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有些心急了。”上官夫人笑了笑,端著茶喝了一口,“隻是前些時日,從友人哪兒嚐到一碗橘子水,引起了我有些迴憶,所以想要趕來確認一下,驚擾薑小姐了。”


    “倒也沒有。”薑媛媛搖頭,“夫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小女便是。”


    “不用這麽緊張。”上官夫人搖搖頭,“說起來,這件事情我是替我的祖母問的,我祖母年輕的時候有一個閨友,她母家就是擅長做這麽橘子醬的,所以到讓我祖母學了些手藝去,隻是他的閨友不久便家中逢難,遭遇了巨變,正巧我祖母當時身體抱恙,沒能及時的得到好友的去向,等到她再去打聽的時候,卻見不著這個人了,祖母一直很愧疚,很想尋到好友,但是卻一直不得所蹤,唯一有所留戀的,便是這橘子醬了。”


    薑媛媛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當時以為橘子醬是京城常見的物品,不想原來不是?


    “抱歉,我以為這橘子醬在京城是常見的。”薑媛媛猶豫的說著,眉頭微微的擰著。


    “以前的確是常見的。”上官夫人笑著搖頭,“但是味道卻不如這般,兩種橘子醬大致相似,但是味道卻是不一樣的,吃起來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薑媛媛猶豫了一些,她會的橘子醬完全是憑著薑奶奶教給自己的一些遺留的記憶做出來的,也不知道大致是什麽地方有差距,更不知道,薑奶奶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徐是看出了薑媛媛的猶豫,上官夫人放下了茶說著:“其實你到不用擔心這麽多,我沒有什麽惡意,隻是祖母年歲已高,但是卻時時將這件事情念叨著,老人身體大不如以前,我現在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知與她,隻是想著若是找到了,再帶著人去見見她,想讓老人,不帶著遺憾離去。”


    薑媛媛咬了咬嘴唇,她緩緩的搖頭道:“這個橘子醬,我是從我的奶奶手裏學來的,隻是,我當時年少,對於橘子醬,隻有依稀一點點的記憶,奶奶已經去世很多年了,現在做出來,也隻是依稀的憑著一點點的記憶模仿出來的,並不知到底奶奶到底是不是你想要尋找的人。”


    上官夫人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如此結局,她敲了敲椅子,有些心不在焉的,許久之後,她緩緩的低下頭喘了一口氣。


    “倒是我有些心急了。”上官夫人說著,“不過,我可否知曉貴尊的閨名?”


    “抱歉,奶奶自從嫁與了爺爺後,就一直以薑夫人自稱,我並不知道奶奶姓氏與名字,墓碑上刻著的,也是按著奶奶的意思來的薑夫人,並沒有寫上姓名。”薑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唉!”上官夫人低歎一口氣,她看著前麵的戲台,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場戲終,上官夫人又喊來了丫鬟,在耳邊囑咐了幾句,又轉頭看著薑媛媛,“薑小姐,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的奶奶應當就是我要找的人,隻是,斯人已逝了,我也找不出什麽辦法了,隻希望你可以與我一起走一趟,跟我去見我祖母一眼。”


    薑媛媛的手緊了緊,她歪著頭想了想,倒有些捉摸不透。


    “一日時間便好,明日我就叫人送你迴來,希望薑小姐可以成全!”上官夫人站起來朝著薑媛媛這邊微微欠身,薑媛媛連忙上前扶起。


    “不敢當!夫人不必如此,我與你前去一番就是,隻是,上官夫人可容我迴去交代一番麽!”薑媛媛急忙說著。


    “謝過薑小姐了,這自然是可以的!”上官夫人站起來,對著自己的侍女招手,“送薑小姐迴去。”


    “薑小姐,徐嶼瑤在此謝過!”上官夫人欠身說著。


    “夫人客氣了!”薑媛媛欠身搖頭。


    馬車將自己送迴了客棧,薑媛媛對著王掌櫃吩咐了一波,然後拜托王掌櫃晚些將白雪送去舒雲哪兒,自己又和白雪溝通了一番,白雪雖然表達出了強烈的不願意,但是也堵著嘴巴讓薑媛媛走了。


    隨後,薑媛媛就和上官夫人一同去了揚州城!


    揚州城和涼州城一樣,都是大城,涼州城是涼州的主城,揚州城是揚州的主城,兩座大城相隔的很近,基本上都在城區的邊界線上,薑媛媛感覺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到了,可以說是非常的近的了。


    路途中,薑媛媛還發現,上官夫人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上了馬車之後就端坐在哪兒,脖子腰背和頭成一條直線,她微微的閉著眼睛假寐,身上裹著的厚披風也沒有拿下來,手裏還是握著暖爐,她的侍女在一邊泡茶,每次都泡兩杯不一樣的,遞給自己一杯,遞給上官夫人一杯,上官夫人每次都端著慢慢喝完,喝完之後就會吃一顆梅子,一路上喝了三杯茶,吃了三顆梅子。


    一開始,薑媛媛還以為上官夫人是暈車,後來卻發現並不是這樣的,她似乎隻是單純的怕冷,喝的茶好像也隻是單純的,補氣血的藥茶,但是怎麽會有人如此的怕冷呢,她看見了上官夫人的手指甲一直都是泛白的,沒有什麽血色,她塗了紅妝的臉也看不出什麽血色了,但是薑媛媛卻仿佛能想象到她有些蒼白發冷的臉。


    快到了的時候,丫鬟拿起了一旁更厚的鬥篷放在爐子旁邊烘烤,烤的暖烘烘的後,給上官夫人換上了,上官夫人一直都很慵懶的伸手換衣裳,眼睛微微的眯著,似乎睜開了,似乎又閉著。


    到了府邸前麵,看著這大門,薑媛媛頓時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受,什麽都感覺新奇,什麽都想要摸一摸碰一碰,走進去後,薑媛媛花了極大的控製力才沒讓自己到處亂看,一直跟著上官夫人走到了一處院子。


    上官夫人直接推開了門走進去,薑媛媛跟著走了進去,屋子裏很暖和,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味道很淡,上官夫人在一旁和一個嬤嬤說些什麽,嬤嬤點點頭,帶著他們去了裏屋,一道屏風擋住了床,上官夫人將手裏的爐子遞給了丫鬟,接下身上的披風,她讓自己在這邊稍等片刻,然後款款的走到了屏風的後麵。


    稍許之後,上官夫人扶著一個老人走出來,她一邊在老人的耳邊耳語,一邊嬌俏的笑著,這是薑媛媛見過的,上官夫人最生動的表情了。


    老人一直看著上官夫人,聽著上官夫人說了什麽後,朝著薑媛媛這邊看來,薑媛媛這才意識到,這是在介紹自己呢!她腰背下意識的挺得更直了。


    老人看到薑媛媛時,忽然就愣住了,她緊緊的撰緊了手裏的拐杖,身子在顫抖,許久之後,她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想著薑媛媛的方向走過去,張著嘴巴瞪大了眼,上官夫人一見,心隻自己時猜對了,她伸手扶住了老人,對著薑媛媛使眼色。


    薑媛媛也看出了些什麽,連忙上前了幾步走到老人的身前,她有些猶豫要不要伸手扶一下,畢竟老人可是直接讓自己的孫女扶出來的,幾個嬤嬤都沒上前呢,她一個外人,伸手也不太好,結果手還沒抬起來,就直接被老人給緊緊的撰著了手臂。


    “秋雲啊!你是秋雲麽?”老人激動的喊著,滄桑的眼裏滾出了淚水。


    薑媛媛無措的看了眼上官夫人,微微的搖頭往後站了一步:“抱歉,我不是。”


    “奶奶,你嚇著人家了,嬤嬤,快扶著奶奶去坐著休息。”上官夫人話音剛落,兩個嬤嬤就趕緊的過來扶著老人來到一旁的椅子上,老人按著自己的心口,眼睛還直愣愣的看著薑媛媛,薑媛媛被看的有些發楞,心想著難不成自己的奶奶還真的時上官夫人要找的人。


    上官夫人拉著薑媛媛來到另一邊坐著,她自己湊上前和老人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由來,老人的心情逐漸的平靜了,此刻也不那麽的激動了,她按了按眼角,又看向了薑媛媛,對著薑媛媛招手,“孩子,來,過來。”


    “老夫人!”薑媛媛走上前,微微的欠身。


    “我姓劉,你也跟著喊我奶奶吧,你這長相,不會錯的,你就是秋雲的孫女。”劉奶奶說著,淚花又有些奔湧了,“我倒是沒想到,秋雲,竟然都已經走了。”


    薑媛媛有些傷感的垂下頭,奶奶走的早,薑父和薑母,也走的早。


    “我剛剛都聽瑤瑤和我說過了,沒錯了,定然是沒錯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她的孫女,隻是可惜……”劉奶奶又說不下去了,按著眼角喘氣,薑媛媛抬了抬手,猶豫著上前拍了拍老人的後背。


    “你可以給我說說,後來秋雲,都怎麽樣了麽?”劉奶奶說著,一臉期待的看著薑媛媛,薑媛媛點點頭,坐在了嬤嬤端來的小板凳上,慢慢的細說起來。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從薑奶奶是怎麽來到涼州的小山村,怎麽遇見了爺爺,怎麽和爺爺相愛,後來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走了,還說了一些她記憶中的一些趣事,說了奶奶是一個愛笑的人,是多麽的好看,多麽的溫柔,說了橘子醬,還說了一些有趣的吃的喝的玩意,把自己想的起來,全部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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