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捏著黃光閃閃的青石符,丁耒很好奇,這符籙雖叫做青石符,卻是褐黃色的,落入眼簾,盡是一片金晶輝耀。


    青石非彼青石,而是借用了青石為名,用泥石作為一種抗擊工具。而且這種泥石非比尋常,並未是脆弱不堪的那種,從色澤上就可以看出,元氣浩瀚,不遜色於【改脈】後期巔峰的全力防禦。


    丁耒現在感應力甚妙,自然窺出其中一些門道。神符實際上也是一種元氣,隻是這種元氣造就,不是凡人能夠做到,就連延師此人也不可能做到。神符等於天地所歸,元氣生於天地,最為純粹,而武者修煉,即便從後天轉為先天元氣,也並不能夠將元氣灌入一個死物之中,讓其活化。


    說來符籙就是死物,本身也不算是特殊載體,但它因為最為純粹,才最容易駕馭上元氣。


    而武者無法做到的緣由,自然是沒有參破生死之關。之前丁耒也感受過,“先生後死”,“死而後生”,“非生非死”的義理,這種義理粗通容易,但真正做到極為困難。一旦有人參破生死之關隘,那便是如佛陀菩提樹下證道,不僅僅是生命本質的提升,更是能點化萬物,睿智非凡。若是真有人能做到“非生非死”,那或許能觸摸到一絲神符的義理,但終究還是無法做到空空如也中造就一道符籙。


    因為頑石畢竟是頑石,孫悟空經曆數萬載風雨,這才從石頭縫中蹦出。沒人能夠等待萬載歲月,隻為了將一個死物點撥成為活物,這樣一來,神符要製造,就比登天還難,即便是帝釋天的壽命,對此也愛莫能助。


    隨著丁耒走進中間洞窟,身後石微、厲飛也緊張兮兮,跟隨而入。


    這裏還算寬廣,可以走過三人並排。但丁耒知道,越是寬鬆,越是給人一種懈怠的可能,使得對方放寬心靈,繼而最容易深陷泥潭,死在其中。


    這裏好幾人都是並排而死,可想他們也是急於寶藏,繼而忘乎所以。


    丁耒早就看過了寶藏,也看過了帝釋天的秘笈,可以說,已經沒有遺憾,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生存下去。


    正如那句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至少死也要死在壽命燃燒殆盡,而不是在歲月最開始的一段,最輝煌的一段,突然而然就當頭斃命。當年唐朝時期,有一個詩鬼,叫做李賀。此人就是英年早逝,有人說他是病死,可究竟真的如何死去,誰也未知,但他確實隻享受了26年的歲月,哪怕在古代也是短壽之人。許許多多快樂還未享受,未免太過於給人遺憾。


    丁耒不願意做這樣的人,所以他極為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延師此人,也是小心謹慎,這才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丁耒不求做這樣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昧良心,行端坐正。


    他一路無話,帶著二人,走入了幾步。


    他隨時都用劍觸摸地板,看看是否會無意觸動機關。


    就在這時,他的劍觸碰到了一個凸起。


    丁耒心道果然,剛走沒幾步,機關就有行跡了。


    他沒有試著跳過,因為他看到石間的縫隙,這裏一路延綿,居然有十幾丈,在如此狹窄的地方,要騰空飛行十幾丈,就連邵大俠、帝釋天都未必能做到。


    石微見丁耒停下,不由問道:“怎麽了?”


    丁耒沉聲道:“我們需要快速闖過去,這裏十幾丈起碼都是機關,打開青石符,我們直接衝吧,也不必探路了,看看十秒之內,我們能否到達目的地。”


    厲飛不禁道:“這樣做,莫不是在賭博?萬一我們出事……”


    “若是不賭博,你迴頭也不是岸,左右都是災厄,你選擇最近的還是最遠的?”丁耒道。


    “當然是最近的,至少我看得見,摸得著。”厲飛道。


    “那就對了。”丁耒笑著說,“那就不必擔驚受怕,跟著我,越快越好,展開最猛烈的身法!”


    石微和丁耒對視片刻,有些臉紅的道:“那我就用我的銀鵝步吧,這也是一種西洋武功,類似西洋的天鵝舞。丁耒,你之前在散人盟也看過一招半式。”


    丁耒沒有注意到她神情,微微點頭:“如此正好,我也有一種步法,叫做‘橫鬆蕩葉步’,你們恐怕都知道吧。”


    厲飛倒是不知,他不在蒼岩城常住,而是一個迷影派的外門弟子,如今真實地點也尚未吐露。


    石微俏麗的臉蛋上勾起一線驚訝,連忙道:“莫非是鬆家的家傳武功?你和鬆家又有什麽關係?我看你當日可是和周家有一些關聯,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丁耒瞥了一眼,笑道:“我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關鍵是我們不是敵人,這便夠了,如今我功德也出了,符籙也買了,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誰也不要把誰懷疑,推下船,否則都沒有好果子吃。”


    石微知道丁耒這句話是在提醒二人,看著丁耒一身正氣的模樣,她的一些懷疑都煙消雲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丁耒如今身份即便成謎,可是他畢竟坦坦蕩蕩,自己也不要再這樣糾纏為好。


    她臉頰微燒,就聽丁耒一聲叮囑:“快!跑起來!”


    隨後就見丁耒伸手一推,厲飛先撲了出去,接著是拉起石微的手。


    石微本就在江湖遊曆過,對於拉拉扯扯之事,也未曾在意。畢竟牽手在江湖之中,再正常不過,何必想到兒女情長,可是丁耒穩重的動作,自然的行為,卻讓她不禁多了幾分異樣之感。


    從未有過的溫厚掌心,貼在她的掌中,兩兩相扣,一如溫潤若水,一如敦石宏嶽。


    厲飛聽到身旁轉動的機關聲,立即反應過來,他沒有刹車,而是直接快步而出,這一番步法,是為衝盈,過滿卻不剛,過細不柔,他的身法非常奇特,剛柔都不算,丁耒甚至發現,他的步法更偏向於“巧”,這就奇怪了。


    一旦“巧”到了一種程度,剛柔都能兼顧。這就是厲飛的真正實力,之前的袖箭是看走眼了。


    他若是施展這種步法,丁耒沒有動用全力,還未必能拿下他。


    石微的步法就顯得有些拙劣了,似乎是感應到丁耒的帶動,她的銀鵝步稍顯遲緩,但隨後便與丁耒共舞一般。


    丁耒“橫鬆蕩葉步”,如葉片飛舞,蒼鬆飄動,正如一壺清酒,一夜風雨,一片蕭條景象,與石微的大氣凜然且弘大、點滴細節又絲毫不漏的舞步幾乎兩類。


    可是偏偏兩種步法,卻結合在了一起。


    丁耒的步法是屬於“巧”,而石微的銀鵝步屬於“柔”,二者不相似,卻能夠溝通。


    這就十分奇特了。


    就在二人跨出數丈的時候,兩側突然轉動利箭,滾滾而來,像是萬千洪流,萬道瑞光,刺破黑暗,轉瞬即至。


    三人都是心中一凜。


    丁耒知道,這點利箭隻是開胃菜,他若是隻是橫劍抵擋,當然可以接下,可是接下來便會是更兇猛的攻擊。


    於是他果斷施展出“青石符”。


    一道土黃色光芒閃爍而出,接著三丈以內,三人範圍內,覆蓋出一片跌宕起伏的波紋,這些波紋不斷密織,接著化為了一片青黃相接的石頭,外界的景象還看得清楚,可是如果有人在外界,就隻能看到一塊青黃之石,在不斷前進,快速逼近盡頭。


    無數利箭飛來,刺在石頭之上,叮叮當當,完全沒有突破的餘地。


    三人速度極快,隻在兩秒之內,就跨出了五丈多遠。


    似乎腳下機關踩的越多,越是可怕。


    周圍利箭盡失,接著換上了一片青色濃霧,這似乎是一門毒霧,丁耒心中大驚,想不到這裏居然還有毒霧。


    石微和厲飛也是錯愕,就見這些綠色霧氣,充斥滿整個甬道,甬道內轉眼變成一片綠色海洋。接著地上的殘渣,一點不剩的化為灰飛,居然毒霧如此之強,居然堪比王水!


    丁耒也不清楚這毒霧是什麽性質,但從表麵觀察來看,此霧甚至比王水更勝一籌,勝在靈活多變,而王水沾染還可以在一瞬間撣開,而這濃霧,一旦融入身體,必定骨消血融!


    三人驚色稍縱即逝。


    因為這青石符一閃,青色毒霧,盡數吸納,整個石頭更偏向一種青色。


    它也隨之變得膨脹,漲大到了四丈之寬,三人心中大定,速度不減。


    再過兩秒,又是五丈。這等於四秒之內衝出了十丈。


    如此速度,往往目不暇接,可是三人早就習以為常,他們都是俠義榜的俠士,高手,一身武功招式、身法形態都是【略有小成】,當然除了丁耒之外。丁耒“橫鬆蕩葉步”,本就是奇功之一,很難寸進,不過一旦進步,就比別人更強幾分,若是丁耒“橫鬆蕩葉步”達到【略有小成】,說不準能帶動二人,一起飛躍過去。


    毒霧吸收之後,接著便聽到從旁的洞口裏,隆隆發出怪聲,聲響驚天,接著簌簌簌,像是下雪一般,從中彈射出無數白色物體,丁耒定睛一看,卻是無數冰雹砸來。


    這些冰雹,不知道是從何出現,丁耒感受到驟然降低的溫度,便知道,這裏的機關遠非尋常,也隻有帝釋天的千年智慧,才有辦法製造出這一道道神出鬼沒、接二連三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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