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點的時候霍笛和厲微芒迴到了神兵塞,在地麵上的時候霍笛向端午節介紹了厲微芒,他又說起厲微芒是他很好的朋友,從那以後到霍笛下到酒吧大廳裏麵,厲微芒都表現的不那麽高興的樣子。霍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厲微芒在看到其他人之後,立馬表現出一副相當熱情的樣子。兵器還輕輕告訴霍笛:“咱們的事情會慢慢來算。”


    這時候霍笛麵對著好幾個人,白潔、羅格和郝夕,以及才恢複身體的何喬,她的臉上帶有人類皮膚的潤澤,起先霍笛見到她的時候總是看到她虛弱的麵龐,此刻的她則是一副興奮異常的樣子。


    霍笛也從沒想到過,在他幫白潔治好了自身的缺陷之後,重新展示在他麵前的何喬,幾乎就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和霍笛差不多高,尤其是體形,即使是過去的霍笛來看,她也算是矮小一類的,起先他以為那隻是因為機械的緣故,而現在來看的話,這就幾乎全都是因為她本身就高不到哪兒去。任何人一眼看上去,她和郝夕都不怎麽搭配。


    “我覺得我要向你說一聲感謝,雖然這聲謝謝沒有任何實際上的作用,也比不上你為我做的這麽多事情,但是我還是要向你說這麽一聲,謝謝。”何喬在霍笛麵前說道,並且還為此向霍笛低頭表示尊敬。


    這種行為讓霍笛有些不知所措,白潔一巴掌排在霍笛的後腦門,說:“看啥呢?還不謝謝何姐,這不是你該做的嗎?”


    厲微芒則是挽起霍笛的手臂,笑盈盈地坐在一邊,這就顯得白潔相當粗暴野蠻。


    “你是不是沒給我們仔細介紹一下你的這個朋友?”白潔也是笑盈盈地注視厲微芒,輕巧地說道,顯然他們透過吉世宇,或者是中秋節,已經知道了厲微芒的事情,但是還不知道厲微芒和霍笛親密成這個樣子。尤其是當白潔看到厲微芒正大光明地當著所有人的麵挽著霍笛的胳膊時,她總是能露出笑容來。


    霍笛之前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厲微芒第一次挽上自己的胳膊時,他感到麵紅耳赤心跳加速,可能是後來習以為常了,他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麽。但是當現在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的時候,他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因為該在的還在,並且其他人都等著他向他們介紹厲微芒來。


    “隻是我的好朋友,叫厲微芒,我們在學校認識的,可能有人告訴…”霍笛的這句話還沒說完,白潔就出聲打斷了他,她看向厲微芒說:“還是你來說吧,我覺得他說不清楚。”


    而厲微芒大概沒想到話題會轉向自己,她看著麵前麵向她的所有人,連霍笛也不例外,現在的她真想給霍笛一巴掌,不為其他什麽,隻是她突然想這麽做。她感受到了神兵塞裏麵十足的威懾力,畢竟自己在他們眼裏也算是非法闖入。非法闖入非法者的聚集地,這也算是一個笑話了。放在以往她可能會一笑置之,但現在她有些笑不出來。


    “她是我很親密的朋友。”霍笛說道,然後指向她抱住自己胳膊的手,“你們看,就有這麽親密。”


    幾乎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羅格還笑嗬嗬地伸手拍霍笛的頭,說:“幹得漂亮。”


    隻有白潔麵不改色,絲毫不為周圍的情形所動搖,她說:“你才去幾天啊,在學校幾天就變成這樣了,是不是翅膀硬了?現在的你可以完全不經過我們商量就能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了?”


    霍笛砸了咂嘴沒有說什麽,羅格則是力挺霍笛地說:“你懂個屁,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霍笛小你超過一輪,年輕人的事情你少管,你也管不了。”


    白潔正準備發怒,這時候睡眼惺忪的吉世宇醒過來了,他從住宿房間那一邊的走廊走過來,霍笛注意到他換了一件沙灘褲,沙灘褲的正麵是一隻大象在用鼻子噴灑水流,幾隻有著人臉的香蕉則是在椰樹和大象灑出來的水珠下麵又唱又跳。


    吉世宇一邊在屁股上抓癢,一邊打著哈欠。穿著那雙萬年不變的拖鞋,徑直向霍笛他們走過來。


    “我餓了,什麽是時候可以吃飯?”他開口問道,這是神兵塞的日常,也是霍笛習以為常的每一天,但是厲微芒出現在了這裏,這就有點不合適了。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再說吃飯的是。”白潔惡狠狠地說,讓半醒半就的吉世宇完全清醒了過來,隨後又悻悻地迴到自己的房間裏麵去,換了一件沙灘襯衫出來,他還戴了墨鏡,但是又被白潔說迴去了。


    等到中秋節吩咐所有人坐上飯桌,現場的每個人都陸陸續續地走出來,連先前在房間裏麵的羅玲玲也走了出來。


    厲微芒小聲地對霍笛說:“你身邊住了很多長相甜美的美人呢!”


    霍笛笑著迴答說:“她們都親如家人。”這句話讓厲微芒突然想撕爛他那張笑臉。


    在飯桌上,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不妥,飯局在其樂融融地進行下去,圍坐在周圍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說一些聽起來很隨意的話,多半是圍繞著何喬來說的。畢竟困擾了她多年的自身問題得到了解決,這對神兵塞裏麵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大事,看得出來所有人都很高興見到現在這幅場景。也幾乎所有人都在當一個熱情好客的主人,把新來的厲微芒當作一個難得的貴賓,時不時的會問起霍笛學校裏麵的狀況,這自然就能跟厲微芒搭上腔。盡管她來路不正,但很快還是得到了神兵塞裏麵各位的接受,畢竟所有人都不是什麽正常人,除了羅玲玲,所有人都對厲微芒說的話很有興趣,那是他們並不了解的霍笛。而羅玲玲則是神情激動地看著麵前的草莓,這是厲微芒帶來的,自從有了這件事,霍笛相信他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霍笛想起來自己似乎跟白潔說過這件事,也就是說她這次來是有備而來的,並不隻是羅玲玲,很多其他人也都有小禮物。她先前一一拿出來放在吧台上,再一一分給眾人,唯一沒想到的是吉世宇帶著的墨鏡和他的沙灘褲並不是十分搭配。這也是自然,因為霍笛並沒有告訴過厲微芒吉世宇對沙灘褲的熱愛,說起來他從來沒有問過這件事情,反倒是逐漸就習慣了。一想到這個他感覺自己就是另類。


    經過這這番思索,霍笛對之前的人生又有了一種看法,他隱隱覺得過去的自己太過軟弱,而現在的他其實內藏十足的能量,在一個如幻似真的夢境裏麵自己在千百年裏被稱作神王,也被稱作魂王。厲微芒也告訴過他,怎麽都不能夠一直逃避,或者說是隱藏起來什麽也不做,因為事情總會找上來,他應該真正告別那種自己。想到這裏的時候霍笛又是發覺自己其實早一些的時候想過這件事,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就在所有人並沒有注意到霍笛的時候,他在人生的路口徘徊不前。而飯桌上的白潔突然把話題轉向厲微芒,她說:“說說你是怎麽認識霍笛的吧。”


    這句話讓幾乎所有人都把話題從何喬身上轉移到厲微芒身上,厲微芒看到何喬不為所知地長舒一口氣,看得出她其實並不喜歡所有人都把她當作重點關照對象的情形。感覺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因為她很少有這種經曆,陪伴她成長的往往都是寂靜的牆和喧囂的城市,還有花花綠綠的燈光,以及言說不止的愁,她其實有點羨慕何喬,並且認為何喬有點不知好壞。但是她從霍笛身上知道了,這就是生活,身不由己地活著就是生活。


    “我和她是在開學的時候認識的。”厲微芒放下了筷子輕聲說道,她把雙手放到桌子以下的兩腿之間,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兩手交握住,顯得有些拘謹。


    “他有這個魅力?”白潔指向霍笛,此時的霍笛還在思索,他的眼神呆滯,看著手中筷子夾住的一片肉片。吉世宇給他遞過去一杯高濃度的酒,他說了聲謝謝,又不假思索地喝下去,然後突然嚴肅地看向吉世宇,說:“這芒果汁壞了。”


    白潔眼中的霍笛其實也不是這個樣子,她幾乎是看著霍笛長大的,最初見到霍笛的時候他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貓咪一樣,反倒是本身是被遺棄的那隻貓被霍笛照顧地很好。再被霍笛帶來神兵塞之後吃得飽穿得暖,走得步子也寬拉的屎也臭,現在已經胖成一個球,才恢複身體能力的何喬都抱不動這隻貓。她會露出無奈的表情笑笑,不知道那算是真的無奈還是往事不堪迴首的靦腆笑容。


    白潔知道這段時間讓霍笛真的接受他們這群陌生人所付出的努力,隻是她不知道在學校的霍笛又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出現麵前這個乖巧懂事又漂亮溫柔的女孩。其實她感受到了敵意,就像是有人來偷自己家裏才熟成的瓜一樣,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並且一直在忍著。


    “他那時候被羅玲玲小姐帶過來的,我隔著好遠看了看,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白潔迴想了一下,她想起來那時候的霍笛其實還不會這麽親人,起碼遠不如現在,也不會開玩笑也不會傻笑,也不會在飯桌上發著呆,隻會畢恭畢敬拘謹地端坐在那。現在她已經感覺自己的瓜要被人摘走了。


    “這是一見鍾情嗎?”羅格突然說道,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可能其中也包括厲微芒,她臉紅了,沒有任何反應地臉紅,並且沒有迴答什麽。而霍笛則是又在思考當中,他的腦中並沒有其他任何人的信息進入大腦裏麵,現在的他在思維的世界裏麵當魂王。


    “我覺得是吧。”最後,厲微芒小聲地說,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而霍笛則是突然嚴肅地轉過頭看向厲微芒,說:“我突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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