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武林至尊’的傳人,還是‘天下第一劍’孟鳳臨的傳人?”司南譽心中一動,道:“姑姑為何有此一問?”司采薇正色道:“這相當重要,你一定要說實話。”司南譽輕輕一咬牙,道:“侄兒是‘武林至尊’的傳人。”司采薇迫問一句,道:“是真的?”司南譽以斷然的口吻應道:“是真的!”


    司采薇破顏一笑,道:“那好,你跟我去見‘玉羅刹’!”司南譽心頭一震,立即想到寧墜兒,俊麵一熱,道:“為什麽?”司采薇又笑了笑,道:“我不說你也該想到,當然是為了你跟寧墜兒的親事,你該有個家,不能長此這樣飄蕩,對著兄嫂的墓,我這做姑姑的要替你做主。”司南譽困惑地道:“這與‘天下第一劍’孟鳳臨何幹?”


    司采薇透了口氣道:“當初‘玉羅刹’跟你過不去,就是因為懷疑你是孟鳳臨的傳人,她與孟鳳臨有不可解的仇,什麽仇,她沒說,我也不便問,既然證明了這一點,她便不反對你與寧墜兒結合。”司南譽期期地道:“寧墜兒本人呢?”


    司采薇道:“她當然願意,我說過,除了你,她不能嫁任何人。”


    司南譽皺緊了眉頭,情緒陷入極度的混亂,終身大事,就憑這麽一句話決定麽?可是,在道義上,是應該答應的,寧墜兒早就已表露過情愫。半晌之後,他下了決心,點點頭。司采薇喜孜孜地道:“孩子,你答應了?真好,我那幹女兒再不會尋死覓活了。”司南譽期期地道:“姑姑,‘玉羅刹’師徒住在哪裏?”


    司采薇道:“堵水附近,由這裏去半天路程。”突地,她像是發覺了什麽,目芒向不遠處的山石一掃,道:“什麽人?”一條纖巧身影,應聲從石後轉了出來,司采薇驚聲道:“墜兒,她怎麽來了?”兩人奔了過去。


    寧墜兒玉顏憔悴,短短數天,人已經消瘦了,眸子裏盡是幽怨之色。司南譽內心激動如潮,想安慰她幾句,但不知該從何說起.望著這即將成為終生伴侶的少女發呆。司采薇上前撫著寧墜兒的香肩,柔聲道:“墜兒,你怎會找到這裏來?”寧墜兒神情木然地道:“幹娘,我在山下看見您朝這裏來,所以……就跟了來!”說著,突地盈盈拜了下去。


    司采薇一把拉她起來,道:“墜兒,你這是做什麽?”寧墜兒紅著眼道:“幹娘,您對我好,但我是個苦命人,讓您失望,我來……隻要告訴您一句話,我……不要憐憫,不要施舍……”司采薇栗聲道:“墜兒,你聽我說……”


    寧墜兒不睬司采薇,目光移向司南譽道:“司少俠,我……曾經做過夢,但這個夢被殘酷的驚破了,夢破不能重圓……願你珍重!”說完,閃電般掠去。司采薇大叫一聲:“墜兒,聽我說!”立即彈身追了下去。司南譽窒在當場,腦海頓呈空白,久久,才喃喃出聲道:“是夢麽?……的確像一場夢,人生本來就是個夢!”


    山風陣陣,飄舉著白色的儒衫,這不世出的少年武士,驟然之間感到無比的孤獨,他沒有失望,隻是覺得空虛,他歎了口氣,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寧墜兒。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有的窮畢生之力去追求一個理想,有的不計犧牲,不問代價,甚至賠上生命,隻為了達成一個願望,愈是得不到,愈想得到,愈把它想得更完美,這本無可厚非。但,有的人卻輕視容易得到的東西,雖然是同一樣東西,同等的價值,由於得來容易,便不覺其寶貴,及至失去時,又覺得可惜。人中之龍司南譽,正有這種心思。


    此刻,他正懊喪地行在山道上,迴想一個時辰前,峰頭上的一幕,如果他當時爽快答應姑姑司采薇所提寧墜兒的婚事,寧墜兒可能不會絕裾而去,少女的自尊受到傷害,她會做出什麽事來?萬一真的演成了悲劇,豈非終生難安?


    寧墜兒有什麽不好?人才,武功,德性,都是上等的,隻是為了得來容易,而失去了原有的價值麽?他像是失落了什麽,更多的是歉疚。寧墜兒險被神劍幫少幫主糟蹋,他救了她,兩人肌膚相親,前此,寧墜兒曾對他留了情,也表示過愛意,更巧的是她是姑姑的幹女兒,於情於理,他與她結合是不錯的,不該猶豫不決,現在人走了,後果不得而知。他心神不屬地走著,漫無目的。


    一條大河橫亙眼前,河邊緊傍著陡峭的峰壁,有一棟木石平房,由於峰高,那棟平房便顯得很渺小。司南譽已經一整天不進飲食,見有人家,饑火便熾燃起來,在這種地方,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吃,於是,他迅快地離開山間鳥道,向那棟平房奔去。平房的門洞開著,不見人影。


    司南譽來到門前,向裏張了一眼,開聲道:“屋裏有人麽?”連叫了三遍,沒有反應,他想:“山居人家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可能全出去幹活了,主人不在,能擅自闖入麽?可是我已餓得頭暈眼花,不想辦法找點食物充饑不成,出山到有鎮集的地方還遠得很,絕對支持不了……”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一個怪異的聲音從屋裏隱約傳出,像是病重者的呻吟,又像是受傷者的哼唧。司南譽心中一動,凝神傾聽,卻聽不出所以然來,他再次開口:“屋裏是哪位,在下山行失路,想求點食物!”


    依然沒有問應,怪聲卻停止了。這可真是怪事,是屋裏人病得無法迴答麽,還是另有原因?好奇,江湖人的習性,於是。他舉步進入小屋,堂尾裏布置簡陋,但很清潔,可以說纖塵不染.而看布置的東西,根本不是山居人家。


    兩側是暗間,中間有道門通到後麵。像是廚房。怪聲又起,像發自廚房,這時,可以聽出是一個女人在哼著小調,怪事,實在是怪事,司南譽第三次開了口:“裏麵是哪位,在下想求點東西吃?”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震哥,你終於來了,救救我!”


    司南譽心頭大震,聽聲音,是一個女子被人囚禁,基於好奇與俠義心腸,他舉步進入廚房。一對灼灼的目光,隔著鐵柵,盯著司南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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