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酒樓,十位和連勝叔父輩歡聚一堂,女眷們劈裏啪啦打著麻將,幾隻根邪苗黑的小崽子跑來跑去,一架老式唱片機播放著粵劇——


    “狼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


    ……


    “艸他大爺的,吹雞吹暈了是吧?讓下麵小的去灣仔警署鬧事?不怕瀟灑哥殺他全家啊!”


    串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出來混的誰不知道,寧惹閻王,別惹瀟灑!”


    “靚坤多兇殘的人,還不是著了瀟灑哥的道?”


    “我們和連勝幹嘛主動挑事?吉米仔那個皮條客,死了就死了,關我們屁事!”


    坦克哥搖了搖頭,說道:


    “串爆,怎麽說吹雞也是咱們選出來的話事人,馬上就要換屆了,他履行一下話事人職責怎麽了?”


    “吉米仔被熾天使抓了,我們袖手旁觀,小的們心涼呀,以後誰肯為社團出力?”


    “萬一熾天使盯上我們怎麽辦?”


    “你不怕熾天使啊?你不怕死啊?”


    “逼迫瀟灑哥對付熾天使,我們才能幸免於難!”


    串爆哼了一聲,才不相信什麽熾天使綁架了吉米仔,自從鬃本英二扮成熾天使刺殺親爺爺,熾天使就成了港島犯罪分子的公用馬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也分不清楚。


    “靠!你秀逗了!真正的熾天使隻殺人,不綁票。吉米仔這次明顯是別人偽裝成熾天使做的!”


    “坦克,你混了一輩子,膽子這麽小,我看你別叫坦克,改叫瘋田吧,軟不拉幾的”


    坦克哥是個老古惑仔,哪裏忍得住串爆冷嘲熱諷:


    “去尼瑪的,串爆,你說什麽?”


    “你厲害!你去把熾天使幹掉!”


    “吹水算什麽英雄好漢?”


    兩人一言不合就想動手,冷佬、雙番東、衰狗等人趕緊拉開,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玩火拚,還怎麽在小弟麵前裝“德高望重”。


    串爆氣哄哄地坐下:


    “吹雞自稱去漢東辦事,鄧伯自稱腦出血,躺在明心醫院生死不知,還有龍根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你們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叔父輩們麵麵相覷,和連勝表麵上的決策者吹雞跑路了,真正的決策者鄧伯住院了,又到了選舉話事人的關鍵時刻,壓根沒人拍板做主。


    串爆腦子轉的飛快:


    “不如這樣,我們提前選舉話事人,讓新話事人去給瀟灑哥去火?”


    其他叔父紛紛點頭同意,瀟灑哥現在火氣很大,推出一個話事人給他去火,既能保住大家的利益,對警方也算有個交代。


    “我選阿樂!阿樂真心為社團,他說要帶社團打進尖沙咀呢!”


    串爆收了大d二十萬,先推阿樂出來當替罪羊送死,再讓大d接任。


    坦克哥怒道:


    “串爆,你怎麽不選大d,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腹魚頭標在大d的地盤賣搖搖丸!他們兩個穿一條褲子的,你收了大d多少好處?推阿樂出來背鍋俠,你有何居心!”


    串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阿樂的佐敦一直處於下風,他連王鳳儀都打不過。讓他出來背鍋合情合理嘛”


    “大d就不一樣嘍!荃灣清一色!”


    “讓大d出去頂,荃灣怎麽辦?我們的收入減少了怎麽辦?坦克,你拿什麽補?”


    其他叔父們點頭同意,本次選舉,名為選舉話事人,實則選擇背鍋俠。


    人選必須夠分量,才能熄滅灣仔警署的怒火。


    人選必須不能影響大家的利益,才能滿足叔父輩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求,冷佬衰狗坦克等人,與阿樂的關係十分緊密,不過麵對真金白銀的利益,隻能苦一苦阿樂了。


    “我選阿樂!阿樂真心為社團!他肯定願意替大家坐牢!”


    “我也選阿樂!”


    “我也!”


    ……


    這時,師爺蘇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不~不~不好了!”


    “出大事了!”


    “有人趁著我們鬧事,刺~刺~刺”


    叔父們商議大事呢,被小輩打斷,串爆的急脾氣蹭的一下引燃,一個大逼兜打翻師爺蘇:


    “靠!什麽不好了?沒看到我們選話事人呢嗎?”


    “這麽神聖的時刻,哪裏輪得到你插嘴!”


    “趕緊滾!給阿叔們端茶倒水!”


    師爺蘇癱軟在地,哭天喊地道:


    “不好了!灣仔警署的警司死了!”


    灣仔警署最出名的警司當然是瀟灑哥,串爆誤以為死的是瀟灑:


    “好啊!真好啊!”


    “瀟灑死了,我們社團不用擔心啦!”


    “我要開香檳慶祝!”


    其他叔父輩喜笑顏開,不用推阿樂當替罪羊,阿樂當話事人平衡社團勢力,避免大d一家獨大,更符合大家的長久利益。


    灣仔警署僅僅是港島最基層的警方機構,之所以威震港島,百分之九十來源於瀟灑哥。


    瀟灑哥涼了,灣仔警署不足為懼。


    “好啊!好!我要給阿樂打電話,通知他上任龍頭!”


    “哈哈!大d聰明反被聰明誤,串爆,傻眼了吧!”


    “我要去銅鑼灣插旗!”


    ……


    叔父們喜上眉梢,暢想沒有瀟灑哥的美好未來。


    師爺蘇眨眨眼,不明白老登們開心什麽,小聲道:“我~我沒說瀟灑哥死了啊?”


    串爆態度和善地拉起師爺蘇,拍了拍師爺蘇屁股上的灰塵:


    “嘿嘿,起來,地上涼,阿叔有沒有打疼你?以後有好消息,別磕磕巴巴的,直說就行”


    “哦,你天生口吃呀,那算了,嘿嘿!”


    師爺蘇更加疑惑,叔父們集體嗑藥了?


    警司死了,死在了和連勝鬧事的現場,你們就不怕警方瘋狂報複?


    “串~串爆叔,我說的是灣仔警署署長於素秋死了,不信的話,您看電視呀?”


    這時,電視機裏傳來樂惠珍的聲音:


    “就在剛剛,灣仔署長於素秋警司,為了勸導和連勝非法集會,親自深入第一線,不幸遭到槍擊,現已在明心醫院搶救,據主治醫生劉文先生透露,於素秋總警司生還概率僅為百分之零點零零一!”


    “根據黃瀟警司推測,真兇很可能與和連勝有關!”


    串爆聞言感覺天塌了,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死了,於素秋死在和連勝非法集會上麵,即使不是和連勝做的,那也是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最可怕的是,瀟灑哥活著!


    無論瀟灑哥與於素秋關係如何,必然會替於素秋報仇雪恨!


    警方必然會一致對外!


    “各位,我家裏蹲著湯呢,我先走一步”


    串爆匆匆而去,其他叔父們同樣如此:


    “我老婆生二胎!”


    “我家母狗下崽子!”


    “我鄰居家的爺爺今天出殯!”


    ……


    師爺蘇見到叔父們慌不擇路,拉著老婆孩子做鳥獸散:


    “別~別~別走呀!”


    “外麵有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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