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太陰脾經!”丁耒手中金針,從胸腹部的任脈兩軸排開,不斷點中附近的穴位,也按摩大拇指附近的經絡,一內一外,裏應外合,爭取能夠成功救下此人。


    他的金針不斷遊走,不時從腹股溝中的“衝門”,到大腿內側的“血海”,這兩個穴位,若是運用得當,能夠極大的阻止內出血,將氣血調整到最佳狀態。


    衝門如鬥,血海如星,星辰鬥轉,氣血貫通。


    隻見金針遊曳不定,最後落在了足大拇指的“隱白”穴位,自此,腹股溝,大腿內,足拇指,三間相合,氣血湧動沸騰,連同脾髒生機也複蘇。隨著氣血搬運,心髒也日漸加快。這須臾的工夫,令丁耒汗流浹背,他仔細輕撚這幾個部位,柔韌,隨和,平淡,寂靜中有如一豆星輝,這是金針的亮光。


    終於,他頗為成功。脾髒與心髒產生共鳴,氣血再行,有血液從大漢腹部迸出,丁耒立即施了“青鬆草”,覆蓋其上,並用白色裹布包好,一把脈搏,如今脈象平穩。風雨既定,丁耒伸手按向大漢“人中”,隻覺得鼻息氣流變化,逐漸複蘇。大漢緩緩睜開眼,第一眼是丁耒的身影。


    “你是?洛家那個夥計?”大漢仍然虛弱,說話聲音沙啞。


    “是丁耒救了你,他真的是神醫!”其中一名婦女神情激動,見自家丈夫活了,心頭自然高興。


    “多謝多謝……咳咳!”大漢身體欠佳,被兩名婦女扶起。


    “你們有什麽打算?”丁耒問三人道。


    那名婦女想到這裏,神情再次黯然:“還能什麽打算,現在哪裏有地方去,若是被大夏的軍隊發現,隻怕我們,我們又要遭難了。”


    “如果不嫌棄,救人救到底,我會護送你們離開大林城地域,相信皇室會派遣軍隊前來,不可能坐視不理。”丁耒猛的一抱拳。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眼睛裏飄過的字跡:“支線任務完成,成功救下兩名婦女,增加2點功德。運用醫術救下男子,醫者仁心,喜從中來,獲得2點功德值。”


    想不到他施展金針,救下男子也能增加2點功德,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好,我們跟隨你!丁耒,真的想不到,你還會武功,醫術這般驚人,當初我們大林城居民還如此腹誹你,倒是錯怪了。”兩名婦女都是歉意地道。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事不宜遲,我先去埋了我師父,你們若有暇,還是幫幫忙為好。”丁耒道。


    “你師父?”三人都心頭一驚,顯然是難以接受事實,丁耒的師父洛青峰就這樣陰陽兩隔了,要知道前不久,他們還經常見到洛青峰在外麵客棧喝酒。


    大漢在兩婦女的攙扶下,顛簸著行徑著,來到坡端處,洛青峰的屍體尤未生寒。


    似乎是明白丁耒的心情,三人都並未說話,氣氛異常沉重。


    丁耒帶著三人,草草在一旁用長戟挖了幾個土坑,先把師父的屍體埋了進去,用長劍在木板上刻了一串字跡,是正規的楷書,可見他書法造詣不算差:“恩師洛青峰之墓,丁耒愧之。”


    隨後埋下了另外幾名門徒,又給吳禁立了一塊碑銘,這才緩緩轉過身,神色既悲憤又落寞。


    本來順利迴歸,完成了師父交代的任務,隻此一生,能好好為師父師娘盡孝,到現在卻發現這等事情,真是命運使然,前程難料。


    他現在最在意的還是師娘與洛鶯、洛大海三人,此刻城已被破,遙遠看去,火冒衝霄,便如一輪紅日自城中升起,霞光漫天,卻是血紅血紅的光華,顯得格外妖異。


    “我們走吧,你們慢一點,我先去探探虛實。”丁耒對三人道。


    三人應聲點頭,默不作聲地往城門口走去。


    圍繞著城角,分外渺小,如今小雨暫歇,灼灼火燒,滿城風吹,烽煙四起,亂象叢生,盡是蒼涼悲愴之色。


    他耽誤的這般工夫,城裏早已一片死寂,多數大夏軍隊已經風流雲散,隻留下了一部分看守。


    “我要看看我的孩子,我孩子也許還在城裏。”之前另一名死了丈夫的婦女,見了城裏滿地屍首,更是情急,卻被丁耒及時攔住了。


    丁耒搖搖頭:“別急!你孩子在什麽地方,我們到時候一一去找。”


    “城東,就是雲軒閣裏做學徒。”那名婦女急著道。雲軒閣,是天霖域知名的珍寶古玩閣,是為連鎖開設,在整個天霖域有多個分店,在雲軒閣能做事,一般能力都算不錯。雲軒閣的位置距離師父洛青峰的藥鋪不遠,可以說隻隔了一個街道,丁耒立即心裏鎖定了一個位置。


    “支線任務下篇:尋找婦女孩子,揚我俠義精神,時間一炷香時間內,功德值2點。”心頭一動,眼前有文字閃過,又接到了任務情報。


    這次似乎多了一些時間約束,與往常任務不太一樣,但同樣行俠仗義,恪守正道。丁耒知道刻不容緩,哪怕沒有這個任務提示,他也絲毫不會輕慢。


    隨即,他立即閃身進入城內。


    城裏死氣沉沉,陰雲密布,周圍盡是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門前流淌的河水,都染紅了半邊,漁夫死在了河裏,而城中更是慘烈恐怖,幾無完整屍首。


    丁耒看到這裏,心緒沉重,他挑了門前一棟無人的建築,將三人安頓妥當,就隻身趕往城東方向。


    一路上滿地殷紅,四處鬼氣森森,仿佛落入了人間地獄。丁耒饒是讀書人,一身墨膽丹心,卻也不免覺得難以接受。


    他在路上遇到了曾經最愛欺負他的一個公子哥,倒在地上,他的仆從也死在麵前,整個人雙目圓睜,充滿了濃濃的不甘,但人已死去,再如何不甘心,都化作風雲散去。


    “節哀。”丁耒還記得此人曾追求過洛鶯,可惜被洛鶯拒絕,本來丁耒準備堂堂正正與他討個說法,可惜現在他連命都搭了進去,人死如燈滅,命運實難測。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丁耒便看到遠處有火把光芒,幾名夏朝軍卒正走出來,提著幾人的頭顱,模樣兇神惡煞,令人厭惡。


    丁耒並沒有遭遇這幾人,他知道,現在城裏已遭到大屠殺,這群軍卒肯定有駐紮城中的後台,自己遭遇等於是雞蛋碰石頭,哪怕俠義榜在身,三山劍法學到了【初學乍練】,也完全不夠看。


    更何況,他現在傷勢未愈。


    一個閃身,落入拐角,進了一棟客棧,是嶽祥客棧。這名客棧老板兒子,也是大林城有名的公子哥,曾還想娶洛鶯,後來去了白玉城後,就很難再見。


    此刻客棧橫七豎八倒著不少屍體,丁耒也來不及一一查探,便見不遠處嶽祥客棧掌櫃,仍然吊著一口氣,見了丁耒到來,微微睜開眼,迴光返照:“丁耒!”


    “徐老板!你有什麽遺言?”看著掌櫃身上碩大的傷口,丁耒也知道迴天乏術,在沒有靈丹妙藥的基礎上,哪怕他學過的《草堂醫經》,學究精妙,也隻怕隻能吊氣,不能救人。


    在掌櫃身上點了幾道穴道,按摩了一下,脈搏微微複蘇了一些。


    徐老板這才喘著氣,微弱的聲音道:“丁,丁耒,我,這封,這封書信,希望,希望交給我兒子……感,感謝!”


    “徐老板!”接過徐老板從懷裏掏出的信封,丁耒難掩悲色,徐老板為人不錯,常請師父洛青峰前來喝酒,一來二去,也是精鐵之交,掌櫃也時常照拂丁耒和洛鶯,他都知道。


    這封信顯然是寫了很久的,微微泛黃,上麵白紙黑字,寫了“吾兒徐樹才親啟。”


    丁耒將信封收下,抹下徐掌櫃的眼皮,然後堅定地從側麵走出,很快來到了藥鋪附近。


    不大不小的藥鋪就在近前,地麵有車輪碾過的痕跡,兵荒馬亂,盡顯滄桑。


    丁耒一眼就見著了地上躺著的人影————身材壯碩,渾身染血,眼睛張得大大的,卻失去了神采,他形容悲慘,渾身中箭,一條腿都不見了蹤跡,正是洛大海此人。


    “洛大海!”丁耒趕緊上前,搖搖頭,知道已無法拯救。


    洛大海是他曾經最好的兄弟,從小到大,同吃同住,有衣同穿,有錢同玩,還記得少年時期,他們曾經爬城樓,爬到一半,丁耒心裏虛怕,於是叫洛大海來救他,最後兩人還雙雙摔了下來,摔得個心驚肉跳我,後來洛鶯被收養,三個人更是親密無間。丁耒知道洛大海喜歡洛鶯,還幾度調侃過,洛大海也羞於表達。


    丁耒沉思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衝入了藥鋪內。


    藥鋪一片混亂,四處散落著丹丸,藥品,卻哪裏有洛鶯和師娘付瓊的身影?


    丁耒在裏間尋找了一大圈,卻始終難以尋找到二人的蹤跡。


    難道她們離開了?還是被夏朝軍隊抓住?


    丁耒神色愈發不安,他注意到了,此時隻剩下半柱香時間,眼下要緊關頭,還是救人完成任務,找到婦女的孩子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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