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弛今日穿了身水色長裙,配飾也是金陵時下許多女兒家所鍾愛的款式,這讓她此時看起來就好像是哪家的大小姐獨自出門遊玩之時,遇上了傾慕她已久的男子似的。


    兩個人站在早秋的風裏,看起來是一頂一的俊俏養眼。


    “倒也不巧。”


    賀南弛笑了笑:“我是特意出來見王爺的,難道王爺不是?”


    “哦,此話怎講?”


    傅言郅頗感有趣的眯了眯眼睛:“掌門怎知道我是來見您的?”


    “這離宮裏至少也要有一個時辰的車程,王爺不是要見我,何必如此奔波,靴子上濺了這樣多的泥點子,怕王爺是要心疼了。”


    賀南弛說著,還沒等傅言郅說出下一句客套的話語,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近乎顫抖的:“齊訶……你既然什麽都記得,為什麽要裝作不知道?”


    對麵傅言郅臉上的遊刃有餘和輕快就像是被她的這句話給固定住了。


    他麵色有些逐漸變得青灰,卻一直沒說過話。


    “你明明知道師傅永遠都會向著你。”


    賀南弛稍微走近了一些,她與傅言郅身高相仿,如今穿上金陵時興的厚底鞋,看著似乎還要高一些,她滿臉的懷念,像是要拍拍對方的腦袋,卻又克製住了自己的動作,隻是輕輕的問道:“為什麽,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毛筆,什麽都不肯說呢?”


    “什麽時候知道的?”


    傅言郅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可望向她的眼神卻又恢複成了賀南弛記憶裏所熟悉的溫和,以及過分讓人心疼的膽怯。就如同她第一次為他塗藥時那樣。


    她對齊訶的憐愛,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總讓她想起還住在江南老家的幼年時光裏,那條總是用怯生生的眼神看著她的小狗。


    疏離,膽怯,渴望被關愛。


    “從你帶著小皇帝來的時候。”賀南弛強力壓製了自己心頭的酸澀,隻是揚起一個笑容,試圖讓氣氛輕快一些:“你身上有那節神木的味道,所以蒼玨是你這一世的軀殼?”


    “是。”


    被賀南弛輕而易舉的猜出了一切,傅言郅看起來反而更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被……就是作為蒼玨死了一次之後,就什麽都想起來了,您幫我借著神木複生,之後養得好了一些的魂魄飄飄蕩蕩的,就進了這具身體,我不是不想說,隻是我覺得師傅現在看起來很幸福,我可以遠遠的等著就是了。”


    賀南弛更是不好過。


    本來這三世她都應當守好齊訶,第一世叫他慘死邊疆,如今更是……


    “齊訶。”


    賀南弛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似的:“你還能記起自己第二次轉生時候的事情麽?”


    此言一出,傅言郅的神色有些異樣,卻被他很快遮掩過去了:“並無……師尊難道能記起以前的事情?”


    賀南弛心裏一鬆,也不隻是該高興還是難受,如今看來隻有她和莊韞玉還記得過去的事情,想要知道上一世的事情,難度無疑更是變大了許多。但她同樣不希望傅言郅,也就是齊訶迴憶起那些慘痛的事情。


    如果他能夠如此這般,好好的過完這一生迴去當花神,自然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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