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靈韻幾乎要破窗而出。卻想起自己現在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而且還被困在這個雜貨鋪裏,無法動作。


    與此同時,就在地底生物們的活動跡象越來越明顯的時候——


    祭壇的四周有植物,從祭壇的後台,往祭壇頂端生長衍生。它們的生長速度很快,直直衝到祭壇頂端。藤蔓纏繞在舞女們的身上。由於她們用白布蒙著眼睛,所以臉上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隻是看得出來,她們並不驚恐,似乎早已明白自己的結局是死亡。


    一名舞女被藤蔓纏繞住了腰肢,她已經跳不動了,便癱坐在地上。蒙著的雙眼仰視著天空,她似乎在想象今夜的星空有多美。畫著妖豔紅唇的嘴角列出一絲慘笑,跟著,兩行清淚從被白布蒙住的雙眸中流下。顯得淒慘而又美麗。


    王靈韻看著這些藤蔓,腦中想起某個俏皮的小女孩。她靜靜觀察著那幾個被蔓藤纏住,癱軟在地的舞女——


    祭品,已經絕望了。對妖物而言,沒有生存渴求的人類,在貢獻自己的生命時,不會有任何抵觸,更容易吸收其精華,與自己合二為一。


    果然,地底生物的活動越來越明顯了。似乎馬上就要出現在祭壇頂端。


    大約還有兩秒。


    王靈韻計算著時間。


    一秒。


    待在對麵了望高台的大祭司,正對突然出現在祭壇四周的綠色植物感到奇怪。他手中的舉著的杖,便響了起來,上麵鈴鐺的搖擺頻率從輕巧,到越來越頻繁。這證明地底下的那些東西要出現了。


    雖然不知道那些植物是從哪冒出來的,不過還好沒有破壞這場祭祀儀式。正當祭司鬆了口氣,覺得接下來也會順利進行的時候!


    蜻蜓停棲在遠處的石柱頂端,眼神清澈。


    出現!


    “唰唰唰——”幾下聲響,便見那些纏住舞女的藤蔓,用比它們生長還要快的速度,收縮了迴去。


    與此同時,地底下有幾隻金色的豹子,一躍而出!然而卻個個撲了空。惱羞成怒的豹子們,目光輾轉間,將視線移到了祭壇下那金碧輝煌的廣場——


    那裏,是觀眾席。


    祭司拿杖的手突然一抖。他感到現在的局麵有些不好收拾,一時卻又不知該怎麽跟陛下開口。


    但是那些豹子卻沒有給他考慮這些的時間,饑腸轆轆的它們被地麵的血味給引誘了出來,卻隻能聞味,沒有進食。這讓它們變得更加渴望食物。


    祭壇底下的人群從剛才開始就無法淡定了。他們從來沒見過能生長的如此迅速的植物,而那些舞女又去哪了呢?正好奇舞女去哪了,卻沒想到祭壇頂端又出現了幾隻金色的豹子,而這些金光閃閃的豹子,此刻又正在看向它們。


    有人震驚當場。也有人一邊感慨,一邊跪拜著道:“神跡啊!”


    更有的人,以人背為案幾。飛筆疾書,寫的寫,畫的畫,將今天所見所聞的一切都記錄下來,分秒都不想錯過。


    畫畫的旁邊是個寫字的,而寫字的旁邊,是個穿著清秀的姑娘。那個姑娘一直眼中含柔的為那個寫字的擦汗,白色的手帕上沾滿了藥香。


    “多謝香連姑娘。”吳守一邊奮筆疾書著,一邊眼睛緊盯著祭壇上的情況,一邊還不忘謝謝陪在他身邊的香連。


    香連甜甜一笑,眼神更柔了。她的眼裏沒有人群,沒有祭壇,更沒有神跡,隻有吳守。


    所以當祭壇上的某隻金光閃閃的豹子,將她當做目標,打算朝她撲過來時,她也全然沒有發現,眼裏心裏全是吳守。


    他們待在人群中很靠前的位置,前後左右都是人。


    吳守心裏忽然一慌!這種沒來由的慌亂感,讓他感覺很不妙。他感覺自己正被什麽東西盯著。猛地一抬頭,立時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祭壇頂那幾隻豹子沒有好好待在祭壇上,而是悠閑地遊走著,眼見著它們慢慢走下了祭壇。而其中一隻,似乎正好鎖定了他與香連所在的方向!


    收起筆,拍了拍前麵給他當桌子那位小兄弟的肩膀:“四兒。”


    那位小兄弟是吳守的書童,吳守平時很少帶書童,都是自力更生,隻是有時候覺得自己忙不過來的時候,會帶著他。例如今日榕樹城的祭典。因為人多,又因為皇家的規定,所以桌椅肯定是帶不過來的。這種時候,他那百年難得一用的書童,就派上了用場。


    “是,少爺。”四兒直起身,轉身,恭敬低頭。他的手裏已經拿了一大遝紙了,全是少爺剛剛寫好的。


    將筆和新的一頁紙遞到他手裏。吳守急急道:“快走,務必把它們平安帶迴府。”


    沒搞清楚什麽狀況的四兒,一臉疑惑地應了句:“是”


    緊跟著,吳守拉著香連便往身後的人群擠去。


    時間掐得剛剛好,他們前腳剛跑沒幾步,便有隻金光閃閃的豹子俯衝著撲了下來,它甚至沒揚起爪子,隻不過是怒吼了一聲,便已經有人倒地,並受了傷。


    終於搞清楚狀況的四兒,拔腿就跑。跑前還不忘看向吳守和香連離開的背影,稱讚一句:“少爺可真厲害。”


    然而,其他幾隻,也衝到了人群中。有些人受傷的血腥味,讓豹子們感到興奮,也食欲大增。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榕樹城金碧輝煌的廣場,已然變成了它們的遊樂場,隨意捕殺,肆意狩獵。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


    “不是神獸嗎?”人群裏有人驚唿:“神獸也有失控的時候!?”


    “快跑!要沒命了!”


    “別踩我!”


    “哦!我的腰……”


    “小姐?有人看見我家小姐嗎?”


    “啊!!別追我!!”


    一時間,恐慌的氣息迅速在人群中彌漫散開。原本其樂融融,熱鬧開心的氛圍,瞬間被陰影所籠罩,變得漆黑而又陰暗。


    而那些金光閃閃的“神獸”,瞬間變成了一種粉刺。


    隻不過轉眼之間,被恐懼所占據內心的人們,便已經不再崇拜與敬仰它們。


    這場祭祀,已經失去了民眾們的信仰力。


    沒過多久,隻見那些渾身金閃閃並看起來善良威武的豹子們,瞬間就恢複了它們原本漆黑狡猾的模樣。


    圓之國的君主怒拍椅子把手,站了起來:“這是怎麽迴事!?”


    方瓷也跟著站了起來。她看著衝向人群中的豹子們,眉頭微皺。


    “陛下息怒!”而站在不遠處的祭司則連滾帶爬的撲跪到國君的腳下,顫抖著身子道:“臣……臣也不知怎麽迴事!”


    “廢物!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滾下去解決這事!”國君挑眉瞪著跪在地上的祭司,身上的威嚴壓得祭司不敢抬頭。


    “……是、是是。”祭司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爬起身,邊後退,邊說著:“臣這就去辦!”


    星月閃爍。榕樹城的溫度隻增不降。


    蜻蜓依舊停在石柱頂端。


    祭祀典禮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就如同捉摸不定的天氣一般——


    令人無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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