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維克多的敘述當中,霍笛自己就像是一段曆史的見證者一樣,隻是他見證的並不是什麽力能扛鼎的勇者力劈華山一樣砍了惡龍,也並不是天地孤存的神鬼愛情故事。在他的敘述當中,那是很尋常的一個畫麵。


    維克多說他並沒有在那裏麵感受到的並不是什麽天將降大任的使命感,也不會說是跟這麽一個女武神患難與共同生共死之後終究結為一體。他說那是一段很樸實無華的經曆,在一個小山村裏麵,那裏的人人都很淳樸,他過了一段極其簡單樸素的生活。


    “那是一段令我終生都會覺得迴味無窮的日子,她也是一個很美麗又樸實的女孩。”


    “你等等。”霍笛打斷了維克多此刻陷入迴憶的思緒,“你不覺得這很胡扯嗎?你一個才四歲的孩子,跟一個當時還是農村姑娘的女孩陷入了熱戀?”


    “那可不是熱戀,而是樸實無華的生活。”維克多糾正霍笛說道,“在那段時光裏麵,我扮演了喂馬劈柴的角色,她則是洗衣做飯,我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自己種的菜,還從山裏捉來了雞和兔,還有圈養的山羊和奶牛,那還算是一種富足的生活,在哪種層麵上來看都應該這麽說。”


    “你通過這些解釋,讓一個看起來就不可能的事變成了聽起來就覺得是在扯淡,不得不說你有很好的表達能力。”


    維克多仿佛居高臨下一般地俯視霍笛,正對上霍笛抬起頭來麵對著他的神情,“那是因為我根本就還沒有說到你覺得不可能的那個地方去,所以你就會一直覺得這不可能。”他像是又陷入了迴憶當中,“我在《罰》之書的世界當中,並不是一個四歲的男孩,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尤為神奇的是我也對此深信不疑,但其實這很容易想清楚,你做夢的時候也不會想起自己是多少歲對吧,也能夠接受自己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至於《罰》之書裏麵,讓人稱奇的就是,它把那種場景幾乎是刻到了我的腦子裏麵每一個地方,每一處細節我都記憶猶新,多年以前我醒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麵都是這麽覺得,一直到現在也是。”


    “那寫下這本《罰》之書的人也是個性情中人。”


    “你得聽我說完,再做決定。”維克多繼續說道,“在那段時光裏麵,我並不記得時間是怎麽流走的,就像我的意識迴歸到我自身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那裏麵了,在那個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裏麵,大家都和和睦睦的樣子,並不會覺得突兀,反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樣子。到現在我都還分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一個單純的夢。”


    “那你也是個性情中人。”


    “不隻是我,任何進入過《罰》之書的人都會有所改變,照你這麽說他們都是性情中人。”維克多抽動了一下鼻子,正色說道,“因此當我過完日常的每一天之後,並不會料想到災難會來的那麽迅速,也沒有料想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稀疏平常的日子會是那麽珍惜的一段日子。”


    “咋的?你也愛上一個不迴家的人了?”霍笛戲謔地問道。


    “她確實沒有迴來,但不是因為應酬,而是因為她死了,突如其來的死亡,死於山匪當中,當她死後我才知道,在那個小山村當中,其實隻有我們生活的富足,我們受到x了大山的神靈庇佑,其實我們都算得上是被選中的人,因此可以生活的富足一些。但是在這座山之外,就在繞過山村的小溪另外一邊,有不計其數的人生如浮塵一樣,餓的皮包骨頭不說,因此而死的人遍地都是。屍體比農田還多,那就是那個世界的現狀。後麵的故事就比較常見了,她變身成了複仇之魂,把周圍所有的山匪和強盜都消滅幹淨了,隻剩下和平安寧的小村莊。”維克多奇怪地笑道,“匪徒屍體包圍的和睦小村莊。”


    “我收迴那句話,那個什麽《罰》之書的作者並不是什麽性情中人,他應該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禽獸。”


    “事實上是在與村民被一堵無形的牆包圍在村子的這一端,看不見另一端的情況,依照現在的我來看,那是一個充滿諷刺的故事,村裏的人多半知道,但是他們聽從神的話,絕不走出山林半步,因此就可以得到神的恩澤,可以過得很好。”


    “這個…”霍笛稍作思考,“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神應該做的事啊,我以為他們都秉承了眾生平等的想法和理念,造化三界普度眾生呢。”


    “這隻是我的一麵之詞,因為那時候作為我的妻子的她就是想要打破那堵牆而受到了村裏人的排擠。她被趕出了村子,在外麵被山匪殺害。這就是這個故事的終結,隨後我就醒了,醒來之後我的身邊就有這把槍,你猜猜這把槍是什麽的化身?”


    “你的妻子?”霍笛疑惑著問道,他聯想起先前維克多含情脈脈擦拭槍身的樣子,這迴答似乎顯而易見。


    維克多這時候開口笑起來,他說:“起初的時候我也這麽以為,因為畢竟定下那條規則的人就是村民口中的神,而處罰的對象就是她。”他短暫地停了一陣,似乎是在等霍笛有什麽反應,但是霍笛用一對疑惑的大眼睛看著他,就像是新生嬰兒看著另一個新生嬰兒一樣,霍笛此刻心裏在想:“你隨便說,反正都是神話故事。”


    “後來我不這麽覺得,因為其實任何一個角色都有可能。它也可能是《罰》之書裏麵的神自己本身,因為他們具有無窮的威能,也有可能是那些村民,因為他們是懲罰的執行者,他們把我的妻子趕出去,他們是最初的執行者。也有可能是我的妻子,因為畢竟是她真正讓這個故事有了這個結果,她也是最有可能的。”


    “你分析地很有道理。”


    “但是當我這麽想之後,我發覺其實我一直都搞錯了重點。”維克多朝向霍笛,他的眼中因為他自己想到的事情而變得神采奕奕,“事實上重點並不是我在一開始的時候注意到的這把槍來自於什麽人之手,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當我從那個夢境當中蘇醒過來,迴到了熟悉的房間裏麵,我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來接受自己其實隻有三四歲的年齡,並不是三四十歲的成年男子,陪伴我的那把槍沒有絲毫的人間氣息,它冰冷又強悍,但始終在我腦子裏麵揮之不去的,就是那段平靜歲月的美好。”


    “其實那是一個很容易被人戳破的謊言,你不覺得嗎?”維克多問向霍笛,在還沒有得到霍笛答複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接下去說,“因為那裏麵很多事物都經不起推敲。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周圍全都是嗜血成性的盜匪,生活在其中人們是因為天神的庇佑才能幸存。這並不是什麽仙境,而該是一個牢籠才對。”


    “你說的沒錯。”


    “但我確實是沉醉於那一段安靜祥和的樸實生活當中,所以我決定不再去深究對錯的事,而是關注於我最關心的問題,以葉欽科夫的方式。”


    “那是…?”


    “那是因為我知道安靜祥和的生活方式有多麽讓人感到幸福,所以我就必須要有懲罰罪惡的武器,這就是神罰槍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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