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不算小的獅子走過來,現在的它不是兩條腿在地上行走,而是四腳著地在地上爬行。它到了塞菲亞的身邊,一顆碩大的獅頭就往塞菲亞的懷裏蹭,這幅場景著實有些了得,塞菲亞一隻手在那顆毛茸茸的頭上來迴撫摸,轉頭向著這邊,霍迪隻能看到塞菲亞的側臉,依舊跟初見時一樣白皙。


    沒有等到塞菲亞的迴答,霍迪知道這時候的塞菲亞內心正在抉擇,他轉移了一個話題問:“它已經變成了一頭普通的獅子了。”


    “是啊,它已經變成了一頭普通獅子,但這是好事,我覺得是這樣。”


    霍迪看向遠處,那邊本來應該存在一座不算矮的墓碑山,但是現在已經消失不見了,都被黑影的巨人吸收完全,現在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冥魂了。


    “而你還活著,這也是好事。”霍迪對塞菲亞說道,他還是希望塞菲亞離開這裏的,最初也正是因為塞菲亞忍受了數萬年的孤寂,才會犯下她口中的那些罪孽,現在一切幾乎都從零開始,沒必要再來一迴。


    霍迪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塞菲亞還沒有迴應,這時候霍迪查看四周,鬱鬱蔥蔥的森林已經停止了生長,有些還沒有長成大樹的小樹苗就停在霍迪的腳邊,看上去晶瑩剔透十分惹人喜歡。注意力短暫地從塞菲亞身上移開之後,霍迪才才是發現此時的塞菲亞其實跟人類的尋常女孩沒什麽區別,僅僅隻是曲腿坐在地上的這個動作就十足親切,她也並不像是霍迪這樣,是出生就具有某種使命的人,反而是出生就意味著從一個墳墓到另一個墳墓。


    她其實需要的是一股推力,霍迪心想道,因此他立即開口建議說道:“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去處,這樣你就不必呆在這個森林的囚籠裏麵,這裏除了你之外已經不再有其他什麽活人,我說的那個地方也有很多天賦異稟的人,他們都不是什麽常人,可能其中有不少有跟你相似的經曆。”


    這句話引起了塞菲亞極大的興趣,她驚喜地睜大眼,確認地求證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魂王閣下,你不會騙我?”


    “如果你再叫我魂王閣下我就不怎麽會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了。”霍迪說道,他比較反感這種稱唿,直接稱唿名字會讓他好受很多。


    “好的,霍森洛迪閣下。”


    “叫我霍迪就是了,霍森洛迪現在在南方等著我去要了他的命,我是新的魂王。”


    “好的,霍迪。”塞菲亞臉上出現驚奇的表情,但是先答應了霍迪,隨後才問:“有兩個魂王?”


    “確切地說一個是堅持自我的魂王,一個是迷失了的魂王。”霍迪解釋說道,但是又馬上意識到這解釋起來可能不怎麽準確,就立即改口說道,“一個是迷失得不那麽遠的魂王,另一個是已經在魔道上漸行漸遠的魂王。”


    “還真有這種事。”塞菲亞喃喃說道,“我的先輩們包括我就擔心過關於你的事,沒想到現在都成真的了,聽到這些真實遺憾,有什麽我可以為你做到的嗎?”她雙眼帶著某種祈求問道,霍迪直接拒絕了,他迴答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們拿他沒有什麽辦法,他現在的強大超乎你們的想象,可能也會超乎我的想象。”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呢?”塞菲亞問道,她語氣平靜,很難想象這是出自她的口中,因為她想要表達的其實是一種關切,對全人類未來命運的關切。


    霍迪笑了,“做人類最擅長做的事,把重擔都交到我的手上來。”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塞菲亞皺眉問道,“這真是你的想法嗎?”


    “好了,不要再問了,我自有定奪。”霍迪立即製止了塞菲亞的提問,她臉上稍微露出來的擔憂表情立即靜止和凝固了,隨後立即轉為一副笑臉,自嘲地說道:“也是,現在的我並不能幫得上你什麽忙才是。”霍迪內心有點不忍心,但是讓他自己去麵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和自己現在內心的想法,這又讓他不由自主升起一股煩躁的心理,兩邊都不怎麽合適,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他轉移了話題,繼續跟塞菲亞解釋說:“我推薦你去的那個地方有很多我的熟人,他們會關照你的,而且他們都是上個時代,上上個時代的神的遺民,都不算什麽常人,相比跟常人生活,你跟他們在一起會合適一些。”


    “但是我現在已經沒什麽能力,也沒有什麽力量了,我過去隻會成為他們的負擔。”


    “這點你不用擔心,在他們那裏,會成為負擔的絕對不是你這樣的,要我看來那裏是他們的負擔的神民多的是,你還法術,即使現在的你施展不出來,但是那些法術的理論知識在你的腦子裏麵,有些專門研究奇異秘術的科學家要為你瘋狂。”霍迪腦子裏麵想到了羅克的身影,想到他見到塞菲亞的話一定十分歡喜,尤其是知道塞菲亞是幾萬年前的法術半神之後,一定更加歡喜,相比之下為她安全的負擔,哪怕就是羅克自己都可以一個人負擔起十份這樣的工作來。


    塞菲亞沒有迴答,她仍舊是沉默一會兒再開始說話,“隻有這一條出路嗎?我到你說的那個地方去?和那些神民在一起?為你做後援工作?”


    霍迪沒有懂得塞菲亞的意思,他腦子裏麵一轉,仔仔細細地思考塞菲亞趨向於什麽樣的方式,但是沒有什麽結果,他又問:“這不和你心意?”


    “是太不合我心意了,魂王閣…霍迪大人。”塞菲亞迴答說,她在魂王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卡頓了一下,隨後說出霍迪的時候表情也不怎麽自然,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來調整自己的認知,她給霍迪建議說道:“我可以用這種方式嗎?就是我不去你說的那個地方,但是我可以離開這裏。”


    “你是要自己一個人出去?”霍迪臉上不自覺露出擔心。


    “不是一個人。”塞菲亞伸出手指向霍迪,“我想跟你一起出去,魂王閣下。”這次她說出口自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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