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臉大漢,怒氣衝衝,嗬斥道:“還不快滾,在這裏礙眼,不然老子一刀劈了你!”


    釋永康沒有說話,一個轉身,忽然先發製人,他的手掌如一片金燦燦的輝光,直挺挺落下,像切豆腐,片魚鱗,一點點,一滴滴,切在二人的胸腹位置。


    這不是要害,他不想橫遭殺孽,點到為止而已。


    兩名黑臉大漢,互看一眼,相似麵目上,爆發出憤然之色!


    “找死!”兩名大漢互相抽刀,直接迎接此招,想要將釋永康拿下。


    釋永康早就是眾矢之的,他也不擔心惹怒二人,突然一個驟閃,腳跟挪移,帶起一片清風,轉流至對方側麵,接著兩拳下去,砰砰打在二人的肩膀上。


    他用力並不深邃,而是軟綿之力,打進去,看似是棉花一般,卻不想有兩道內氣,混入其中。


    內氣穿梭身軀,頓時封住了兩人身體的某個經脈,接著二人咬牙怪叫,手中顫抖不已。


    “這應該是打中了他們的肩貞穴,雖然這個穴位在於氣血流轉是否通暢,卻不如天池穴和天泉穴打擊時好用。”丁耒道。


    李崇慶靜目而觀,不時道:“丁耒,你若是對付這個釋永康,你有幾成的把握?”


    丁耒伸出六根手指:“他目前雖然武功沒有盡數展示,但從他運用內氣和體質來說,他的功夫頂多臻至【轉穴】後期,更重要的是,他招式並不高明,頂多隻有【略有小成】。”


    “【略有小成】?”李崇慶不明白。


    “我跟你這樣說吧,在我家鄉,武功招式往往分為十二重境界,一旦達到了十重以上,就是近乎於道,【略有小成】隻是第三個境界而已。”丁耒道。


    這些東西,他不會藏著捏著,有話就說,大明世界顯然不如中原世界完備,很多武學體係都失散了。


    “你的家鄉還真是神奇,莫非祖輩是什麽隱士高人?”李崇慶深思一下,連忙道。


    丁耒笑了笑,搖頭不語。


    兩人交談的時候。


    僧人釋永康已經再次出拳,如龍吟陣陣,唿唿風聲,打在了二人的胸膛上。


    本來二人氣血就凝固了一下,再被打在胸膛,像是擊散了氣血,隻覺得一股罡風撲麵,接著二人臉色煞白,就被直接帶飛了出去,落地老遠,眼中帶著濃烈的驚恐。


    這釋永康,實在太強了!


    他隻是單純用拳頭,就有這般實力,若是真的刀劍比拚,他們二人必死無疑。


    這還是釋永康收手的結果,不想太造殺戮。


    “你們二人可滿意了?”釋永康輕笑一聲。


    這個僧人眉宇清朗,膚白如紙,身高不高,卻隱隱站的很穩,下盤剛硬。他耳垂有點小,不是有福之人,但他卻通過自己的改變,升華了自我,改造了命運。


    被釋永康打敗,二人再也沒有臉了,灰頭土臉的爬起,然後哼了兩聲,轉身就走。


    另外幾批人,都目光驚愕,覺得這個和尚愈發深不可測,一身武功還未展示明白,就已經打倒二人,即便這二人隻是【轉穴】初期之人,但二人聯手,又是兄弟,按道理能拚上幾個迴合,不想卻是一招之敵,實屬驚人。


    “我來會會你!”這時,之前東方那批人中,為首男子,一襲青衣,颯遝而來,身如清風,直轉而下,從坡端一頭,來到另一頭,接著拳頭打出,如一片鬥大電光,劃破眼簾,拳力震顫,迴味三疊。


    這一疊,就是氣疊,再一疊,就是力疊,再一疊,就是心疊。


    也就是精氣神三合一,三疊三發,三收三出,三進三退,收發自如。


    他的拳腳功夫,也已經是【略有小成】,比丁耒稍差幾分,但也足夠自傲了。


    這男子一頭長發,飄然而動,年輕氣盛,衝冠之怒,便隨著拳頭滾滾而來。


    僧人釋永康,忽然身體一低,像是一隻背著殼的烏龜,縮地成寸一般,一隻腳就莫名拐到了另一邊,避過第一拳。可是那男子不依不撓,仍舊第二拳打下,釋永康拳頭倒懸而出,穩穩當當,落在男子的拳頭之上。


    兩人拳頭交接,砰然作響。


    接著丁耒就聽到似乎有青桐一般的身影,有點像他的《銅人變》武功。


    隻是少林寺的武功,實在不入法眼,即便類似“銅人變”,卻無其功效,頂多強身健體,不能達到真正的刀槍不入,甚至開山移海!


    不過,丁耒通過他的步法,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對於“銅人變”的理解,他又有了深刻見地。


    所謂“銅人變”,不是將人變成銅人,而是借助元氣,與身體發生共鳴,最初是穴位,第二是經絡,第三是肌肉,第四是骨骼,第五是髒器,五種變化,都其實與天地元氣有關,每一次煉體,實際上都帶入了不少天地元氣。即便不與內氣相互融合,可這些元氣,可以滋潤身體,改變體質。


    從外到內,展現極致變化。


    這釋永康的武功,顯然隻能與穴位有長鳴,甚至不如丁耒一個半路出家的,穴位開啟甚少。


    即便如此,釋永康武功已經超群,隻見他一拳打出,如龜背伏櫪,佝僂身體,一拳打出了更強的威力。


    之前那名為首青衣男子,突然神色凝重,繼而一個掃腿踢來。按理說,小腿骨骼比起手臂骨骼,強盛許多,若是小腿施力,與手臂相抗,甚至能踢斷手臂!


    釋永康也沒有用腿法,見對方一個【轉穴】中期的男子,實力不凡,卻也有了愛才之心,笑了笑道:“兄弟,還是收手吧,貧僧並不想跟你們一個個來車輪戰!”


    “我也不想,我現在隻想殺了你,你在這裏很壞事,【轉穴】後期,果然不同凡響。”青衣男子哼了一聲。


    接著腿腳與對方的拳頭交接,咚地一聲,青衣男子倒飛而出,而釋永康巋然不動。


    丁耒雙目如炬,看出了門道,就在剛才,釋永康借助穴位吞吐特性,帶動毛孔中的氣流,硬是覆蓋了一片薄如蟬翼的氣圈,將拳頭徹底接下。


    拳力顫鳴,青衣男子身體跌宕一般,氣息浮沉變化。


    他喘息了好一陣,被一旁人拉住道:“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一起殺了此人!”青衣男子大吼一聲,這幾人都守心以待。


    釋永康驀然一眨眼:“你們真要趕盡殺絕,那貧僧就不客氣了!”


    “盡管不客氣,先殺一個賺一個,你【轉穴】後期,是一個心腹大患,殺了你正好頭顱送給俞將軍論賞!”青衣男子吼叫道。


    “好啊!原來你是俞將軍的人,看來我們是有些誤會了。”釋永康嘴角一翹道。


    那邊西麵的幾人,聽聞二人的話,紛紛議論,為首之人,是一個帶著麵罩的男子,不想以真麵目示人,但身形十分壯碩,不像是南方人,倒像是北方那般高大威猛。


    他上前,遙遙隔著千重火光,道:“釋永康,不如這樣,我們殺了這個俞大猷的走狗,我早已看不慣俞大猷為人,此人在官場橫行多年,結黨營私,不像戚將軍那般公正廉潔,這樣的手下,必定是惡徒一人,他現在挑撥離間,想要獨吞寶藏,你就不想殺之後快,管上一管?”


    釋永康寶相森嚴,如墜空空。青衣男子在一旁罵道:“俞將軍惹著你了?戚家狗!都說戚家軍是被訓練成鷹犬一般的存在,想來你就是那一條。”


    “你再說一遍試試!”麵罩男子冷聲威脅。


    青衣男子道:“戚家狗,今日必殺你!”


    麵罩男子忽然一動,就從火光一端,衝了過去,這裏是一處天然植被橋梁,火光相映,順著道的兩旁交錯開來,這植被也不是一般物質,居然不怕火勢,因此開辟出一片道路,這人就這般衝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個人當頭一掌飛來,沉靜如潭,動如狼虎,掌法淩厲,可見一斑。


    掌落在青衣男子頭上,青衣男子忽然蹲身,雙手架起,接著撐開一道縫隙,再一震,就將此人我攻勢化解。


    他對付不了釋永康,但對付此人,卻是綽綽有餘了。


    丁耒也看得分明,這青衣男子是俞將軍的人,而麵罩男子不知身份,卻袒護戚繼光。


    至於釋永康,本就是戚繼光的手下鷹犬,少林這麽多年,都是為了戚繼光服務,沒有少林,就沒有戚繼光。


    青衣男子與麵罩男子鬥了十個迴合,接著青衣男子身旁的小弟,按捺不住,連續衝來,都是【轉穴】初期實力,三人齊齊要圍住麵罩男子。


    麵罩男子大吼一聲:“還不快幫忙?”


    身後三人卻早就衝入,一時間拳腳四散,疾風蕩漾,勁力十足,亂作一團。


    周遭草木,樹皮,甚至都隱隱被刮落一層。


    接著,拳腳也開始上升,有變作生死搏鬥的餘地。


    這時釋永康出手了,他整個身體橫移,如電光沒入,穿梭在其中,不時手中急點,落在兩方的穴位上,多是肩貞穴,好使得對方用不上力道。


    “有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們非但動手,還想殺人,那貧僧不得不管了,還請見諒!”釋永康說著,猛的風馳電掣,縱橫其中,一時間哀嚎不斷,甚至青衣男子和麵罩男子,接觸對方拳腳,隱隱一震!這似乎才是釋永康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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