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站到了鏡子前麵,赤裸著上半身。他腳邊的小貓似乎也在抬頭好奇地打量霍笛,可能他也感到有些疑惑。


    僅僅隻是過了兩個月,霍笛自己也沒預料到,比起以前,他的身高可以算是突飛猛進。這段期間,吉世宇為他製造了一台相當複雜的機械,取名叫做清明節,這個機械算是神兵塞裏麵的警衛,或者說是巡守。兼霍笛的武鬥陪練指導。


    清明節由於是機械的裝置,所能進行的戰鬥方式都是按照吉世宇的程序進行的,加上他身上的各種會讓霍笛出其不意的小物件,在最早的時候讓霍笛吃了不少虧。但是隨著時間長一些,他終於還是習慣了清明節的攻擊方式,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讓身體記住了戰鬥的感覺。


    霍笛感覺到,此後的路會充滿了戰鬥。


    在兩個月前和幾個同窗以及屠龍勇士洛薩進行過一次談論,讓霍笛幾乎是重塑了三觀,他了解每個人這一生都會麵臨無數的選擇,這些選擇會成就這個人。


    霍笛認清了自己的道路,並且準備戰鬥下去。


    這時候他審視鏡子當中的自己,明淨的房間內,霍笛看到鏡中自己結實的肌肉,這真是很奇妙的感覺,僅僅隻是幾個月前,他瘦地像是隻蟲子。以前的人們會形容說瘦的像隻猴子,但是現在的這種形容已經不恰當了,猴子已經變成了一種強大的生物,並且不能夠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出現了,那樣會出人命的。


    霍笛感歎時間過得飛速,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也能擁有這種體形了,他不像是以前常給人的印象,現在的他渾身有結實的肌肉,雖然這不是他故意的,隻是當他每天都經過密集的訓練強度,肌肉自然就生長到了這個程度。而且不偏不倚,剛好合適。白潔時不時就要拿手捏一捏他的胳膊,說道:“這手感真好。”


    今天他就要啟程迴去學校了,全衛大學耗費大人力,讓學生集中到荒野軌道車附近,到時候會有學校派來的人員護航,可以破例讓學生的家長不需要陪同。


    霍笛和所有人告別,吉世宇穿著沙灘褲出來,問霍笛想不想要速溶咖啡,霍笛既不知道他從什麽地方問起也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就隻是說了個不需要,並且謝謝他的好意。在這個地方待久了,霍笛的心裏也強大了不少,看到穿著沙灘褲係著領帶的吉世宇,他會覺得這就是人生百態,並且會心如止水地和他探討世界大峽穀裏麵會不會有從來不曾見過的鬼魅,也可能是討論人工智能會不會早晚有一天會取代人類。說出來可能沒人信,霍笛可以一邊說早餐吃的燒餅,一邊用油鹽醬醋去搪塞吉世宇,他們依舊能夠正常交流。或許這就是與眾不同。


    羅格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又是抽了霍笛一管血,寶貝似得捧著走了。何喬給霍笛送來一段語音,她說:“不要為難自己。”郝夕又是去了荒野上,就隻有白潔開著她親自該裝的那輛車,親自把霍笛送到了車站。不得不說這段時間霍笛改變巨大,他坐在白潔的車上,還是副駕駛座。上車就把安全帶係好了,並且整個過程十分悠閑,甚至還抽空下車買了瓶水,至於是怎麽辦到的他自己都已經忘了。強風帶不走他的性命,但是帶走了他的腦子和意識,他感覺自己能做到,結果他就真的做到了,跟白潔一樣坦蕩。


    霍笛關上車門,向白潔揮手作別。


    “誒,我說…”白潔在車窗伸出頭,她的一隻手搭在車門上,像是小貓的白爪子一樣,看得出她今天也是臉和手的。


    “你變化很大。”白潔開口對霍笛說,“我最開始看到你的時候跟個蚯蚓一樣,現在你總算是有個人樣了。”


    霍笛微笑起來,把放在地上的背包背在背上,另一隻手提起那個長型的箱子,這是吉世宇親手交給霍笛的,他告訴霍笛,這裏麵是給他的驚喜,他以後會用得上的。然後他對著霍笛神秘地一笑,如果不是那條沙灘褲太過顯眼,霍笛會覺得那時候的他很瀟灑且優雅。


    但是很快他就發覺吉世宇灑脫的瀟灑地過分了,因為他發現這個箱子有密碼,而吉世宇並沒有告訴過他任何關於密碼的事。霍笛已經給吉世宇發了消息詢問密碼的事,但是什麽時候能夠得到迴複要看天意。上一次他得到吉世宇的迴複是“小貓喜歡喝酸奶”,距離他發消息告訴吉世宇,說他會把何喬的事情掛在心上,會盡自己權力去做好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周。他們既不在一個頻道上,也不在一個一條感情線上。交流的主要方式都是靠哈哈大笑,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霍笛迴頭看白潔,這個時候他低頭看白潔,突然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變高了不少。


    他說道:“我感覺我變高了。”


    白潔迴複說:“還變帥了,變得更加強壯了。”這說的讓霍笛很不好意思,他靦腆地笑。


    “我說,你不能再掛我電話了,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可以好好和我說。”她也露出灑脫的笑容,完全沒有長輩說教的口氣,“說不定我就讓你去了呢?人生那麽長,總有幾次說不定的你說對吧?”


    霍笛放聲笑了出來,引得幾個人側目,看到霍笛的裝扮後又多看了幾眼。


    霍笛不再畏懼人們的目光了,他變得坦然,迴答白潔說:“我向你保證,不會掛你電話了。”


    白潔坐迴了自己的駕駛座,側頭對霍笛說:“下次你迴來,我就給你說說我為什麽會阻止你在那種地方到處跑吧,可以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還可以告訴你為什麽吉世宇會習慣穿那條沙灘褲,我還可以告訴你他一共有幾條。”


    霍笛又是露出滿口白晃晃的牙笑了出來,引得更多的人側目,更多的人多看了幾眼。


    “我走了。”霍笛一邊向白潔告別,一邊退身到車站裏麵。


    “嗯,注意安全。”隨後白潔控製啟動汽車,僅僅隻是一瞬間,她就消失在霍笛麵前,可能周圍打量霍笛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再抬眼隻會覺得似乎錯過了什麽,而轉過身的時候霍笛也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了。


    霍笛沒有在同行的人群當中見到呂超然,沒有一個眼熟的人。全衛大學一共會分成三批次接走所有的學生,霍笛趕上了第一批,出乎霍笛意料的,這一車上基本上全是女性,除了霍笛,另外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看著書的安靜男孩,和一個沒戴眼鏡看著書的好吃男孩,沒戴眼鏡的男孩體形偏胖,從坐上車到現在就一直在吃東西。比起他的食量,霍笛更加好奇他是從哪裏拿來這些零食的。


    全衛大學這一次運送整整兩節車廂的學生,霍笛會到這一節車廂,不是別的什麽原因,而是因為另外一節車廂已經滿了,滿了的那節車廂也全是女孩,連隨同做護衛工作的人都是女性。


    霍笛感覺自己沒有帶本書來有點失策,他就沒辦法像是眼前的這兩個人一樣一起裝正經了,他之後小助手上麵的書可以看,那裏麵有各種各樣的教材書,會讓霍笛還不如呆坐在座位上。


    正當霍笛感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女聲從背後響起:“是霍笛嗎?”


    荒野軌道車的作為被做成小房間的樣式,每個小房間裏麵可以坐八個人,每個座位單獨隔開,霍笛的眼前就是這兩個看著書裝正經的男子,其他的五個人全是女孩,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熱情地討論什麽,也幸好他們顧不上搭理霍笛,這著實讓他長舒一口氣。


    而這個聲音從霍笛的身後響起,則是表示這個女聲來自於隔壁的房間。即使是被隔成單獨的小房間,木板拚成的房間牆壁上有很多比較寬的縫隙,這能讓他們看到隔壁,視力好一點還能看到隔壁的隔壁。


    霍笛迴頭,正好看到了一張精致的嘴,還有上麵兩顆下麵四顆晶瑩剔透的白牙,往上看是一塊木板,再向上就是一對紅色的眼珠,以及一小撮銀白色的頭發。此刻這對紅色的眼珠正在看向霍笛,而霍笛感到疑惑,他認為自己並不認識這對眼珠的主人。


    別說是霍笛該認識這對眼珠的主人,紅色眼睛和銀白色頭發是東聯盟區西二區的人員標配。他們住在海拔較高的山地之中,從東聯盟區到西二區的路程是所有到到次級區最長的一段路程,霍笛鐵定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端詳良久,霍笛隱隱都在那對眼睛裏麵看到了期待,但是霍笛卻是想不起來。他思考了一下,感覺很可能是認錯人了,畢竟叫在全衛大學叫霍笛的武鬥生也不見得隻有他一個,很可能還有十個八個,或者是幾十上百個,這樣的話很可能會認錯的。


    但是想歸想,霍笛還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尷尬地笑容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霍笛看到那對紅色的眼珠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但是她的嘴卻是笑起來,然後雙眼迅速地煥發光彩,她說道:“沒關係,你不認識我。我叫格洛洛,格洛洛·迪馬。”女孩從隔壁跑到這邊來,當著所有的人向霍笛伸出手,又說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似乎在車廂裏麵陷入了一陣寂靜,很快戴眼鏡的人眼睛還在看書,但是卻鼓起掌來,跟著所有人也都跟著鼓起掌來,連霍笛都是。然後他和格洛洛握手,驚訝於格洛洛的手掌如此纖細柔軟,然後又立即想起,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握過女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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