是!”


    “是誰?”


    “不知道,晚輩得訊趕來,墳墓已經在當場了!”頓了頓,又道:“老前輩怎會到此地來?”


    “老身是聽江湖傳說,裴震被武當‘元通’老道殺於文武廟……”


    司南譽脫口道:“奇怪!”“無憂仙子”道:“什麽奇怪?”司南譽皺起了眉頭,道:“武當‘元通’老道與裴震決鬥是秘密的,此地又是十分隱僻之地,外人如何知道?消息怎會傳得如此之快?同時,‘元通’形同老丐,已不是道家裝束……外人如何辨認?”“無憂仙子”道:“你怎麽知道?”司南譽把武當山發生的事約略說了一遍,但隱起了姑姑司采薇一節不提。“無憂仙子”沉吟著道:“也許有人目睹決鬥經過,那人,可能就是收屍的人。”司南譽點點頭,道:“可能是這樣!”“無憂仙子”眸中湧現了淚光,淒哽地道:“邪惡者遭報,你師父可以瞑目了!”司南譽目注怪人道:“前輩,這位是……”“無憂仙子”雙目暴睜,久久,突地又黯淡下來,顫聲道:“他應該是你師兄!”司南譽如觸電似地一震,栗聲道:“晚輩的師兄?”“無憂仙子”淒聲道:“是的,他叫古天殘!”司南譽又是一震,道:“他也姓古?”“無憂仙子”點頭道:“不錯,他姓古,而且是你師父的親骨肉。”司南譽不由目瞪口張,這怪人會是師父的親骨肉?“無憂仙子”曾與師父有感情上的糾葛,而師父的元配妻子該是“巫山神女”,可是師姐袁佩玲卻又從母姓,不姓古,這三方麵之間,到底是怎麽迴事?怪人古天殘怒瞪著“無憂仙子”,似乎怪她不該抖出這樁秘密,看樣子,他除了說話不便之外,耳聰目明,一如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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