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譽登時血脈賁張,激動無比地道:“可能嗎?”“偷生客”道:“非常可能,這是一名武當弟子無意中透露的,武當是四大劍派的領袖,而裴震號稱天下第一劍,這對武當是一種挑釁,而武當全屬三清弟子,卻囚禁了個俗家人,所以我判斷十有九沒錯。”司南譽激動得全身發抖,裴震大逆弑師,又用毒殘害同門師兄,師父遺命清理門戶,至今毫無端倪,既有了這線索,說什麽也要查個明白,這是師門所賦予的大任,如不完成,便愧於做武揚門的繼承者,相形之下,其他的恩怨情仇全屆次要了,心念之中,栗聲道:“小弟立即首途武當山。”“偷生客”語意深沉地道:“在行動之前,應該深思熟慮,計劃一番!”司南譽咬咬牙,道:“這沒什麽好計劃的,上武當山查明被囚者的身分,如此而已。”“偷生客”道:“我們一路去!”


    “不!”


    “為什麽?”


    “老哥,恕小弟失禮,這是門戶私事,理應由小弟獨力去辦。”


    “話雖不錯,但我不算外人,而且這樁公案我也有份。”


    “不,小弟堅持原則。”


    “小兄弟,兩個人行事好有個商量……”


    司南譽斷然地道:“這一點恕小弟方命!”偷生客”無可奈何地道:“你一定要單獨去辦?”司南譽毫不思索地道:“是的!”“偷生客”吸了口氣,道:“小兄弟,武當是名門大派,高手輩出,不可輕侮。”司南譽道:“小弟知道!”雙手一拱,正待離開,心意一轉,道:“老哥,你這一路來可曾碰到一個白衣蒙麵少女?”


    “白衣蒙麵少女?”


    “是的,身手高得驚人,她自稱‘小金鳳’!”


    “人沒遇見,這名號也不曾聽說過。”


    “噢!那就算了。”


    “小兄弟在找她?”


    “是的!”


    驀在此刻,不遠的暗影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不必找,我就在這裏!”司南譽與“偷生客”同時大吃一驚,以他兩人的功力修為,竟然沒發覺有人欺到近旁,兩人的交談很可能全被對方聽去了,司南譽定了定神,目注發話的方向道:“是小金鳳姑娘麽?”


    “不錯!”


    “在下急於要與姑娘談幾句話。”


    “你可以過來,你那位朋友最好是暫時請便。”


    司南譽目注“偷生客”歉意地道:“老哥,對不起,事情就照剛才的決定。”“偷生客”語重心長地道,“小兄弟,千萬小心,我走了!”說著,轉身朝鎮內奔迴。司南譽迫不及待地彈了過去,“小金鳳”從一株樹身後轉了出來,一時之間,司南譽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姑姑南宮芳婷懷疑她是李筱娟本人,故意改變聲音,掩藏本來麵目,可是李筱娟沒這高的身手,那她該是誰?真如她所說的,是李筱娟的密友?不管怎麽樣,今晚非把事情弄清楚不可。“小金鳳”冷冷開口道:“你為什麽要找我?”司南譽想了想,幹脆開門見山地道:“因為在下必須要找到李筱娟。”“小金鳳”微哼了一聲道:“你找她與我何幹?”司南譽道:“在下請求姑娘說出她的行蹤下落。”“小金鳳”道:“你如此急於找她,為了什麽?”司南譽長長吐口氣,道:“因為在下對她有責任。”


    “責任,什麽樣的責任?”


    “在下與她……已經有了夫妻的名分。”


    “哈哈哈哈……”


    “這並不可笑!”


    “她本人同意了麽?”


    “尊長做的主,她沒理由反對。”


    “小金鳳”向後退了數步,激聲道:“如果她反對呢?”司南譽心中一動,迫上前道:“姑娘能代她說話?”“小金鳳”不假思索地道:“可以的!”司南譽把心一橫,道:“在下定要見她本人,聽她親口說!”“小金鳳”道:“她不想見你,也不願見任何熟人。”


    “在下不會改變主意!”


    “我也一樣!”


    “在下是以禮相求。”


    “我是據實迴答。”


    “很好,現在第一件事,請姑娘除下麵巾。”


    “辦不到。”


    “要在下得罪麽?”


    “我不在乎!”


    司南譽勢成騎虎,他不願對她動武,但又不能放棄機會,他非要找到李筱娟不可,心念數轉之後,栗聲道:“姑娘定要迫在下得罪麽?”“小金鳳”分毫不讓地道:“我說過不在乎。”司南譽喘了口大氣,盡量隱忍著道:“姑娘,君子有成人之美,你這樣做恰當麽?”“小金鳳”無動於衷地道:“我隻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要我出賣她?”強詞奪理,司南譽心火直冒,寒聲道:“這怎麽會叫出賣?”“小金鳳”道:“不管怎麽說,我不會改變心意。”


    “那就彼此彼此了!”


    “隨便!”


    “如此在下得罪了……”


    “哼!”


    事逼如此,司南譽除了出手,沒第二條路,一揚手,閃電般抓向對方的麵巾,這一抓之勢,迅厲奇詭,放眼江湖,真沒幾個人能躲得過,但事實大可不然,“小金鳳”的反應快速得駭人,嬌軀後仰,旋了開去,輕易地便躲過這一抓,破了臉,司南譽便無顧忌了,在這一抓落空之下,手不收,變爪為掌,如影附形般切出,無意中已用上了“切金掌”。掌出,人杳,“小金鳳”移形換位,已在兩丈之外,這種身法簡直形同鬼魅。司南譽為之一怔。“小金鳳”意外地又迫上前來,沉聲道:“司南譽,你是‘武林至尊’的傳人,‘切金掌’可切石裂碑,咱們來對一掌試試,如果你有了保守,那是自誤,準備了!”話聲中,雙掌立胸,嬌軀半側,做出一個怪姿勢。司南譽一陣忐忑,不是畏怯,而是怕“切金掌”在全力施為之下傷了對方,這是他所不願的,因為雙方無怨無仇,隻是為了原則而賭一口氣。“小金鳳”咄咄逼人地道:“我要出手了!”


    司南譽被迫無奈,一咬牙,豎掌,待敵。


    “呀!”栗叫一聲,“小金鳳”嬌軀一動,司南譽的雙掌迅快地切了出去,怪事,“小金鳳”沒有出手,司南譽發覺情況有異,收手已來不及,隻有盡其所能急卸功勁,但也隻能減去二三成。“砰!”挾以一聲淒哼,“小金鳳”栽了下去。


    司南譽連唿吸都停止了,窒在當場。“小金鳳”做了個虛勢,引誘他出手,她卻不還擊,也沒閃避,硬承“切金掌”一擊,如非他反應快,硬撤了幾成勁道,她勢非當場橫屍不可,這是為什麽?“小金鳳”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雪白的前襟濡了一片鮮紅,那是口血。司南譽激顫地道:“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小金鳳”栗聲道“你為什麽不全力出手?為什麽要保留功力?”司南譽連退數步,圓睜著星目道:“這……這到底為什麽?”“小金鳳”厲笑了一聲,道:“事與願違,不說也罷。”司南譽困惑萬分,大聲道:“什麽事與願違?”“小金鳳”搖搖頭,沒答腔,幽幽轉身挪動腳步。司南譽晃身截在頭裏,激聲道:“務請姑娘說明原委,同時見告李筱娟的下落。”


    “辦不到!”


    “姑娘……”


    “讓開!”


    “同樣一句話,辦不到!”


    “你有種就殺了我,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


    “在下沒理由要殺人。”


    “那你就讓開!”


    “辦不到。”


    “你準備怎麽樣?”


    “在下隻要找到李筱娟。”


    “我說不行。”


    “姑娘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是誰與你毫不相幹,這樣做有我的理由,你不必知道。”


    司南譽又急又氣,真有些哭笑不得,這內中到底有什麽文章?對方不肯透露李筱娟的行蹤,又說願意死在自己手下,怪事,使人費解。想了想,再次橫起心道:“請不要迫在下采取激烈行動!”“小金鳳”道:“我不在乎!”司南譽氣急之下,陡地伸手抓向對方的蒙麵巾。“小金鳳”厲吼道,“你敢?”這兩個字似乎含有一種無形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司南譽的手已將觸及蒙麵巾,不由自主地又縮了迴來,無可奈何地道:“姑娘為什麽要這樣?”


    “小金鳳”嬌軀一劃,閃電般晃向側方,司南譽心念才動,她又轉了一個方位,行動快得使司南譽雙眼發花,一連幾閃,消失了,連方位都無法判定。司南譽再告窒住,他實在想不透個中的蹊蹺,隻有一點可以認定,李筱娟不願見他,然則由南宮芳婷做主所訂的這樁婚事,結局將是什麽?


    司南譽呆了半晌,索性拋開這件惱人的事,心意迴到叛逆師叔裴震的身上,“偷生客”的消息如果正確,師父的遺命便可完成。於是,他豪情再生,動身奔向武當山。


    武當,百年以來執劍派的牛耳,高級劍手自不乏人。這天,日出之後不久,武當山解劍池前,來了一個英姿颯爽的白衣書生,他,就是專程來查探被武當派囚禁的無名劍手根底的司南譽。照武當派的規矩,任何人到此,必須解除兵刃,不許帶劍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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