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鄭經天的本事,救下陳大成是舉手之勞,甚至他可以救下王如龍,但他沒有救,反而任由事態發展,這就引人深思了。


    隻見陳大成氣喘唏噓,恐懼萬分,而地上躺著王如龍,已經說不出話來,目光呆滯,如同萬鬼噬身,瑟瑟發抖。


    他已經毒性發作,現在即將身死。


    況且飛刀已經刺穿他的心脈,更是大羅神仙都不能救下。


    鄭經天看著這一切,目光沉定,隻聽陳大成大聲道:“有本事出來一戰,何必暗算我們!”


    俞大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還不是時候,你以為我會跟一群訓練有素的軍隊比拚?待到我東山再起,會跟戚繼光算賬的。”


    “何仇何怨,緣何冤冤相報?俞大猷,你做得差了。”鄭經天目光一凝,看著滾滾如塵的天色。


    俞大猷道:“鄭經天,我知道你多有不服,如今我也是跟我手下處理問題,你不必前來過問,待到事情結束,你再找我算賬不遲。”


    說著,他就推上了釋永康,此人現在眼神可憎,滔天怒火無處宣泄,偏偏看到這一切,讓他無法想象,難道自己真的跟錯人了?這俞大猷老是老了,但是卻如此老當益壯,任何事情滴水不漏,現在將他推出,顯然是來商量個條件交換。


    “你來說。”厲飛走上前,他最為狠辣,當即就一個耳光落在釋永康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釋永康無法忍受,他是個年輕人,血氣方剛,即便他有時候很高深莫測,但本質性格不會變化,他平生不濫殺無辜,但是被屈辱之事卻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第二巴掌要落下的時候,釋永康終究挨不過,當即道:“你要我說什麽?”


    “說出交換的條件,我們現在就要兵權,至少來個令牌玩玩也行,我們不說掌握整個應天的局勢,但至少一半我們要短時間掌握。”俞大猷吩咐道。


    釋永康咬緊牙關,想了一想,忽然笑了:“做夢吧,還在白日大夢,就算有令牌你們能調動麽?”


    “這個你不必管,我們做的就是聖旨一般存在,你隻需要說就行。”俞大猷道。


    釋永康本是佛性高僧,現在的狀態絲毫不像一個佛門中人,倒是像一個冤仇似海的魔頭。


    當年魔王與佛祖曾經比拚佛法,最終佛祖不敵,後來派遣了觀世音,觀世音施展了美人心計,誘惑魔王,最終魔王這才改邪為正,淪為一顆佛子。


    如今釋永康卻是由佛轉魔,更是惡海無涯,令人恐懼。


    他的心態逐漸變得陰暗下來,就在這段時日裏,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對待。


    這也是他從溫室裏成長的結果,這麽多年在少林寺,他本以為可以修身養性,出來之後才發覺,世道根本不是這般,如今更是階下之囚。


    忍一時風雨,可堪窺到天空,這句話在很多人身上能夠應驗,在釋永康身上卻不能應驗。


    他已經成魔了,整個人思想狀態空前詭譎,像是突然有人影響了他的思維。


    在厲飛的逼迫下,他不得不開始違心發揮,否則就是屈辱的一切發生,甚至很多江湖人對於少林寺都不待見,這些山寨裏的江湖人,都想給這個釋永康當頭一棒,打得他腦袋開花。


    釋永康在萬難之下,最終被推上了台麵。


    隻見俞大猷張手一揚,一道雲霧散開,其中一顆石子稍縱即逝,落迴他的掌中。


    再看釋永康,已經暴露在懸崖邊,下方之人,通過上方的火折子打開,都看到了火光熊熊裏,有一個身影跪在地麵,形容慘淡。


    “釋永康!”陳大成還來不及施援將死的王如龍,這就發現了釋永康的存在。


    果真是被抓了!


    吳常心中歎著,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一旁的印素素美目張開,清冷模樣:“吳常,何不逼迫陳大成,讓他全麵封鎖應天一帶,不然被他們揪著可不行。”


    吳常歎道:“若是王如龍尚在,還能跟那個膿包說說這樣的話,現在陳大成謹小慎微,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何況戚繼光沒有給他更多的兵權,他即便是借,也需要找準機會。”


    印素素冷眼一掃,手腕中出現一條毒蛇,就要延伸向陳大成。


    卻見鄭經天目光一閃,冷冷道:“你還想做什麽,現在情勢還不夠緊張?”


    陳大成眉間一跳,就見鄭經天拉住了印素素的手腕,印素素嬌笑著,沒有說話。


    這時候,釋永康已經說明了條件。


    那就是將此處能掌握的兵權,全部拱手讓俞大猷。


    這個條件可謂是苛刻萬分,陳大成滿頭大汗,可是想到釋永康是戚繼光身邊的紅人,加上是少林寺千年一遇的天才武者,更是不知所措起來。


    隻聽鄭經天開口道:“答應他們,換一個釋永康,不跟少林寺鬧翻,這是做人的道理。”


    “不可能!”印素素忽然笑著道。


    “你一個女流之輩,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鄭經天非常冷酷,抓著印素素手臂,防止她暴動。


    印素素卻又一隻手揚起,就要撒出某些東西,卻見鄭經天單手一招,接著一股氣流席卷,頓時將許多煙灰發散而出,沒有升騰,而是降落,極其違背自然規律。這就是鄭經天的手段了,他比之前跟俞大猷打鬥之時,更強了好幾分。


    印素素笑著道:“鄭大人,我給你丹藥,讓你成長,達到這個地步,就是來對付妾身的麽?”


    “我不是在對付你,我是顧全大局。他們現在隻要一部分兵權而已,你可知道少林寺八百僧兵的本事麽,他們八百人可以抵擋萬人,如今更有八千俗家弟子,八萬信徒,這樣的勢力,不亞於當年朱元璋時期的鹽幫。現在鹽幫早就沒落,少林寺才是信仰所在,很多信仰它,通過它能得到的精神逾越,超越一切,若是一個釋永康沒了,雖然不會影響信眾,但跟少林寺交惡是必然的。”鄭經天緩緩道來。


    “你卻又懂得什麽?我們大局為重,釋永康不得不救!”


    印素素看著鄭經天堅定的眼神,不覺嬌媚一笑,緩緩收了手臂,靠向轎子。


    鄭經天放開她,見事態解決,這才對陳大成道:“此事就按照我所說吧。”


    陳大成道:“可是鄭大人,我們這樣做,戚將軍會不會到時候處置我們,你可要到時候美言幾句啊。”


    鄭經天笑著點頭:“放心便好,戚將軍如果唯你們是問,那一切都包在我的頭上。”


    他伸手遞上一物:“這是我的令牌,你們拿著它,戚將軍自然信服,我和他現在是一路人,我們都要同舟共濟。”


    陳大成誠惶誠恐,再看王如龍,已經沒了氣息,一旁的軍醫搖頭歎息:“王驍將已經死了。”


    陳大成更覺悲痛,咬著牙關道:“俞將軍,我們答應了,令牌我怎麽給,派人送來還是?”


    這時丁耒的聲音傳來:“令牌自然是拋上來!就找鄭經天,對了,還要一個文書,你親筆簽字,就地寫下,必須把你身上所有兵權交付!”


    陳大成本來覺得隻是令牌,毫無事情,現在卻隱約覺得不對勁,當時臉色就沉了下來:“你如此得寸進尺,就不怕天譴?”


    “如果天譴能殺死我,我早就百死莫辭了。”丁耒嗬嗬一笑:“你若是不簽下,釋永康就要從這上麵摔下去,但我知道他不會死,但我們還有辦法,先讓我的朋友給他喂毒藥,看他再摔下去,還會不會幸存!”


    陳大成一番思索,卻不敢妄斷。


    鄭經天的聲音再次傳來:“答應他們,隻要你這樣……”


    他的聲音漸漸變小,甚至吳常和印素素都沒能聽到。


    陳大成憂慮的臉上,逐漸綻放笑容:“好計策!”


    鄭經天淡淡一笑:“慢慢來,要殺俞大猷,就不要舍不得孩子,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狼,這個狼有點狠,我們也要下點血本才行。”


    陳大成拍著掌心,就笑著迴應道:“我答應了!”


    上方的俞大猷等人都是麵色沉凝,知道陳大成和鄭經天商量了什麽,偏偏眾人根本聽不見。


    丁耒率先道:“俞將軍,你可算到了什麽?”


    俞大猷搖頭:“自從昨日開始,我就無法算準了,似乎天機被混亂,被蒙蔽。”


    丁耒忽然想起了昨日發生的情景,電閃雷鳴,黑白磨盤,難道這裏的天真的開始變了麽?天下之中,必定劫波滋生!


    丁耒想了一下,道:“以我之見,不能這樣便宜他們,兵權和武器甚至身上的錢財,全部上繳才行,他們一千人,我們隻要收了他們東西,你覺得我們還會放他們走麽?”


    俞大猷搖頭擺手:“隻怕他們不會同意這點,那個鄭經天狡猾萬分,你也知道,有他在,我手下這個陳大成就有了靠山。”


    丁耒道:“那就隻能拿走令牌和文書,沒辦法了,我們也不能久留,以免他們再次增援。”


    “說得不錯,我也正準備早日退去。”俞大猷道。


    幾人商量了一陣,然後由丁耒傳出聲音:“好,鄭大人,我數三聲,我們就開始交換怎麽樣?”


    “怎麽交換?”鄭經天道。


    “三聲之後,你先扔令牌和文書,我收到了就推下釋永康。”


    陳大成麵色一變:“鄭大人,你可不要上了他們的當,我怕他們是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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