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要說,你被人迷暈了,芍藥的事和你無關?”


    弄清了事情原委,公孫徹也坐在主位上,先是去看了看被幾個婢子抱著安慰,已是滿臉淚痕還在小聲啜泣的芍藥。又迴頭瞧瞧被家仆摁著,狼狽不堪的莊韞玉,臉色有些難看:“張先生,你自己覺得可信度高麽?男人還是要敢作敢當……”


    “我一個瞎子,能對她做什麽!?”莊韞玉臉色漲紅,猛地打斷了公孫徹也的話語。


    他這會活脫脫就是一個蒙受了奇恥大辱一般的窮酸琴師,氣急了,就連嘴唇都在發抖:“你們……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隻是原本還有些著急的鄭映安聽見了這句話之後就不知是怎的,神色微凝,卻沒開口說話。


    似是因為見到鄭映安這般沉默不語反應,公孫徹也像是以為她失望與對方的不擔當不作為,於是受到激勵,乘勝追擊的一拍桌子,指著莊韞玉的鼻子怒道:“你這卑鄙小人!真是無恥……”


    正說著,他忽然停住了,那種熟悉的劇痛又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這時已經不光是腹部隱隱作痛,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人拆解了拋入岩漿裏炙烤,他差點一頭載到了下去,幸好鄭映安抱住了他,溫柔又焦急:“徹也你這是怎麽了?”


    “無……妨”


    公孫徹也疼的鑽心,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可及時是在這樣的劇痛之下,他仍是努力的對鄭映安笑了笑,溫聲:“我……沒事。”


    說著,他咬了咬牙帶著些對自己身體不中用的憤恨,這才勉強的續出一口力氣:“把他給我關進……地牢”


    說完這句,公孫徹也便像是再也支撐不住的猝然昏厥,但廳堂內並未大亂——有人去扶他,有人去維持秩序,有人將莊韞玉押下堂去,一切幾乎是井然有序。


    鄭映安毫不猶豫的將公孫徹也交給徐業,自己則往後麵退了一些站到了柱子下麵,這是個絕佳的位置,可以看清楚身邊的每一個角落。於是她望著眼前的場景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次絕對不是公孫徹也第一次暈倒,不然他手下的這些人也不會這樣完善有序準備。


    “老實呆著吧!混蛋!”


    莊韞玉被人狠狠扔進地牢的房間裏,那人還啐了他一口。


    等門栓鎖好後,那人的腳步聲很快就已遠去。對方下手不輕,估計也是公孫徹也指示的,趁亂還打了他。


    這也令莊韞玉又花了好些功夫才重新坐起身來——他依著牆根勉強坐好這才又閉上了眼睛,不一會,透明的靈體自他的肉身分離出來,那靈體頂著的才是他那許久未見天日的真實麵目——莊卞。


    莊卞無疑是極其美豔的;畢竟是讓曾經不解風情的賀南弛都為之動容的一張臉,他如今以靈體的模樣站在那,略微透明的身影微微晃動之間,又多了些極易破碎的脆弱感。


    似乎這個人下一刻就會破碎成光團,最後消失不見似的。


    昨夜他一開始便發覺了熏香的怪異,也算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於是莊韞玉將計就計配合那小婢女‘鬧了''這麽一出。


    原本的計劃裏,他還要想盡方法去激怒公孫徹也,讓他將自己關進地牢。


    現在好了,真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莊韞玉雙手背在身後,頃刻之間他的靈識就如同樹根一般,無聲而迅速的向四周的方向蔓延鋪散開來——不過片刻他便睜開了眼,身影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嗬……”


    空蕩的大殿裏,賀南弛艱難的喘著粗氣,幾乎是精疲力盡的半跪在地上,一雙手的關節位置都滲出了鮮血。


    “你真是太弱了。”


    幾日前告知了她,莊韞玉正在殺人的事情後,那帶著麵具的男人又無聲的消失了。


    從頭到尾,他沒告訴過賀南弛究竟要如何逃出去,也沒說過更多細節,隻是每天都來看她拚盡全力也無法逃出去的狼狽模樣,大多數的時候賀南弛也不理他,這人居然也好不在意,依舊是看的津津有味。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覺得自己不是長孫杳也麽?”男人半蹲下來,正好與她平時。


    從麵具的眼睛位置看過去,也能發現這男人有一雙很漂亮,也讓她深感熟悉的眼:“你不覺得長孫杳也的那些經曆,很熟悉麽?就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賀南弛啐出一口血沫——這是受到法力反噬的作用,她拿強體術將雙拳硬化去砸這大殿周圍的禁止,結果最後傷了自己,所以她這會也正在氣頭上,聽見那男人還在幸災樂禍,她冷笑著:“我怎麽會是那種人?為了不相關的人犧牲自己?蠢貨。”


    “你憑什麽這麽說她?!”男人這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兒,聲音徒然拔高:“你憑什麽!你憑什麽……”


    “我憑什麽?”


    賀南弛著實累極了,就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在動彈,可她今天氣極了所以嘴上依舊不饒人。


    賀南弛索性坐在地上,去看那惱羞成怒的男人,接下來的話語更是字字珠璣,字字都在往對方的心窩子裏捅:“她是否有什麽對不起國家對不起她所侍奉的那位君王?她又是否有貪贓枉法,以權謀私?如果都沒有,她為了這樣的君王去死,不是蠢是什麽?要不你來說?”


    對方的身體瞬間僵直。


    “長孫杳也,生於江南長孫氏,學的是為臣之道,讀的是四書五經,天生豪門貴女,驚豔絕倫的不世之材,我說若是再給她十年,她定可再保五十年海晏河清,就是這麽一個本可一生榮華富貴的人,死在了後宮的井裏。”賀南弛諷刺一笑,帶著一些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怒氣:“你說她冤不冤?蠢不蠢?”


    “夠了。”


    男人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她這般紮心的話語,於是之前句句含笑的聲線都冷了下來,就連動作都變得莫名僵直:“你要是逃不出去,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隻會看見你的好友鄭映安的屍首,賀南弛,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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