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聽聞丁耒真誠話語,終於是動容,他的脾氣收斂起來,緩緩道:“即便你這樣說,但我還是不明白,明明男女之事,是不會影響這一切,你非要找這些理由?”


    “不是我找理由,你也明白,俠義榜就是兇險的代名詞,看似俠義,實際上是兇險重重,你覺得我們有幾成機會在不斷輪迴中不死不滅?”丁耒道。


    “所以說才要及時行樂。”厲飛道。


    “我不想辜負任何人,僅此而已,好了,我也累了,現在是夜色底下,我們也不必這樣再推心置腹,該說的也完了,明日我們就去找俞將軍。”丁耒看向了方畢。


    方畢聽了幾人說的話,這時見丁耒看來,目光一橫:“我雖然可以救俞大猷,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但說無妨!”丁耒道。


    “你和厲飛兩個,要做我一年的徒弟!”方畢道。


    “什麽,不可能。厲飛立即嚴詞拒絕。


    “哦?厲飛,你之前並不是如想的。”方畢沉聲道。居然有人還要拒絕他,而且是他最為青睞的厲飛,而見丁耒也搖搖頭,他不禁心氣一衝,隱約要發作,他就是這般快人快語,十分有脾氣。


    “老實說,我們並不適合做你一年的徒弟,做半個月的徒弟倒是可以,我們實際上也隻剩半個月時間了。”丁耒誠然道。


    王炎眉宇一收,道:“看來的確如此,我早該猜到,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何出此言?”厲飛一下子氣勢高漲,想要壓迫王炎。


    王炎不動聲色,淡淡地迴應:“你們瞞得過別人,但瞞不過我們這些算命人,你們的命運都是虛無的,在這個世界,虛無之人本就寥寥無幾,當年是帝釋天,而現在出現了你們,甚至剛才我算過,那兩名西洋人也是命運虛無,你覺得這一切是巧合麽?依照我的看法,你們的確來自一個非同小可的地方。”


    厲飛沉著臉孔,沒有動作,他知道王炎已經看出了一切。


    “哈哈哈哈。”丁耒忽然笑道,“我們是另外世界的又如何?你們就不想你們的曆史改變麽?”


    “何出此言?”王炎問。


    “再過不到兩百年,你們朝代就沒有了,遲早是旗人的天下。”丁耒道。


    “你說什麽?旗人?女真?”王炎似乎也略有耳聞,現在北方實際上有一群旗人勢力,雖然人數不多,但十分彪悍,民心兇猛,根本無人膽敢招惹。若非長城和關隘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隻怕這群旗人已經攻了進來。


    這時候,方畢佛學色彩的理論也唿之即來:“這就是因果,你可看過這朝代更迭,都是一時南方,一時北方,大唐時期可是南方政權,直到蒙元時期,就變成了北方的勢力,而到了大明,又恢複南方,雖然遷都在北方,其實我也知道,大明並不能像大唐大漢那般長久,科技愈變,人心愈變,時代愈變,自從紅衣大炮、火繩槍等物件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天下會愈發不太平。”


    “你們有時候並不明白,很多火是從小燃起,倭寇之事暫且不提,但是旗人確實是靠蠻力取勝,你們即便是火繩槍和雷火彈,也沒有辦法打跑他們。”丁耒道,“一隻螞蟻,什麽都搬不動,但是一群螞蟻,一頭大象也會被咬死,就是這個道理。”


    “原來如此,那我要輾轉北方,好好上書各大官僚。”王炎皺眉道。


    “沒用的,如今嚴嵩成為了主導,整個朝廷都是他一手遮天,你覺得他會聽信你?打倭寇都並非他的本意,依照我看,除非殺了嚴嵩。”丁耒道。


    一不做二不休,殺死嚴嵩,何等之難?


    這嚴嵩隻手可摘星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人膽敢忤逆他,就是死路一條。


    現在那個吳常對付了嚴世蕃,隻怕不日之後,他也要受到打擊。


    當然,讓這群人狗咬狗,倒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丁耒也等不起了,他要加緊殺戮倭寇,為了天下太平出一份力量。


    隨後的事情,就看能否再來這個世界,闖上一把。


    那時候的自己,恐怕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真正巔峰。


    “那該如何?”王炎道。


    這時候方畢道:“因果報應,據我觀之,嚴嵩活不長的。”


    “我也知道他活不長。”丁耒道,“十年之後,他必定死亡,也是死在嘉靖帝手裏,成也嘉靖帝,敗也嘉靖帝,隻是現在會推進很多,我也有預感,嚴嵩很可能會親自南下。”


    “他沒有武功,南下無異於死路,他真的會來?”王炎不禁道。


    “你以為嚴嵩身邊沒有高人?他身邊可能現在已經是群雄集結,不亞於戚繼光的勢力,戚繼光都禮讓他三分,王軍師,你最好速速離開戚繼光的手下,不然先是牽連的就是你。”丁耒鄭重其事道。


    王炎眉頭更深,更皺,驀然道:“你是說?”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戚繼光與鄭經天聯合,而鄭經天一旁有兩人,也和我們一樣的存在,嚴嵩首先要誅的就是他們,因為嚴世蕃正在他們手上。”


    王炎終於明白,他豁然開朗,笑著道:“那你意思就是,坐收漁利?”


    “沒錯,他們或許會想辦法談判,但我們不必管,隻要趁機在這個節骨眼上,將嚴世蕃偷偷殺死即可,更何況,此人死不足惜。”丁耒暢懷一笑。


    王炎立即知道了,道:“那我就此退出,加入你們俞家軍,但我現在沒有戰力,還要你們作保。”


    “自無不可。”丁耒道。


    這時候方畢抬著眼皮道:“既然你們都要走,那豈不是我的徒弟夢就斷了,如此可惜,那俞大猷的事情我是無能為力。”


    丁耒和厲飛攔上前道:“前輩,不可,你救了俞將軍,等於是救千萬百姓的性命,我直接說吧,俞將軍會在這次大戰立功,殲滅數萬倭寇,重迴巔峰,但是他的壽命卻不長了,這是天妒。”


    方畢思索片刻,終於是歎了口氣:“那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們一把!”


    丁耒鬆懈了幾分,笑道:“不知道方大師準備怎麽做?”


    “自然是需要你先進階【開泉】,集合你們幾人的【開泉】內氣,在寒潭裏麵為戚將軍治療。”方畢道,“你們的內氣足夠撼動那蠱蟲的侵蝕,早多年以前,我就見過一個中蠱之人,他因為身邊高手眾多,加上施蠱之人手法生疏,所以他硬是挺了十餘年才去世。現在雖然不同,但是你們都是年輕豪傑,俞將軍本身武功也是人間巔峰,自然你們能夠緩解病情。”


    “在緩解的基礎上,我會結合你們的寒心草,想辦法轉俞將軍的內氣,從陽轉陰,由熱轉寒。”方畢將過程給概述出來。


    丁耒佩服萬分,這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再看厲飛,也豁然開朗,笑著道:“果不其然是方大師,那我們明日就去吧。”


    “自然可以。”方畢道,“明日來我客棧找我。”


    幾人又說了一些話,終於徹底化解。


    丁耒與厲飛之間的恩怨,似乎也得到了最大的程度的言和。


    隻是石微略微有些傷心,她喜歡的是丁耒,可是丁耒卻到頭來對她失去了感覺,女人心海底針,可是丁耒的心,她到底還是摸不清楚。


    夜色漫漫,雲空散布,轉眼下起了小雨,眾人立即迴到了王炎居住的地方。


    這次小雨,洗刷了街道,原本古舊的街道,顯得更加古色古香,一股檀香氣味從房間裏散發出來。


    那是丁耒正在房間裏點香冥思。


    石微之前的模樣,讓他心潮澎湃,實際上他也是糾結萬分,如今哪怕得到了石微原諒,他也是無法原諒自己。


    而厲飛則顯得安靜許多,他倒頭就睡了,之前的事情被他一一掃腦就撥開消弭了。


    石微輾轉反側,眼角淚痕還未幹涸,再起身,就見門外多出一個影子,她正有些驚喜,可是打開門,卻悵然若失:“原來是你。”


    “不是我是誰,石妹妹,你也不必傷心。我其實也是來道歉的,之前那日……”葉曉紅緩緩說那日在山寨的情景。


    可是石微卻搖搖頭道:“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說,我和丁耒不是這件事才沒了關係,其實本來就沒有關係。”


    “沒有那個丁耒,你一樣能過好,真的,就像我沒了我的魏哥哥,我還是明白,這是他的選擇,我也不強求,你也不必強求。”葉曉紅緩緩道。


    這時候石微才知道,葉曉紅不全是武功高,情商方麵,也絲毫不差。


    兩人立即關上門,在裏麵坐而聊天起來。


    丁耒則在吐氣,唿氣,他在房間裏,隨著檀香氤氳,不斷轉換氣息。


    氣息變化之間,他的身體愈發輕盈,到了最後,他隻感覺到了自己的穴位的氣,這是他逐漸進入狀態的表現。


    方才的雜念,他都一一排除,換而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雙手合十之間,運籌帷幄。


    他現在三種內功同時修煉,“聖心訣”、“沉心石照經”、“舍漏功”。


    實際上,“舍漏功”最為之差,隻是開頭比較厲害,而“沉心石照經”和“聖心訣”幾乎一個等級,隻是“沉心石照經”一般是後續愈來愈強,而“聖心訣”卻是一路平穩,直線加強,三者的修煉結果也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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