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找到白潔的時候,白潔正在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吉世宇正在上麵畫著一顆螺絲釘。


    這種行為誕生之初,是出現在吉世宇的腦門上,那一次白潔在上麵畫了一團大便,還有一隻點睛之筆貼紙貼了一隻蒼蠅。這並不是隨隨便便畫著玩兒的,也不是迴合製的你來我去。白潔和吉世宇會在一開始的時候賭上點什麽,聽郝夕說他們經常以名譽為賭注,但是經過多年,他們的名譽所剩無幾,現在就是在彼此身上胡亂塗鴉。他們之間會有一場比賽,贏的人可以在輸的人身上胡亂塗畫。


    老實說,這是霍笛第一次看到吉世宇在白潔身上塗畫,而且還隻是一顆沒有任何亮點的螺絲釘。往常的時候,白潔總是會用各種顏色的畫筆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圖案給眾人驚喜,一看到這種沒說什麽亮點的圖案。甚至是連白潔都覺得索然無味。


    “霍笛來了。”吉世宇先注意到霍笛,白潔由於是背對著霍笛,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他。


    白潔轉過頭,看到了呆站在門口的霍笛,他的目光停在這幅詭異的景象上麵。白潔坐在一張巨大的鋼製方桌上,四周到處散亂了零件,她把寬鬆的褲腿挽到了大腿以上,到了無可挽迴的程度。吉世宇緊緊貼在她的大腿前麵,確切地說是兩腿之間。當他從白潔的兩條大腿當中抬起頭的時候,霍笛感覺自己現在不應該站在這裏,早該在幾個月前就該躺在白潔的車底。


    “你怎麽突然跑到這邊來了?羅格那邊的事情忙完了?”白潔好奇地問道,她以為霍笛一直都在羅格的實驗室裏麵,事實上霍笛確實就是在那裏麵,直到剛才為止。


    “他已經處理完了。”霍笛迴複說,他現在有點不知道把眼神往哪裏放,因為吉世宇還在白潔的兩腿之間,半顆螺絲釘從大腿上麵指向霍笛,跟白潔的眼神一樣犀利。


    “是嗎…”白潔寓意深長地說,“那羅格告訴你了什麽?”


    “他說我的體能有爆炸性的成長,而且成長的方向是我的自愈能力。哦對,他說的是能量,我的細胞自愈活力得到巨大增強,他還說我現在連化成灰了都能活過來。”霍笛腦中把先前羅格告訴他的關鍵字句重複了一次,現在來看羅格在那個時候說過很多信息,但是出現自己腦子裏麵的隻有這幾句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歸結錯了。


    “這是好事!這該慶祝的!”白潔興奮地說道,隨後吉世宇從她的兩腿之間抬起頭,微閉著眼觀察了一下,最後勉勉強強地說:“好了。”


    白潔把自己的大腿翻過來看了看,那一顆螺絲幾乎繞了大腿一周,不得不說吉世宇的畫工了得,看起來就像是一顆迴旋的螺絲釘長在了厲微芒的腿上一樣,甚至還很好地畫出了陰影效果。霍笛猜想大概中秋節的外形設計也是吉世宇搞出來的。


    “你這畫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白潔嫌棄地說道,而吉世宇則是嘟嘟囔囔地小聲道:“你一個女人懂什麽?”白潔聽到了,她眼一橫,眉一皺,厲聲喝道:“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次!”吉世宇小聲唯唯諾諾地說:“我還有事兒。”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實驗室外麵灑滿燈光的廁所。


    白潔又是把自己的大腿翻過來翻過去看了看,看半天也不滿意,一直在重複地小聲說:“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我打算明天迴去了。”霍笛找準白潔白潔沒有說話的時候插話說道,就在白潔皺眉又是低聲說罵一句之後。


    白潔把視線從腿上收迴來,從金屬製的方桌上下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她問:“迴去學校嗎?”


    “是的,該迴去學校了。”


    “也對,你也該迴學校了。”白潔思考著什麽,她也是小聲地重複了一次霍笛說的這句話。


    霍笛見到白潔思考的表情,他擔心白潔思考起什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在一邊忘了,就出聲說道:“我想著跟你說一下,我想明天,和微芒一起迴去。”他咬了咬嘴唇,才說出微芒的這個名字。


    白潔抬起頭,對上霍笛的眼,但立馬又轉移開,她的視線最後定格在偌大實驗室的一角,那裏擺放著一把長刀,刀身長得誇張,豎著垂直插在一個玻璃器皿的容器當中,玻璃器皿裏麵出現很多的冰霜。


    “我覺得我還是跟你說說好。”白潔深吸一口氣,霍笛心裏暗道一聲,“來了!”


    “你覺得厲微芒這個人值得相信嗎?”白潔擺出嚴肅的表情,也換上了認真的語氣。


    這句話讓霍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很想反問一句:“你覺得從什麽地方可以體現出一個人是否值得信任呢?”或者是“我應該怎麽告訴你才合適?或者我該怎麽說你才會詳細她這個人?”但是一想到這裏,霍笛就反應過來,這句話的重點並不是在於要如何證明厲微芒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而是這句話一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表示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厲微芒。霍笛的內心告訴他,無論他說什麽,白潔都不會說是相信厲微芒這個人。


    看到霍笛沒有什麽反應,白潔保持先前視線的方向,說:“看到那邊那把刀了嗎?”


    “嗯,看到了。”盡管霍笛內心並不是十分舒坦,但是他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要隨意表現出來。


    “那是那個小女孩帶來的。她說這是她從外麵帶來好武器,可以讓我們來改造一下,給你當作武器,你在荒野上麵會用得到。”白潔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算是她給我的禮物,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信任她,但是她清楚我會為了你的事情盡心盡力,所以就在今天把這個當作禮物送給我了。昨天的時候她送給我一份見麵禮,不大不小的一份禮物,可能是我個人的原因,其他人都很喜歡,但是我喜歡不起來。如果我對人還有那麽多信任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喜歡的。隻是她,現在的她讓我感覺她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孩,我不怎麽信任她,你可能還知道我經曆過什麽事情,但是你該知道我們周圍不能有任何背叛。”


    霍笛沉默了一會兒,他理解白潔擔心的事情,換個角度來想,如果自己經曆了白潔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不見得會比現在的她好一些。同樣,如果是自己經曆了厲微芒經曆過的事情,也不見得會有厲微芒現在表現的這種樣子。有可能會變得更好,但是更可能變得更壞,霍笛其實不認為自己會是多麽獨特的人。


    “那麽,白姐,你告訴我,在一開始的時候,你是怎麽接受我的呢?你怎麽判斷出我不是什麽危害我們的人的呢?”霍笛發問道。


    白潔睜大了眼楞了一下,然後似乎是陷入了迴憶,並且過了不短的一陣時間,她才抬起頭來說道:“我不知道。”


    這個迴答讓霍笛也愣了,“你不知道?”霍笛露出疑惑的表情,“這該怎麽說?”


    白潔稍作沉思,隨後就迴答說:“你非讓我來說的話,我隻能說,這是感覺。在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覺到什麽,但是當我們救醒了你之後,幾乎毫不保留地就交出了自己的信任。神兵塞裏麵的各人,其實或多或少都對人充滿疑慮,但是對你似乎就是個意外,從沒有人多說什麽,你就這麽輕易獲得了我們所有人的信任。”


    霍笛無奈地笑了笑,他說:“那好吧,就算是這樣吧。”白潔強調了一下:“確實就是這樣!”


    “好!確實就是這樣!”為了把重點轉移開,霍笛也跟著重複了一次,隨後他說,“那這是不是說明我這人很能夠讓人相信呢?”


    白潔則是點點頭,她抬起眼皮看著霍笛,一隻手放在金屬桌麵上,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也相信自己有這種特質,所以微芒也會在我的麵前展示她的秘密。其實我想說的是,既然我能夠給人這種感覺,為什麽我相信的人就不會是值得信任的呢?白姐,我聽郝夕哥說過你們過去的事情,我知道你們的疑慮從何而來,但是我還是能夠得到你們的信任,在我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換言之如果是厲微芒,你覺得她有那種能力使出什麽技巧瞞過我來,並且讓虛假和謊言變得無懈可擊的嗎?如果真是這樣?你們會看不出來嗎?”


    隨後霍笛靠近了一些,他說:“白姐,你這是在擔心什麽呢?已經過去很久了,死者都已經長眠,而生者還在繼續生存。你不需要擔心她對神兵塞裏麵的人造成什麽危害,而該擔心她對我造成什麽傷害才對。你可以不信任她,但是不必要逼迫自己產生疑慮,你們已經在這個地方生存這麽久了,我不信還有什麽你們解決不了的,我不覺得她會真的傷害到神兵塞裏麵的人,而如果是對我,你先前也聽到了,我現在即使變成了灰也能夠活下來,現在的我強大到連我自己都殺不死我自己!”說到最後的時候霍笛開了些玩笑,然後他補充說:“我們是一家人不是麽,就當是為我處理一些爛攤子,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感覺是這樣,可能跟你們感覺到我值得信任一樣,她也讓我產生了這種感覺。”


    白潔久久地注視霍笛,她想到,盡管隻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自己親自摘種的好瓜正在小白狐的爪子下麵,而且小瓜滿口爽朗的微笑和清甜的香味,跟自己揮手作別。她突然有了一種為人父母的感覺,而聽到霍笛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又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她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聽你的。”


    霍笛笑起來,這時候吉世宇恰好也迴來了,霍笛和白潔都看向他,看向站在門口的他,他露出疑慮的臉,迴答說:“我洗了手了,我確確實實記得自己已經洗了手了!”他大聲吼道,隨後又迴去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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