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一大早,張秋雅和張秋水姐妹兩人起了個大早,將小安往被子裏放了放,姐妹倆就去了廚房。


    用水活了麵,張秋雅就教張秋水開始包前世那種湯圓,芝麻餡兒是前一天晚上就弄好了的。


    姐妹倆包的差不多了,小安才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張秋水聽見動靜,將手洗了就迴屋子給小安穿衣服,將他收拾了帶到廚房。


    今天外頭雖然看著有太陽出來了,但是畢竟還是冬天,所以當小安跟著姐姐跑到廚房的時候早就已經徹底凍醒了。


    一進廚房就看見張秋雅包的湯圓,為了哄小安,她還特意包了些動物形狀的,捏了兔子、小鳥模樣,小安拿了一個就放在手裏把玩著。


    “待會吃過早飯,咱們就去村裏拜年吧。”張秋水手下動作沒停,輕聲道。


    “嗯……”張秋雅和小安應到。


    因為張德力和劉氏已經不在了,也就沒有人會來家裏拜年,所以家裏不需要留人。


    等到湯圓煮好用碗裝了,姐弟三人將湯圓端到了屋子裏放到桌上,上首的位置放了兩碗,碗筷都準備齊了。


    將東西放好,又拿了墊子放到地上,張秋水帶著張秋雅和小安跪在桌前就衝張德力和劉氏的牌位磕了個頭,道了聲:“給爹娘拜年了。”


    等拜完了這才將給張德力和劉氏準備的兩碗湯圓分到了姐弟三人的碗裏。


    張秋水和小安都是第一次吃湯圓,一頓早飯吃完了,張秋雅也被兩人誇得飄飄然了。


    將東西收拾好,家裏的門鎖了,張秋水就帶著弟弟妹妹往村子裏去了。


    過年的時候各家的大人對孩子的管束都會放鬆些,特別是大年初一這天早上,滿村子的孩子挨家挨戶的跑過去拜年,條件好些的就會給孩子們準備些糖吃,條件不好的也都是每人有把瓜子花生什麽的。


    所以姐弟三人剛進村子就有不少和張秋雅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往他們跑過來,還有些跟小安一樣大的小小孩跟在後麵。


    “阿雅,跟我們一道去玩唄。”說話的是李村長的孫子,虎頭,比張秋雅小半歲。


    “你們去吧,我還跟我姐去拜年呐,迴頭再找你們玩。”張秋雅衝他們笑笑,又從兜裏掏了幾顆讓出來給他們一人分了一顆,這才跟著張秋水繼續往老宅去。


    今天年初一,應該先給爺爺奶奶去拜年再去別家,盡管萬分不願意,但是姐弟三人還是進了老宅的門。


    今日的老宅到處收拾的幹幹淨淨,張秋水帶著弟弟妹妹直接就進了正屋,張老頭和張連氏已經穿了新做的衣裳,用的正是張秋雅上次送的料子,兩人在炕上坐好,就等著子孫們磕頭拜年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過年,張老頭的臉上難得的帶了笑容,正和一旁的張連氏說著什麽。


    張秋雅掃視了一圈,今天不光大房二房的人在,就連在縣衙工作的張德勝還有在鎮上讀書的張德明都迴來了,這會兩人正坐在一旁說話。


    見姐弟三人進來,屋裏的人都抬起頭看了一眼,張秋燕和張秋菊臉色都漲紅了,一雙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將她們姐妹燒死似的,還有張寧竹,自從張秋雅進來以後他瞪了她一眼就將頭扭到一旁去了,手裏吧嗒吧嗒的吃著瓜子。


    忽然張秋雅感覺到一股視線正打量著她,順著望去就看見四叔張德明正看著她們姐妹,眼神陰測測的,讓她很不舒服,正好張杏往兩人跟前來了,張秋雅索性就站到了張杏身旁,擋住了張德明的視線,再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又沒有了。


    看得出來,今天張杏是特意打扮過的,用張秋雅送她的布料做了一件小襖,又用剩下的角料做了絹花戴在了頭上,也學了張秋水和張秋雅做了新的裙子,這樣打扮起來還真是有些像小家碧玉。


    看著張杏這身打扮,張秋雅終於明白,為什麽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張秋燕看她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三人正說著話呢,屋裏就響起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嘖嘖,這搭上了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了,架子都變大了,大過年的還讓一家老小都等著盼著。”


    張秋雅看了看說話的人,正是大伯母王氏,心想這還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啊。


    王氏這會真的是恨不得掐死這姐弟三個才好呢,本來張德勝過年放了假迴來,她還高高興興的收拾打扮的等著他迴來,結果張德勝迴來不但沒有好臉色給她,還把她給教訓了一頓。


    說她壞事,說因為她才得罪了三房一家,跟三房疏遠了,又說了張秋雅姐妹現在不光跟百草堂的白大夫關係好有了來往,還跟富商林家扯上了關係,要知道,這林家連他們縣太爺都要禮讓三分的,還有那摸不清底細的迎客樓。


    總之到最後非但沒有得了好臉,反而被張德勝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這會看見姐弟三個,就想著折騰折騰他們。


    王氏的聲音很大,屋裏的人都聽見了,這會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和正說著的話,張老頭原本高興的臉色也黑了幾分,王氏就有些得意了。


    張杏握著張秋雅的手就一緊,臉色也黑了下來,不過沒等兩人出聲,就響起了一道略帶威嚴的聲音,不是張老頭。


    “閉上你的嘴,大過年的說什麽胡話,還不給我滾去廚房幫忙做飯。”


    張秋雅挑了挑眉,她沒想到教訓王氏的竟然是大伯張德勝。


    王氏沒想到張德勝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不給她好臉看,火氣立馬就上來了,逮著機會就要發作。


    張德勝似乎看出了她的目的,就兇狠的朝她瞪了一眼,生生把王氏要出口的話給嚇得咽了迴去。


    張老爺子見了將煙杆在炕沿上敲了敲,說:“行了,老大家的,你去廚房幫著阿霞做飯吧,這一家子人的飯都指著她一個人,要做到什麽時候。”


    王氏這才嘟嘟囔囔的起身往外走。


    “屋裏這麽多人,憑啥就光讓我去。”


    賀氏在旁邊看熱鬧看的正樂呢,就聽見張老頭又發話了。


    “老二家的,你也去……”


    賀氏幸災樂禍的表情就這麽僵在了臉上,將手裏的瓜子放下,這才磨磨唧唧的也跟著出去了。


    屋裏一時沒有人說話,氣氛就有些尷尬,張德勝坐直了身子輕輕咳嗽了兩聲,就笑著衝小安說:“小安啊,過來大伯這裏讓大伯看看呐。”


    小安聽了看了看張秋雅,又看了看張連氏,見張連氏點了頭,這才爬下炕走到了張德勝跟前。


    張德勝順勢就將小安抱到了懷裏。


    “看看,咱們小安是越來越乖巧了。”


    小安被張德勝抱著有些不自在,但是卻沒表現出來,一聽他誇自己,就客客氣氣的迴了一句:“謝謝大伯誇獎。”


    張德勝又隨意的誇了他幾句,連帶將張秋雅姐妹兩都誇了一遍,這才將小安放下,小安下了地,規規矩矩的衝他行了個禮,這才跑迴兩個姐姐的身邊。


    張寧禮原本是坐在張老頭旁邊的,想到爹這次迴來連自己都還沒抱過,竟然抱著小安誇來誇去,早就已經不樂意了,這會臉上都快黑出水來了,見小安迴來他們這邊,就趁著眾人不注意將瓜子殼吐到了小安的衣服上。


    張秋雅抬頭就看見張寧禮得意洋洋的模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將小安身上的瓜子殼弄掉,小安乖巧的衝姐姐搖了搖頭小聲的說自己沒事。


    幾人的動作很輕,所以並沒有引起旁邊人的注意。


    張寧禮見小安居然這都忍下了,想了想便伸手進衣服裏掏了掏,不一會就掏出一根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紅繩,還將紅繩上掛的東西拿了起來在張秋雅和小安跟前晃了晃。


    今天出門之前,兩個姐姐就交代了小安,到了老宅以後不管有啥事都忍著,隻要過了今天就不用再去見他們了,所以剛才張寧禮往他身上吐瓜子殼他都忍了。


    可是這會,看著眼前被拴在紅繩上的小如意,小安的小手在身旁就握成了拳,兩個眼睛因為憤怒都變紅了。


    張秋雅也看見了,將小安摟在懷裏,憤憤的看著張寧禮。


    張寧禮也看見了小安的反應,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這才得意洋洋的將小如意錁子收迴衣服裏。


    張秋雅抱著小安,就是怕他會中了張寧禮的計,若是今天再跟這一家人發生什麽爭執,恐怕這一年他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小安靠在張秋雅的懷裏,生生的將眼睛裏的眼淚憋了迴去,趁著其他人還沒發現他們的異樣就將情緒調整好了。


    等到張秋霞將早飯做好了,在王氏和賀氏的幫助下將早飯端到了正屋,這時,除了生病在床的張寧文以外,張家所有的子孫都到齊了。


    張寧文不在,就由張寧竹帶著他們給張老頭和張連氏磕頭拜年說著吉利的話,張老頭和張連氏就將事先用紅紙包好的紅包一個個發給他們。


    等到孫子輩的人拜完了,這才由張德勝帶著他們一輩的幾個人給張老頭和張連氏磕頭,同樣的,也是每人一個紅包。


    兩輪下來,這個年就算是拜完了。


    作者: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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