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君昭立在原地,左右為難,二人綿綿旎旎,膩膩歪歪,讓她多少有些不適應。


    她這麽多年,可是連男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如今妹妹先她一步,跟戴風青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牽動她的心扉。


    “我先在一邊等著,你們兩個好好相處,隻有半個時辰,你們別拖久了。”餘君昭道。


    餘翰芝奮力點點頭:“謝謝姐姐,如果我能和戴風青在一起,會一輩子感謝你的。”


    “不要說那些客氣的話,一家人,我希望戴風青堂堂正正娶了你,而不是遠走高飛,所以啊,戴風青,你要好好善待她,好好為她打拚,做個官多好?”餘君昭道。


    “我會的,謝謝你,君昭,你和丁耒都是的我的朋友,我日後若有成就,也不會忘了你們!”戴風青滿口答應,和餘翰芝放開了擁抱,二人心心相印,破涕相視一笑。


    餘君昭應了一聲,然後走出百步外,來到後院門口,隨意看守。


    “好了好了,別再落淚了,我現在好好的。”戴風青扶著餘翰芝,就進入了屋內。


    餘翰芝為戴風青沏上一壺茶,然後坐在他身邊,靜靜聽說最近發生的事情。


    戴風青說到丁耒英勇救他的時候,以及大鬧秋雁樓,更是心驚動魄,令人神往。餘翰芝聽得心潮澎湃,才半月不見,戴風青居然有這樣的造化,現在更是結交了趙源、周泰等人,日後或許真的有可能,為她遮風擋雨,獨當一麵。


    丁耒通過窗欞,見二人在房間裏,你儂我儂,膩膩不覺時光。


    心中稍定幾分,然後看向了餘君昭,隨口吹了個口哨:“餘君昭!”


    “啊?”餘君昭不知聲音來源,四下張望,卻正見一道風從楊樹上,飛落而下,是丁耒的掌風。


    餘君昭這下才發覺,藏匿在樹幹上的丁耒,不覺莞爾:“你這樣鬼鬼祟祟的,不怕我們餘家抓住你麽?還這麽不安分,偷窺啊。”


    丁耒撓頭一笑:“我也是百無聊賴,一個人關在廂房裏,多有不便,出來走走也好。”


    “五丈高牆都擋不住你,隻怕是隻有城牆能夠給你壓力了吧。”餘君昭笑道。


    丁耒擺擺手:“不說這個,你對戴風青和餘翰芝的戀情怎麽看?你有幾成把握讓他們在一起?”


    餘君昭苦笑道:“一成吧,這一成還是他能夠考上舉人,為官從政才行。”


    “這麽低的概率?那戴風青豈不是很懸?”丁耒想著,曾經“俠義榜”給他指示,想要他交好戴風青,甚至幫他與餘翰芝在一起,“俠義榜”之所以有這樣的動作,肯定有它的道理。現在而言,他確實也看不出戴風青的高明之處,這個人平平凡凡,若沒有趙源跟周泰相助,他恐怕一輩子都要蝸居為一個窮書生。


    不過凡事必有原因,戴風青如果繼續成長,那不知能達到什麽地步?


    丁耒想得很多,現在花花世界,有了趙源與周泰相助,戴風青等於平步青雲,日後必有機會入朝為官,再加上餘君昭的相助,說不準有機會娶了餘翰芝。如若不忘初心還好,就怕此人忘了初心。曾經大林城就有很多才子,一旦出去為官,就忘了本家。


    正如當日客棧老板,徐老板的兒子,徐樹才,開頭喜歡洛鶯,也曾經瘋狂追求,之後有一天,突然有人帶他去了新的地方,來到了白玉城之後,就石沉大海,甚至不再跟徐老板聯係,否則他或許也會成為丁耒的勁敵之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個戴風青日後能如何成長,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而會是趙源、周泰甚至更多人決定的。


    丁耒一人帶領還好,若是這一群人把握不住,卻難免有所紕漏。如今戴風青還是和善之人,可是看他對待餘翰芝的模樣,卻分明有著別樣的衝勁。


    “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想幫他,不過我話說迴來,你能幫他一時,幫不了他一世,其實我本來也不看好他們的感情,看到你最近如此積極籌備,而且讓一個小小書生,認識了不少有識之士,卻是令我大為改觀。”餘君昭道。


    丁耒想到了一個故事,源自於“俠義榜”的雜書。


    在另一片世界,唐順宗時,有個叫韋丹的人是顏真卿的外孫,後來官至江西觀察使。傳說他曾經快四十歲都沒有考中科舉。落魄時,他有一次騎著一頭瘸腿的驢到洛陽中橋去。


    途徑之時,遇到有人售賣大黿,於是他將驢賣了。無意中救了一個一個大黿。


    本是更加落魄,卻聽聞有個算命先生,想要算上一命,算命先生說:“我哪敢算你的命,我帶你去見元長史。”


    於是韋丹就遇到了貴人,這時他才發現,“黿”原來與“元”的音節居然是同音,而那個黿正是元長史。


    後來他得到一紙命相信箋指引,步步高升,後來甚至將死之日,也被這封書信算準。如此經曆,可謂是怪哉玄奇。


    但故事也透露出一個道理,人皆有定數,落魄未必終生,說不準一朝得勢,就飛黃騰達,扶搖直上,過去之人都會望其項背。丁耒不是那名算命之人,看不出戴風青的命格好壞,但可以確信的是,“俠義榜”對他青睞有加,這就是暗中有貴人,不止是明明白白的丁耒、趙源等貴人。


    “俠義榜”可以讓人命運虛無,自然也會讓人貴不可言,為了這個功德點數,如今是騾子是是馬,丁耒都要讓戴風青平步青雲。他倒要看看,“俠義榜”究竟藏著什麽聯係,布下如何的局麵?


    餘君昭見丁耒在沉思,隻當他是對戴風青的事情在思考方向。


    “人皆有命。”丁耒突然道,“他如今的造化,以後的未來,都是我來一手鋪墊的。正如我之前想的一個故事……”


    丁耒說了那個故事,餘君昭聽得眉眼放光,她隻覺得丁耒似乎更加深不可測了,不止是武功上,而是學識上,對人生的理解上,也完全超越了他十七歲這個年紀————如果放在一個三十歲的人心態上,倒是沒什麽。而現在丁耒才僅僅十七,發展空間廣闊,餘君昭甚至有種錯覺,覺得丁耒或許會成就非凡。


    “不過我也不想操縱他的命運,我想讓他有更多的可能性,一個人,一旦命運成為了定勢,那人生多麽索然無味,我覺得他應該有自己的天地,就像此刻的他,在餘翰芝麵前,是一個十足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丁耒道。


    餘君昭不禁道:“看來你對教導別人很有一套,我期待你給他帶來的蛻變,如果他真的能自食其力,成為一個誌達高遠的人,你作為他另類的老師,想必也不會簡單,不說成為延師千古留名,至少混跡散人盟高層,我隱約覺得你有這個實力和魄力。”


    丁耒笑了笑:“過獎了,我沒有什麽誌向的,我比較隨遇而安,但我幫人卻是可以幫到底,至於別人未來會不會幫我,我並不在意。”


    餘君昭不由得深深看了丁耒一眼,不慕名利,不貪錢財,所謂攀附權貴,也隻是表麵上的朋友結交,更多的是,他不是為了自己而結交,而是為了更多的朋友,有如此心性的男子,未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如此想著,她不覺想要靠近丁耒幾分,看看丁耒的心是不是如此廣博。就在這時,丁耒的眼前突然閃過一線訊息:“恭喜丁耒,與餘君昭成為了普通朋友,再接再厲,有機會獲得她的贈與。”


    “怎麽了?不說你的人生格言了?”餘君昭忽地道。


    丁耒臉頰一紅,他有了“俠義榜”,能窺探對方能否是朋友,這個餘君昭與他成為了朋友,算是信任了他,有這樣美貌女子作為朋友,夫複何求呢?看著餘君昭古怪的眼神,他微微撇過臉,道:“沒什麽,簡簡單單,挺好的,就像我們此刻的交談,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卻又如此靠近,看來你是把我當真正的朋友了,願意去傾聽。”


    餘君昭原本英氣的麵龐,不禁溫婉許多,笑如紅彤彤的果子:“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坦坦蕩蕩,說起話來絲毫不害臊,卻又讓人耳根子舒服。”


    “哈哈哈。”丁耒長笑一聲,“那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了,以後多照顧下戴風青此人,說不準他日後有所助力。”


    “哦?”餘君昭正要拋出疑惑,就聽遠處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丁耒也聽到了,他隔著樹枝,就看到了前院的情況,幾名家仆正在簇擁著一名氣勢勃勃的中年男子,此人威風凜冽,雄姿英發,一身雖無武功,卻比起趙升這個酸秀才腐儒,更加珠光玉潤。


    “什麽?君昭居然帶了別人進來探望翰芝?”中年男人氣機勃然,慍怒之色,不覺上臉。


    “老爺息怒,現在我就叫她們出來。”一名管家說著,就走向兩名大漢。


    “不必了,我親自去看看,她們在搞什麽名堂?不經我同意,私自查看,如果有異,我定要好好懲治你們!”中年男子惡聲惡氣地道。


    那名管家臉上變色,鐵著臉龐,就跟著中年男子前去。


    “不好!你父親迴來了!”丁耒道了一聲,心感不妙,連忙翻身從楊樹林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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