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索斯沒有急著給霍笛解釋說明什麽,他對霍笛說:“不急,你先試試這些吃的。你告訴我的,你們的傳統當中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天大的事也不如吃。”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先切下了一片牛排,換走了霍笛盤子當中的一隻鮑魚,做的自然而然,仿佛那隻鮑魚就是他的鮑魚,霍笛的盤子就是他的盤子。


    科吉爾一直在為霍笛和科恩索斯端上來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如同遊走在漆黑深淵的美食妖精,給發現隱藏房間的幸運兒烹煮一桌滿漢全席。


    “說起來過兩天會有維克多上台,他要做出演講,可能會向著所有迴來的學生大展神威,這可能比較像他做的事情。”科恩索斯一口塞進一片淋了醬汁的牛肉,絲毫沒有風度地大口咀嚼,並且配上旁邊的蘑菇濃湯一起下咽,說,“在我的老家,我就覺得一道一道上菜的方式費時費神,還不如就這樣一起來,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霍笛看了看,又突然覺得科恩索斯是個明白人。門外門內就是兩個世界,那一邊的人想方設法地靠近來科恩索斯,像是異世界的孤獨旅行者一樣聚集起來,吃米飯配鹹菜都恨不得一粒一粒分開來。而房間裏麵,科恩索斯用讓科吉爾快速地把所有菜品都上齊全,除了用蘑菇濃湯輔助下咽意外,他還用紅酒兌碳酸飲料,還要加他最喜歡的草莓汁,他說他很不喜歡酒精,最好喝的自然還是草莓汁,很多時候他其實把酒咽下肚,卻像是做了錯事一樣。


    科吉爾最後端上來兩份甜點,他站在一邊笑眯眯地來迴看霍笛和科恩索斯。


    科恩索斯用紙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有些油膩的手,他先前用手拿著牛排的骨頭啃那根骨頭,他建議霍笛也這麽做,他說:“這樣不但不雅觀,而且很爽。”霍笛糾正了一下他,這個時候需要用雖然和但是,而不是不但而且。


    科恩索斯大笑起來,他給了科吉爾一個笑臉,然後告訴霍笛:“他在等你的評價。”


    霍笛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覺得所有的菜品味道都還不錯,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吃到科吉爾的手藝,之前在狩獵場裏麵那種條件的情況都能夠做出那等美味,現在的風味自然更加精彩。


    “都很不錯,但你和他大概都知道,我不是能說出什麽漂亮話的人,我以前很少吃過這些東西,但我向你保證,在我吃過的所有菜肴當中,你的手藝是其中最為精湛的。”霍笛感覺上次似乎也這麽對科吉爾說過,但是科吉爾聽到霍笛這麽說之後,顯得十分高興。霍笛就一邊在心裏給百來公裏之外的中秋節道歉,暗自發誓下次迴到神兵塞裏麵一定也要一字不差地跟她也這麽誇她一次。


    “所以說,你們這片地方這點好,什麽事情都能在餐桌上來談,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天大的事都不如吃一頓來解決了。你和他畢竟不是什麽苦大仇深的情感。”科恩索斯像是在故意煽風點火一樣。


    科吉爾已經到小門那邊的另一個房間裏麵去了,剩下霍笛和科恩索斯兩個人在小桌兩邊對坐。


    霍笛臉色平靜,他其實一看到科吉爾就容易想到狩獵場裏麵發生的事情,那種行為有違他的道德觀,但是這麽要求科吉爾算不上什麽正義,而應該算是蠻橫。


    “我跟他其實算不得什麽深仇大恨,隻是方向目標不同,道義不同,取舍不同,難以割舍的不同,忘卻的不同,可能還有性格大不相同,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幾乎就是一個人,連膚色都如此接近,說不定我們還擁有相同的祖先。”霍笛開口說道,說話坦蕩放鬆,帶著莫名的自信。


    科恩索斯絲毫沒有表現出吃驚,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當中一樣。


    “你和我以前的時候很像。”他說道,端起身邊的啤酒杯,啜飲草莓汁,再次抬起頭來鼻子下麵有一層粉色的泡沫,他笑起來,用舌頭把嘴唇周圍舔地幹幹淨淨,然後對著霍笛會心一笑,如同金色朝陽下麵的雄獅一樣。


    霍笛也不甘示弱地大口喝杯中的碳酸飲料,先前他拒絕了科恩索斯向他提供草莓汁的要求,因為他看到桌上立起來的那杯粉紅色帶著泡沫的飲品,以為僅此一杯。奪人所好並不是他願意的,他說他要橘子汽水,隨後科吉爾從桌布籠罩的桌子下方取走一大罐冰鎮的草莓汁,而霍笛到現在為止也覺得橘子汽水最好喝。他不為所動地看著科恩索斯,眼內沒有一絲閃躲。


    “連故作鎮定都這麽相似,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科恩索斯已經完全放下了刀叉,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邊,招唿科吉爾把它們收走了。


    霍笛用小勺子舀盤子裏麵的蘑菇濃湯,一口一口地喝,暗自思忖科恩索斯的話。科恩索斯趁著霍笛不注意的時候用手拿走了霍笛的櫻桃甜點上麵的櫻桃,並且很誇張地大口在嘴裏麵嚼動。


    “好吃的櫻桃。”科恩索斯說。


    霍笛不理會科恩索斯之前說的那幾句話,跟科恩索斯相處時間長一點,霍笛了解到跟他交流,有時候可以不在乎他說的話,有時候可以緊緊咬住他說的某句話不放。這幾乎就需要的是手感,取決於那天霍笛是否洗了手。恰好霍笛今天就洗了手,在飯前的時候去到個隔壁的小單間裏麵,那裏麵是一個小的廚房,雖然小,但是出具一應俱全。大個子的科吉爾站在門邊對他微微笑,霍笛神色淡然地洗手擦手,那時候他感覺今天要對科恩索斯說出的話保持十二分的專注。


    “維克多在這段時間幹什麽了?”霍笛問道,這是他關心的是,科恩索斯說的在這之間的話,其實對霍笛來說都是廢話。


    “他上了前線,就在狩獵場裏麵,那估計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到的,裏麵充滿了b級和c級的異獸,原先最多的就是d級和e級,不對,數量最多的應該是f級,但是那太弱小了。”科恩索斯毫無不猶豫又毫無保留地說。


    “他宰了很多異獸?”


    “殺地連他親媽都不認識了,親娘咧,我看到那些景象都覺得可怕。”


    “可怕?”霍笛的印象還是維克多鎮定自若和他談起自身過去時候的樣子,他難以理解科恩索斯說出的可怕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是的,可怕,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他的麵前空無一物,他的背後血流成河,這就是他那時候的樣子。但是似乎很受新的校長待見,他為維克多提供了最好的意料設施,安排了另外幾個人守在他身邊,不是監視,真的是守候在他身邊,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連腿都不用抬一下。”


    霍笛稍微皺了皺眉頭,他很難想象維克多會接受這樣的對待。


    “這自然是比較誇張的說話,其實維克多就是因為戰果頗豐,所以相當受到凱撒的讚賞,但是為維克多安排了新的病房是真的,緊鄰在洛薩的病房旁邊。”霍笛心裏一驚,看向科恩蘇斯,他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身體前傾,直直地看向霍笛。霍笛以為他知道洛薩叫他過去的那件事,但是立馬又想到,即使是知道了,也無妨,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隻是解釋起來麻煩一些。


    “洛薩也進病房了?他怎麽受的傷?”


    科恩索斯有些意外地看著霍笛良久,隨後一笑,迴答說道:“狩獵場的裏麵戰況激烈,你可能不知道,在那裏麵並不僅僅隻是讓你進重度病房的狀況。”科恩索斯看著霍笛,想要從霍笛臉上進一步看到什麽破綻,但是霍笛隻是麵色沉靜地聽他說話,所以他就繼續說道:“在封鎖了狩獵場之後,裏麵幾乎就被新進的b級和c級的異獸占據了,說是b級和c級,其實也都是事後記錄在案的,在當時,並不能夠定型。”


    霍笛繼續聽著,科恩索斯就繼續說:“在凱撒剛來的時候,有領人感到十分尷尬的情況,在當時的那種情形下,管理狩獵場的人分為獵魔人公會和全衛大學兩派,然而他們兩方的人都不願意聽命於凱撒,一時之間狩獵場裏麵異獸橫行起來,很快就幾乎占據了大部分的地區,弱小一點的異獸並不能算是被消滅殆盡,但也死去頗多。”


    “什麽意思?上層的人不願意安排軍隊或者是獵魔人去討伐狩獵場裏麵的異獸?”


    科恩索斯無聲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維克多這種一根筋的人對凱撒來說就是至寶,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上這種麻煩。”


    “僅僅隻是維克多力量並不夠。”霍笛指出來,他知道維克多的實力,也清楚自己的實力,他相信維克多能夠與b級和c級的異獸廝殺,但是不相信維克多可以獨自麵對數之不盡的這類異獸。


    “是的,僅僅隻是維克多的力量並不夠,所以凱撒拿出了他的王牌。”


    “什麽?”霍笛的心中隱隱有一股感覺,這種王牌就是凱撒可以顛覆人類世界架構的發明技術。


    科恩索斯又是端起草莓汁喝了一口,用舌頭舔去嘴邊的泡沫,說道:“外骨骼。”


    “那是什麽?”霍笛急切地問。


    “能夠讓不那麽強大的人擁有強大戰力,他給一些人低等級的熱血獵魔人用上了外骨骼,加上自己研發的機動兵團,你猜猜,後來發生了什麽?”


    “狩獵場裏麵平靜了?”霍笛遲疑著迴答。


    “是在一天之內就平靜了下來,這功勞歸為凱撒所有,因為確實全都是他一個人做的。狩獵場的人瞞不過去,好些上層被撤職了,他從第四研究裏麵調派過來好多人,現在狩獵場的人和他穿統一種花色的衣服。”


    “但是機動裝置是第一研究所的研究對象。”霍笛疑問著說道,然後他看向科恩索斯明白的臉,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麽,“他們暗地裏連成一派了?”


    “不是連成一派,是聽命於凱撒。”科恩索斯換了條腿來翹。


    “所以你大概知道我讓你來是因為什麽了。”科恩索斯看著霍笛,說道:“霍笛,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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