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時候,這座南方的城市暑氣正濃,一下子就把人的汗水逼了出來。安妮呆在家裏看書,練習畫畫,為了幾天以後的決賽作準備。安藍這個時候也正在努力吧?安妮畫到一半的時候會微笑著想。如果現在她們在一起的話,一定會肩並肩的趴在窗邊看藍天,白雲,然後睡著。這是多麽讓人懷念的呀。安妮,你看你畫的好好的又開始想其它東西了,你到底要我擺這樣的pose到幾時呀?冉漠在一邊不滿起來。安妮迴過神來,看見正半蹲著扮思考者樣子的冉漠,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慢慢的滴落下來。就好就好了。安妮一邊安撫她,一邊又拿起筆,忽然又忍不住看看冉漠現在的怪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行,我得拿相機把你這經典的樣子拍下來。安妮說著要從地板上爬起來。我的安妮公主,你就別玩了,天這麽熱你就快點畫吧。冉漠一臉慘兮兮的哀求。哈——,求饒了嗎?可沒這麽簡單,這才是今天第六個動作。安妮壞笑著說。然後就聽咕咚一下,思考者變成了癱倒者。正自鬧著,客廳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安妮起來去接電話。

    怎麽啦,安妮?冉漠見安妮迴來後一臉陰沉。耀東打電話來,說安藍出事了,問我能不能過去。安妮低低的說。去北京嗎?我熟!冉漠拍拍胸脯。就因為你去打過一次架嗎?安妮啐了他一下。冉漠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對了安妮,有沒有說安藍出什麽事了?冉漠問。安妮搖搖頭,沒有,他說去了再說。這樣啊,你準備什麽時候去?待會就走吧,先給媽媽單位打個電話。安妮說。好,我也給家人打個電話。冉漠說。你真要和我一起去呀?安妮問。當然!安藍可是我的救情恩人呀!冉漠一臉正經的說。你看你又不正經了,一邊去。安妮白了他一眼。

    是下午五點的火車,人不算太多,但是車廂裏很悶熱,從窗戶吹進來的風還是暖暖的。安妮和冉漠坐在窗邊的位置,聽著火車輪子撞擊鐵軌的規律的聲音,不說話。熱情妖冶的晚霞大把大把的從窗戶跌進來,染紅了一切。安妮仰著頭,想著林耀東之前低沉的話語,雖然極力掩飾,但安妮可以感覺到事情很嚴重。此刻,她隻能祈求上帝保佑安藍。又想著要再次麵對林耀東,自己是否可以當作若無其事,畢竟自己每每想起他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很痛。慢慢的,她的頭腦開始混沌,然後睡去。夜幕降臨,涼風唿啦啦的灌了進來,一掃悶熱難擋的感覺。冉漠坐在對麵靜靜看著睡著的安妮,甜美的像童話故事裏的睡美人。可以這樣伴在她的身邊,這樣的看著她,守護她,哪怕永永遠遠都覺得幸福。冉漠微笑,微微側身把窗子關小一點。下火車的時候是第二天淩晨三點多。吹在身上的風有些涼。冉漠打電話給林耀東,林耀東要他們在候車大廳等著,他過來接。大約半個小時樣子,林耀東風塵仆仆的趕來,樣子很是疲憊,下巴有新長出來的胡茬。他說,安妮,冉漠,你們來了。這個樣子的林耀東,安妮還是第一次看見,從前的他是那樣瀟灑,那樣的光芒萬丈。安妮不知道該說什麽,目光定格,在了他胸前掛著的藍色水晶球上,心裏一陣難過,她問,安藍怎麽了。在出租車裏,林耀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然後三個人都沉默著。寂靜空曠的大街上,出租車飛速的行駛,三三兩兩的霓紅間歇的從窗戶裏投射進來,在一刹那迷了眼睛。冉漠的腦袋漸次閃現安藍的樣子,有恬淡的,有俏皮的,有深邃的。他一直都記得這樣一個有點孤寂的女孩,記得她清亮的眸子,記得她叫他精明的小子。如果那時侯不是安藍的一番話,也許自己真的會選擇遠離安妮。她總是那樣堅強,連離別的時候也不曾掉一滴眼淚。但是現在……。命運有的時候真的是不公平的。

    在病房門口,安妮透過門縫看見了熟睡的安藍,但不真切,光線很是黯淡。我先送你們去休息吧,坐了這麽長時間的火車。林耀東說。安妮搖搖頭,你帶冉漠去休息吧,在火車上他一直沒有睡著。冉漠搖搖頭,我不要睡,我要陪著你。安妮轉過身來,冉漠你要聽話,這麽久了身體一定很疲勞,去休息。冉漠看著安妮,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雙眼裏投射出叫人不可拒絕的意味。好,我聽你的話,但是如果你累了就靠著休息一下。安妮說好,然後推門進去。

    皎潔的月光從窗戶裏瀉了進來,宛若一豆油燈將這漆黑的房間變的稍微可見。安妮輕步走到安藍的床邊,坐下,她想把她看的更真切,湊過臉去。安藍睡了,唿吸均勻,長密的卷發散亂的躺著,臉色慘白。安妮輕輕捧起安藍的裹著紗布的手,想著林耀東說,粉碎性骨折,並且觸動到了神經,雖然性命無礙,但是雙手永遠無力。安妮緩緩撫摩這雙睡著的手,它隻是睡著了罷了。這雙手曾經和她一起澆過曇花,一起疊過紙飛機,一起拉著手走路。這雙手會像蝴蝶一樣舞動,這雙手可以畫出叫人心靈震撼的圖畫,這雙手帶給安妮無窮盡的迴憶。現在,它隻是睡著罷了。安妮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終於沒有掉下,她知道,此刻她要比安藍更堅強。她微微前頃著身體,抱住安藍,就像小時侯一樣。安藍還是會突然的抽動一下身體,嚇壞安妮。可是這樣抱著安藍真好,仿佛又可以迴到過去,又可以自由自在塊塊樂樂的笑鬧。安藍我在,不怕。月光如水,緩緩遊移在光潔的地上,似在唿喚什麽。安藍睡著了,安妮也是,仿若雙生花一樣。隻有此刻牆角的曇花靜靜佇立,卻不知何時可以盛開。

    清晨的時候,天蒙蒙亮,安藍醒轉,感覺自己剛剛轉身降臨,頭腦特別的空靈,明淨。一個白裙女子伏在自己的身上,似乎睡著了,光滑的發瀉在薄被上。她知道是安妮。安藍微微的笑,想要抬手理理她的發,卻忽然憶起自己已經沒有手了。安藍鼻子一酸,流下眼淚。她再也不能和安妮一起澆花,一起拉著手迎風奔跑。安妮慢慢醒來,眼睛從迷糊到澄澈,她給安藍一個燦爛的笑,然後親吻她的額頭,替她擦拭著眼淚,安藍,我來了。安藍說,安妮你真的長大了,如果在以前,你現在一定哭的不成樣子,可是你笑了,你想給我勇氣。我知道。安妮點頭,可是長大了有一樣東西最不滿意。什麽?安藍問,眼睛裏還泛著淚花。就是眼淚啊。從前想哭就哭,多自在,可是現在呢,卻要壓抑著,它不憋死了嗎?安妮笑著說。安藍也笑,是呀,那就把它憋死吧。兩個人哈哈大笑。安妮笑著,眼裏也有淚花閃動。

    安妮買來紅豆粥一下一下喂安藍喝下。安藍,好吃嗎?安藍點點頭,然後皺了下眉頭,可是,安妮,我連吃飯都要人喂,真是個麻煩。安妮拍拍她的腦袋,敲敲,不要瞎想,可以喂安藍吃飯是開心的事情呢。這樣啊,那我一輩子身邊就有個貼身保姆了,那也不錯呀。安藍歪著腦袋想。美死了你!就是我願意,有個人也不願意呀!安妮嗔道。誰呀?安藍眨著眼睛問,眼神清亮。當然是冉……,你知道拉!安妮突然地臉紅了起來。呦,什麽時候變成那小子管製你的行為了?恩,果真是精明的小子,懂得付出才有迴報,安妮,什麽時候請我吃那種糖果呀?安藍笑的賊賊的。安妮的臉比此刻碗裏的紅豆粥還要紅,一邊啐著安藍,一邊搔她的癢,要死了你。阿,不要啦,安妮住手呀,癢死我了……。兩個女孩子鬧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林耀東和冉漠推門進來,手裏拎著煲好的湯。早上好姑娘們。早上好,帥哥們。八目相視一笑。

    早上醫生來檢查安藍的病情,然後告知已經可以辦出院手續。於是冉漠和安妮忙著收拾東西,林耀東在外麵辦出院手續。大概是十一點的時候,四個人到了林耀東和安藍租住的小屋,安妮扶著安藍走下車。

    耀東。安妮低頭切著菜,突然開口。什麽。林耀東正在淘米,轉過頭來。以後,照顧安藍你要費心了。林耀東淡淡的說,沒有什麽。當初接下她的水晶球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嗬護她一輩子的。隻是我的錯,才累她現在這樣。安妮對不起。不要說對不起,有些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好像我和你,安藍和我。林耀東點點頭,旋開自來水衝洗著籮裏麵的白米。安妮,冉漠一直都默默的愛著你,為了和你念一個大學他甚至來求我。林耀東忽然頓住不說。冉漠對我好我知道。至少,她不會欺騙我。安妮說。她看著他的眼依然隱隱有淚光閃動。林耀東低下頭,如果那年午後你沒有遇見我,會不會現在我們都很釋然?安妮搖頭,淚水終於蹣跚著掉了下來,我們沒有那麽多的如果,我沒有辦法徹底的把你忘記。畢竟你帶給我的東西實在太重也太厚。耀東。安妮說。林耀東抬頭看著她。可以,最後一次吻我嗎?安妮說,笑容傷感。林耀東沉默半晌,走過來,輕輕地吻她。這一吻,結束了他們彼此十多年的維係。終於,可以放手。

    臥室裏麵,安藍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冉漠低著頭在發信息。精明的小子,在幹什麽?安藍問。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沒什麽,給小雅發短信。冉漠不經意的說。奧——,你背著安妮在和其他女人聊天!安藍故做吃驚的樣子。冉漠被嚇的硬生生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喂,你不要亂說了,我隻是告訴小雅這兩天的情況。哈——,你看你急的,跟你說著玩了。安藍微笑。冉漠笑,我知道呀,所以我就配合你呀。安藍被氣的鼻子冒煙,想要抓東西丟過去,伸手去揀地上的一本雜誌。仍舊裹著紗布的手像風一樣無聲的拂過雜誌,根本無從抓住。安藍彎著腰,身型漸漸凝固,一動不動。安藍,你怎麽拉?冉漠小心地問。安藍不迴答,也不直起身體,像石雕一樣靜默。慢慢的,一顆一顆晶瑩的淚水跌落在地上,安藍小聲的抽泣。冉漠嚇壞了,連忙過來扶著她,安藍對不起呀,我跟你鬧著玩的,你別生氣好嗎?安藍搖搖頭,開始咳嗽,緩緩直起身體,慘白的臉上泛起一陣陣火焰般的紅暈。淚流滿麵。她說,冉漠,我是個廢人,什麽也不能做的廢人。什麽夢想,什麽畫畫,都他媽的滾的遠遠的吧,反正與我無關。冉漠佇立一旁靜靜的看著安妮,然後他拉開窗簾,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他背過身,吸一口氣,微笑著說,安藍,你看到這藍天裏漂浮的雲朵了嗎?安藍點點頭,止住抽噎。你曾經問我,這雲朵,它是順著大自然的意誌漂浮,還是你可以改變它流動的方向呢?當時我在想,人怎麽可能在大自然麵前作什麽反抗呢,但是你告訴我可以!隻要不放棄努力,不放棄信念,什麽都有可能。命運也好,自然也罷,隻要永不低頭,他就不能拿你怎樣。對嗎,安藍?安藍搖搖頭,可是,即使我不放棄又能怎樣?沒有了雙手我還能做什麽?冉漠走到她的麵前,看著她,黑亮的眸裏是令人溫暖的目光,你可以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況且,在你身邊的有愛你的林耀東,有安妮和我,你還怕什麽呢?等以後手上的傷完全痊愈了之後,你可以戴假手,雖然可能沒有那樣靈便,但是習慣了就會好,而且,你還有腳,用腳畫畫寫字的人這個世上又不算少。安藍盯著冉漠看,撇撇嘴,然後展顏一笑,可是用腳畫畫的話,這畫不是多了種味道了嗎?多了種味道也好呀,這才叫色香味俱全啊!冉漠笑著說。哈哈。兩個人笑的好生開心,完全忘了先前的不快。什麽色香味俱全?你們也在談論我們的菜嗎?放心了,今天由安妮廚師掌勺保準讓你們吃的流連迴味。林耀東笑盈盈的端著做好的菜進來。不會吧——,安藍和冉漠齊齊叫道,安妮做的菜能吃下肚嗎?

    下午的時候,林耀東和冉漠出去超市買些東西,家裏剩安妮和安藍。兩個人並肩趴在窗邊,眯眼看著蔚藍的天,雪白的雲。心仿佛跟著輕拂的風在飄動。安妮。安藍輕聲的說,後天就是新概念的決賽了吧,你還是早點迴去做準備吧,我這裏沒什麽大礙了。安妮側過頭看著安藍,安藍的臉上寫滿了憂傷。安藍,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實現夢想的,如今你不能去,我一個人去還有什麽意義呢?安藍笑笑,慢慢將頭靠在安妮肩上,安妮去吧,這樣的機會很是難得,看著你得獎我也會很開心的,以後我就可以自豪的說,看,這是我的好姐妹安妮,她可是非常優秀的畫家。再說,安妮一向都很受歡迎的,這次比賽說不定會勝出呢。安妮將頭低下來,額頭輕輕貼著安藍的臉頰,安藍,小的時候你問我參加什麽興趣班,我毫不猶豫的和你一起選了美術。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我一直以來認真的畫,都是因為安藍你在畫畫。我們兩個一起畫畫,你便不會感到孤單。就是這樣。安藍一定會覺得我很幼稚吧。安藍不說話,隻是用臉頰蹭著安妮的額頭。安妮,你好傻,是個傻孩子,像小白一樣的傻,可是,我愛你。安妮的心一陣顫抖,內心便似填滿了蜜醬一樣甜蜜,她的腦海裏忽然閃現一個念頭。安妮抬起頭,從包裏拿出鏡子,安藍,你說我們兩個長的像不像?安藍直起身子詫異的看了看安妮,又看看鏡中的自己,這個不好說,光憑長相也不能定義的。你問這個幹什麽?安妮正要說,門被推開,冉漠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迴來,汗水濕了衣服。迴來啦,耀東呢?安妮問。冉漠放下東西,喝了一大口水,耀東說再去買些菜晚上做。對了冉漠,你看看我和安藍有幾分相似?安妮問。冉漠搔搔腦袋,看看安藍,又再看看冉漠,像還是有幾分的,但是發型和全身上下的氣質就截然不同了。話剛說完,安妮笑了出來,很好很好。說著轉頭對安藍說,安藍,你的身份證在身邊嗎?安藍更覺得詫異,點點頭,在,怎麽?哈,沒什麽,你讓我看看。安藍指了指床頭櫃,在那裏麵。安妮三步並做兩步的走過去找出身份證,看了好一會,然後對安藍說,安藍我出去一下,你在家裏好好休息,我一會就迴來。安妮說著,拉過正在吹電風扇的冉漠,走了出去。安妮到底想做什麽?安藍百思不得其解。

    北京的下午,烈日炎炎,沒走幾步汗水就掉了下來。安妮,要去哪裏?冉漠問。理發店。安妮說。理發也不用這麽急吧?冉漠說。安妮白了他一眼,快步走進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理發店。

    小姐需要怎樣的修剪?留著長發的發型師溫和的詢問。幫我把頭發燙成卷的吧,然後在發稍的地方挑染上冰藍色。安妮說。好的,您坐好。安妮迴過頭衝坐在一邊的冉漠笑,冉漠你無聊了就看些雜誌吧。這需要一些時間。冉漠眨著眼睛問,你又是燙又是染的,難道,你準備明天就嫁給我了嗎?安妮啐了他一下,想的美!我才不嫁你呢!說著,發型師已經熟練的開始操作。

    安藍,安妮和冉漠呢?林耀東問。安藍搖搖頭,不知道,安妮說出去一下,神秘兮兮的。林耀東從塑料袋裏拿出大客的果凍,安藍,我買了你最喜歡的喜之郎。說著撕開封口,舀了一勺喂安藍。安藍搖搖頭,我不想吃。林耀東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著安藍,眼圈慢慢紅了起來,安藍,你在怪我吧。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林耀東緩緩收迴手來,放下果凍。安藍閉上眼,不說話,兩個人同時靜默著。房間裏隻有電風扇轉動的聲音。大約過了許久,安藍睜開眼,看著林耀東,眼神清亮,耀東,你愛我嗎?林耀東抿了下嘴唇,點點頭,右手握住胸前掛著的藍色的水晶球,記得兩年前那天,我和你,還有安妮和冉漠,我們四個人k歌,後來,他們兩個出去了。你走過來,給我戴上這個水晶球,你說,這個水晶球是送給自己最愛的人的,要我好好保管。安藍你知道嗎,從那一刻,我的心就全部的被你占據。你問我愛不愛你,我要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麽,我愛你到地老,到天荒,矢誌不渝。安藍慢慢站起身來,眼裏噙滿了淚水,她抱住他哭泣,流的是幸福的淚水。耀東,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隻要和你到地老,到天荒。林耀東一下子捧起安藍的臉,吻向她的嘴唇。

    哎呀,少兒不宜!安妮快撤退!搶著推門而入的冉漠看到了林耀東和安藍接吻的一幕,大唿小叫的。安藍和林耀東迅速的分開,對視了一眼,各自的嘴角都蕩漾著溫馨的笑。進來吧冉漠。安藍說。冉漠這時才又推開門笑嘻嘻的進來,後麵跟著一臉不解的安妮,冉漠你說屋子裏有情況,到底是什麽情況呀?她的話剛說完,林耀東和安藍同時驚叫了出來。安藍看見,一個女孩,穿著一件藍色的短袖t恤,長而卷的發,發稍的地方挑染了冰藍色。笑起來的時候,眼神清亮。這活脫脫就是安藍第二!這時冉漠歪過頭來補充,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實版真人克隆,無須手術,無須dna!林耀東看看安妮又看看安藍,歎道,經過這樣的打扮,你們還真像雙胞胎,不熟的人還真不好認出來。隻是,安妮,你要做什麽呢?安妮輕輕地笑,我要代替安藍參加新概念的比賽。

    安妮,你真的想好了嗎?晚上的時候,安藍和安妮躺在鋪了薄毯的地板上,安藍問。屋子裏很靜,伸手不見五指。安妮和安藍並肩躺著,睡不著。不用想了,已經決定了,這是最好的方式。既然你不能參加,那就讓能參加的幫你完成夢想。我要讓許多人知道,有個叫安藍的女孩,她畫的畫很好,很好。可是,那你自己呢?安藍問。我自己有什麽大不了的,畫不畫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你,我說過,我的夢想便是可以幫助你實現你的夢想。看到你快樂,我就會快樂。無論何時能和你一起飛翔,就算再苦我都高興。曾經夢想左手挽著耀東,右手拉著你,我們一起快樂的奔跑。但是已經沒有了耀東,我不想再沒有了你。因我的生命裏不可以缺少一個叫安藍的女孩!你,知道嗎?安藍。安藍點點頭,說好,安妮,說好了,我們一起飛翔,即使我折斷了翅膀,可是我們的心永遠連在一起。安妮摸索著輕輕抓住安藍的手,已經換了透氣性較好的薄膜手套。她問,安藍,曇花有開過嗎?安藍搖搖頭,曇花或許是個美麗的傳說吧。安妮爬起來,捧過牆角的曇花,又從包裏摸出一個小手電筒,在亮光的照耀下,嬌小的綠色莖瓣似乎正在收縮著,仿佛十六的少女一樣害羞,又仿佛常年不見光的人陡然見到亮光會本能的抗拒。安藍,這小東西似乎怕光呢。安妮問。安藍輕應了下。安藍,還記得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嗎?安藍點頭,那時侯你在給曇花澆水,我問,這是什麽植物。安妮點頭,笑,我一直都相信它會開,而且是在我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那個時候,許個願就會實現。我一直相信。安藍你信嗎?

    清晨。安藍在甜睡。安妮靜靜的看著她,微笑,安藍,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我會很快迴來看你,並且帶迴我們的夢。你相信我。冉漠輕輕拍拍安妮的肩,該走了。安妮點點頭。然後他們和林耀東道別,好好照顧安藍。

    坐上火車的時候,是早上的八點半。朝陽正好。這會,安藍該起床了吧?安妮想。冉漠遞過來一杯酸奶,安妮,早飯。安妮說謝謝。這時候,冉漠的手機響了,喂,在,好,等下。冉漠把手機給安妮,安藍電話。安妮接過手機,心想安藍肯定要臭罵自己不告而別。安妮,我告訴你一個驚喜!電話那頭的安藍興奮著說。是嗎?什麽?安妮期待著問。我也沒想到,曇花開了。真的,曇花開了,現在正在怒放著,好美,就像在跳舞一樣。可是,曇花不是在夜裏開的嗎?不管拉,說不定是被你的手電筒刺激的呢。安妮張大了嘴巴,一愣一愣的。告訴你呀,耀東已經拍下了曇花開的樣子,等你迴來給你看。而且,我許了心願,有三個呢!不知哪一個靈驗。哪三個?安妮問。第一個,希望早日吃到你和冉漠的那種糖果。安藍笑著說。要死啦!安妮紅著臉。怎麽啦?冉漠湊過來問。安妮白了他一眼,繼續問,那第二個呢?冉漠憨憨的笑,實覺這一眼自己受用無比。第二個是我們兩個人做一輩子的好姐妹,直到輪迴也依然是。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下,那第三個呢?安妮問。當然是希望我們的夢想可以飛的很高,很遠。安藍說。安妮點頭,一定會的,你等我,我們一起加油。好,幹巴爹!安藍說。

    火車宛若一條長龍在蜿蜒的鐵軌上飛翔。安妮將頭靠在冉漠的肩頭,冉漠,你說我們的夢想可以飛多遠?冉漠微笑著說,心有多遠,你就能飛多遠。安妮點頭,她說冉漠我困了。冉漠拍拍她的腦袋,睡吧,我在呢。安妮慢慢睡去。脈脈的陽光從窗戶進來,灑在冉漠陽光的臉上,冉漠笑,看一眼身邊的安妮,也慢慢的閉上眼睛。

    新概念大賽會場此時有些忙碌,明天就是正式的決賽,到時候將是舉國關注的時刻。這個時候,大賽的評委主席穩步走進來,微笑著和每一個人點頭。四十歲的樣子,身材依然挺拔,英俊的臉,紅潤的薄唇,架一付細邊眼睛。肖老師好,剛從英國趕來呀?工作人員問。肖老師點頭,微笑。他打開擋案袋,拿出一幅畫,畫上是兩隻緊緊拉在一起的手,迎著風微笑,一隻是藍色的,一隻是白色的。天空裏綻放著奪目的煙花。還有一個陽光般的少年,他遠遠地跟著,笑容燦爛而溫馨。畫名:來亦來去。這幅初賽的作品經過組委會一致評定為最優秀作品,將會代表中國參加兩個月後在英國舉行的世界青年美術大賽。並且,率先在國內刊印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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