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凱撒熱情的伸手,維克多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上台。霍笛難得地看到了維克多穿著西服的樣子,他感覺比起上一次見到的時候,維克多似乎變得壯了一些,但也隻是一些,和科寧以及其他紅頭發的北方人差別還是挺大的。


    維克多的肌肉躲在他的白襯衣下麵,他走上台,卻似乎並不像校長介紹的那樣,充滿英勇無畏的精神,他隻是一步一步走得沉穩,連眼神都不會往一邊瞥。


    這是維克多一貫的風格,嚴格來說,霍笛之前在醫院見到的維克多其實並不多見,或許隻是因為對著他,像是洛薩也一樣,並不知道為什麽,但似乎就是對霍笛很親切。


    維克多顯然並不習慣處理這種場所,鄭重其事地站上台,向所有誇誇其談,估計他會用這個詞。站在台上麵像是小醜一樣地誇誇其談。


    他有些拘謹,整理自己的領帶,霍笛從大屏幕上麵看到那個領帶結勒進他脖子的皮膚,陷進去不淺的距離。他很不舒服,皺著眉頭把領口鬆了鬆,但是他手上的力氣似乎很大,一下子就把領帶扯斷了,露出鬆散的領口。


    看到自己手上斷掉的領帶,臉上出現意外的表情。下方露出了很大的笑聲,霍笛注意到凱撒在他的旁邊看著他,隻是微笑。而維克多突然用力一捏緊了手中的領帶,被他捏作一團放到了發言台上麵,隨後他那沉穩的聲音響徹大廳。


    “我覺得我做了我該做的事,像是大多數人來到這所學校的人都願意並且會去做的事。”他沉聲說道,這句話在人群當中帶起相當多的唿應,霍笛認為大多數應該都是追隨者們。


    “你們也可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就像你們當中的大多數人一樣,看起來像是默默無聞,但其實有著卓越的本領。”這句話在人群當中又引起了一股熱潮,比先前那股唿聲大得多,霍笛不知道這是不是維克多安排好的,但如果是的話,這就不像是維克多了。起碼在他剛才一把扯斷領帶的時候,他還是那個鐵血錚錚又帶著點天真的維克多。


    維克多在盡量用精簡的語言,這讓霍笛感到驚訝。他知道維克多作為追隨者們的領袖人物,在文字把控方麵其實相當有建樹,否則也不至於會有那麽多性格耿直豪爽的北方跟在他身後。但是他不知道僅僅隻是經過了兩個月的時間,他會成長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像是一個豪傑一樣,嘯聚全衛大學的金光大廳裏麵,明淨高堂上一唿百應,座下全都是追隨他的人。


    “在我們北方有種說法,強大的人能力源於自己內心,進而承擔更為沉重的責任,我是個很傳統的人。”維克多難得地打趣說道,這在下方的人群當中引起一陣哄笑,這又讓霍笛很意外,“團結一致!所有有能力的人應當站出來,這不光是為了我們自己,也不光是為了大集體,是因為深刻又根植在我們內心的正義使然!”


    霍笛現在看明白了,維克多沒有什麽演講稿,他說什麽的時候都在看著麵前,或者是其他角落。或許他也看到過自己,或許沒有,隻是他絕對沒有去觀看發言台的上麵。像是凱撒一樣,他也是句句發自肺腑,並且深入人心。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夢想!再次迴到人類最為輝煌的時刻,而不是靠著圍牆和子彈守護,靠著少數人保護多數人來獲得生命的保障!我隻是一個無名之輩,很多默默為了這一目標奮鬥而付出一生的人們當中一員,而我為我的使命和行為感到自豪與驕傲!”


    其下的人群發出熱烈的相應,這時候大廳裏麵的所有人幾乎都成了追隨者。霍笛又是與科恩索斯對視,他和科恩索斯對視了好幾次,每一次都看到科恩索斯那種標誌性的微笑,但這次並不是,他在科恩索斯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慎重,臉上的笑容也像是在逐漸凝固一樣。


    維克多在人群的熱烈掌聲當中走下台,他一邊走向幕後,一邊看向霍笛這個方向,他對霍笛投去一個眼神。他們之間相隔甚遠,霍笛自然不會知道那眼神裏麵有什麽樣的含義,但是他知道了維克多看向他,然後在走到追隨者的人群當中去。


    科恩索斯已經走到了霍笛身邊來,他說:“全衛大學不是那個全衛大學了,維克多也不是那個維克多了,霍笛你呢?”說完這句話,他也走了出去。


    還有一些學院的管理人員陸續上台發言,霍笛站在二樓的圍欄旁邊觀望,這些人沒辦法掀起學生先前的那股熱情,霍笛看得出他們多半都是在照著稿子在念,還有一些在說學校的新規章製度。等到霍笛覺得實在無聊透頂的時候,二樓已經人去大半,一樓大廳裏麵也已經離去了不少人。


    霍笛也該走了,其實在維克多說完那段話的時候他就該走了,維克多離去的時候看了霍笛一眼,這說不定就是某種信號。


    果然,當霍笛才走出會議廳的大門口,有幾個認就迎上來。霍笛認出來他們都是跟在維克多身邊的人。


    “我們大哥讓我們請你去參加一個晚會。”為首的一人走過來就說,拉開了身後兩人好遠的距離,並且一如既往地來勢洶洶。


    “你們大哥?維克多?他還有這個能力舉辦晚會?”霍笛不由得發出自己的疑問,即使是到了現在,在他的印象當中,維克多還是那個隻是霸氣外露的鐵血漢子。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我們隻是負責傳達我們大哥的話,剩下的你自己來定奪。”霍笛靜靜地聽著,沒有迴答,或許這在他們看來,沒有立即給出答應的迴複就算是冒犯,這反而是在霍笛的意料之內。


    “我給你說,霍笛,並不要以為你在大哥眼裏有多麽獨特,你錯過了那個時候!”他指著霍笛的臉大聲說道,但是霍笛沒有任何反應。


    這人似乎是已經知道了霍笛會有這個反應,他隻是冷哼一聲,然後招唿身後的兄弟轉頭就走,毫不迴頭,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喧嘩。所有的喧嘩都留在了霍笛周圍,又有人對他頻頻側目迴頭,比起先前直麵而來的頤指氣使更讓霍笛感覺自身處境難堪。


    “你可不要得罪當紅的偶像啊!”霍笛聽到一個女聲,不用轉過頭,他就已經聽出來了這個聲音。


    厲微芒出現在他身後,穿著白色的外套帶著毛線手套,脖子上圍有一圈圍巾,遮住了小半張臉,隻有一對大眼睛露了出來。霍笛還發現她的頭發變成了,現在已經長過了腰際,眼看著就要到大腿了。


    “真是巧呢!”霍笛感歎著說道,絲毫沒有把這兩個月間彼此了了無幾的聯係放在心上,儼然就是時隔多年的老友終於見了一麵,感歎自那年一別,春秋數十載晃眼而過,你仍舊是年輕時候的動人模樣。


    這兩個月間霍笛整日整夜都在訓練之下,除此之外和科恩索斯的交流占據了一部分時間,和神兵塞裏麵的人相處占據了另一部分時間,訓練以外最多的時間就是交給了羅格和他那些精密的儀器。霍笛和每一台儀器都有不可說的親密聯係。


    而對於厲微芒,霍笛想起來,似乎僅僅隻有有過幾句對話。很簡單的幾句,例如當霍笛迴去南四區的時候,他對厲微芒說過:“我迴去了。”厲微芒迴複:“一路順風。”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句話,霍笛細細想起來,發覺他們之間其實也算是點頭之交。


    隻是他沒注意到的是,每次他發出去消息,消息界麵在時間上幾乎都重合了。這就表示厲微芒幾乎是立即迴複的,而他毫不知情,他在那些時候進了訓練場或者是圓形鬥場,揮著刀舞著劍,或者是乘著車睡著覺,他毫無知覺,但其實已經發生了多次。


    霍笛現在像是做夢一樣突然想起了這個,他想起每次消息之間時間幾乎都是重合的,一看到厲微芒就想起來。以至於她現在站在霍笛身後向他打招唿,這讓霍笛不知道該怎麽來麵對。


    “是啊,挺巧。”厲微芒迴複說道,然後她從霍笛的身邊走過,揮一揮衣袖,浮沉和喧囂都拋之腦後。


    一些人對霍笛露出相當驚訝的表情,他們在猜測霍笛的來路和背景,但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這裏並不隻是一年級生,還有其他年級的。霍笛在一年級當中都不出名,甚至在體能數值靠前的那群人當中都不為人所知,科恩索斯和維克多知道他,並且對他有很高的評價,但是其他人似乎不這麽認為,畢竟他們連霍笛都沒見過,而霍笛也沒見過他們。


    現在霍笛一出現,就引起了維克多的注意,還邀請他去參加自己的晚會,盡管霍笛並不相信維克多會做這些事,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從紅發的北方人嘴裏得到了邀請,盡管他還沒答應,但是霍笛自己也清楚,自己會去一趟的,維克多變化很大,霍笛需要問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連科恩索斯都不怎麽清楚的事情,維克多應該知道。


    而除此之外,在所有人的眼裏,厲微芒都是怒氣衝衝地從霍笛身邊走過,盡管他們隻是說了一兩句話,但在場的人眼都不瞎,瞎眼的是站在所有人當中的霍笛。他在來來迴迴的人群當中苦苦思索,並不是看不懂厲微芒一揮衣袖的時候怒氣有多重,而是不怎麽明白為什麽要為了自己這樣的人產生這麽大的情緒。


    霍笛清楚,自己在全衛大學裏麵,嚴格說起來跟任何人關係不能算是親密,更談不上什麽牽掛,他隻是不明白厲微芒為什麽這麽在意自己。或許這就跟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科恩索斯維克多都會對自己期望頗高一樣,霍笛隻是看向先前幾個人離開的方向。他大概需要重新定義和厲微芒之間的關係了,霍笛開始這麽想到,如果還能見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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