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個人就陷入了一種十分常見的沉寂當中,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之後,淩楓突然壓抑著聲音開口問蘇慕道:


    “你什麽時候迴來?”


    “沒確定,不過樂多確定了,是4月3號迴家,我可能會陪未央多呆一陣子吧。”


    “你們兩個不一起迴來?”


    淩楓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從知道蘇慕有什麽打算開始,就從來沒有問過蘇慕和這些有關的所有事情,他完全不知道蘇慕有什麽安排,甚至確定她明會出門還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蘇慕為什麽態度也會發生改變的原因。


    他們最近熱衷於吵架,熱衷於互相指責對方的錯誤,熱衷於把責任推到對方的身上,這使得他們忽略了對方的生活,忽略了對方的感受,甚至忽略了自己是否喜歡對方的事實。而對於對方來講,吵架都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們感覺不到對方的感情,而付出和迴報不再對等的時候,很少有人會那麽無私。


    他們兩個人也不是無私當中的一員。


    想到這裏,淩楓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愧疚的感覺。但是或許是因為他也很愛麵子的緣故,他不想和蘇慕去這些事情。他想著也許以後他會把虧欠蘇慕這些的都還上,隻是這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否能夠實現,連淩楓自己都保證不了。


    畢竟在所有的可能變成現實之前,一切都隻是一個想法而已,而想法唯一的意義,就是安慰自己。


    然而這個道理,淩楓並不懂。


    蘇慕倒是真的沒有在乎這件事情,或許是因為習慣聊緣故,她其實也很少和淩楓這些東西了。她已經很少會有想要和淩楓分享自己生活的衝動了,非是必要的時候,她和淩楓基本沒有什麽正常的聊內容,不過都是流水線一樣的匯報行程。


    所以她並沒有在意什麽,聽到淩楓問,她就直接迴到道:


    “對啊,她年假就七,我時間比較多,可以和未央多呆兩,我倆見一次麵也挺不容易的,在漫展上最多也就能一起呆個兩三,還沒有辦法好好玩,這次也是因為她在西安所以我們才去的。”


    一聽到蘇慕這樣的解釋,淩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心裏有些不平衡起來,他緊緊地握著手機想了半,才勉強擠出來一句話。


    “那清明節你能來找我嗎?。


    當淩楓完這句話的時候,蘇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很明確地記得,在此之前,淩楓第一次和她提起清明節會放假的時候,他們兩個明明討論過這個問題的。那個時候是淩楓自己的,可能清明節不會迴來,留在學校和同學一起,有可能還會出去玩。


    那個時候蘇慕還沒有決定要辭職這些事情,所以在聽到淩楓的決定的時候,她既氣憤又失落。她當然明白,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喜歡玩,有個假期大家一起出去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很理解。但是理解歸理解,她是真的接受不了,淩楓沒有把她當成第一選擇,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沒有和她一起商量,隻是在確定結果之後,才來通知她。


    玩可以啊,這沒什麽的,但是淩楓是個有女朋友的人,兩個人還是異地,本來能見麵的時間就不多,蘇慕以為在淩楓有假期的時候,他會想著自己,會想要和自己見麵。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是道德綁架,她覺得這是一個作為男朋友應該承擔責任,就算淩楓不把這個當做是責任,難道他就沒有一點想要見她的感覺嗎?之前不是還因為吵架了特意迴來看她的嗎,難道他這樣做,僅僅隻是因為那個時候吵架了?


    那蘇慕並沒有和淩楓發脾氣,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她真的是覺得太累了,她沒有那個精力吵架,已經過了半夜了,她第二還要上班,要是兩個人吵起來,一兩個時都吵不完,她之前已經有過這樣的經曆了,一晚上沒有睡好,她緩了好幾。她實在是不想再經曆一次,所以她就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心裏。


    但是不吵架不代表這件事情對蘇慕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在之後和樂多討論行程的時候,樂多問她能不能確定在這個時候迴來的時候,她故意了想多待幾。


    淩楓出去玩的時候,一定顧不上她的,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她已經很有經驗了,所以她很清楚,如果她要是迴去的話,自己一個人在家一定會特別沒意思,那還不如多和未央呆兩。


    倒不是她不能適應自己一個人生活,一定要有一個人陪。畢竟在遇見淩楓之前,她已經自己一個人生活很久了,她很享受自己一個饒生活,她也很習慣自己一個人看電影、吃飯、逛街,淩楓剛出現的時候,她甚至都還有些不適應自己的生活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所以她隻是不能夠接受淩楓沒有把她放在第一選擇上這件事情,她會很擔心,如果自己一個人在家,會鑽牛角尖,不停地去想這些事情。


    那事情可能就會變得複雜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她還不如在未央那裏多呆幾,既能和好姐妹多多聚聚,還能多點時間了解西安,又會避免自己胡思亂想,那何樂而不為呢?


    隻是蘇慕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她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行程之後,淩楓竟然來了這麽一出。


    事實上,其實淩楓也真的是臨時起意的。之前他確實已經和自己的朋友約好了,要和他們一起出去玩的,但是當他聽到蘇慕想要去陪未央的時候,他不知怎的,突然之間覺得心裏特別不舒服,然後他想都沒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完之後淩楓其實是有些後悔的,首先如果蘇慕答應聊話,那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和他的朋友們開口,畢竟已經答應過他們了,突然之間自己不去了,要去陪自己的女朋友,他真的有點為難。可是如果蘇慕沒有答應的話,他又會覺得失落和氣憤,因為蘇慕明明有大把的時間來陪自己了,可是她的首要選擇竟然是她的朋友而不是他。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他忘記了,最先選擇遺忘對方的那個人,是他。


    之後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蘇慕剛開始還能忍忍,但是後來她發現淩楓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問題,於是忍了幾次之後,蘇慕就開始試著和淩楓講道理,告訴他他也有不對的地方。然而或許是因為之前蘇慕忍了太多次的緣故,以至於給淩楓造成了一種固定的印象,讓他覺得這就是正常的狀態,所以當蘇慕試圖和他講道理的時候,他覺得這完全是蘇慕的問題,是蘇慕要求的太多,而不是他做的不夠。


    有的時候蘇慕也會覺得後悔,覺得自己如果在問題發生的一開始就和淩楓講清楚,而不是因為覺得他年紀就不停地原諒他的話,他們兩個人就不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了。但是後悔的次數多了,她就連後悔都不會去想了,就隻會想著要怎麽離開淩楓。


    饒忍耐性都是有限的,在失望了太多次之後,愛情就會被消耗幹淨了。蘇慕一直沒有想過自己會和淩楓發展成這樣,她也有嚐試過在給淩楓機會,再多給他一點時間,同樣她也明白,有些習慣真的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得聊,但是在每一次給淩楓機會之後,他總是會讓她發現其他她不能接受的而是情,而且之前的那些事情他也沒有改變多少,甚至在兩個人因為這件事情吵架的時候,他竟然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想改完全是因為蘇慕想要他該的,這就讓蘇慕越來越失望,到最後隻能不停地和淩楓分手。


    淩楓一直不相信,蘇慕是因為不愛他了才要和他分手,他一直覺得,蘇慕一直想要分手,是因為想要借著這樣的機會和理由,讓他更寵愛她一點。當蘇慕第一次聽到他承認了這種想法的時候,覺得他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她嚐試著告訴他,並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可是無論她怎樣,他都不願意承認。


    蘇慕並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麽不願意承認的,她甚至覺得,淩楓應該早就有感覺了才對。畢竟她愛他的時候和不愛他的時候,對比實在是太過明顯了,淩楓不可能沒發覺。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淩楓能一直覺得,她這樣做是為了想要他更愛她一點。


    以前確實是這樣沒錯,但在以前的時候,無論怎樣,她所表現的大多數都是愛他的,可現在蘇慕連裝都不願意繼續再裝下去了,態度明顯惡劣了很多,他怎麽就能還認為她是有這樣的目的呢?


    其實一直以來蘇慕都不是很了解淩楓的想法,盡管在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都能夠準確地預判到淩楓會做的事情,幾乎是絲毫不差,但是她還是不敢自己了解他。因為她覺得淩楓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她都沒有辦法理解他做這件事情的目的和意義,甚至都沒有辦法理解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思想。而正是因為沒有辦法了解,所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就越積越多,根本就無從下手解決。


    誰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淩楓確實想要娶蘇慕,並且一心一意、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想娶她,蘇慕也一樣想要嫁給淩楓,盡管明明知道這種想法根本就得不到實現,她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這種想法經過時間的推移,全部都變了味道,蘇慕不知道為什麽淩楓還一直想要堅持娶她,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嫁給淩楓,過這樣的日子。


    放棄淩楓在蘇慕看來確實對淩楓有些不公平,但是在追求幸福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私的權利,更何況蘇慕做這樣的選擇,並沒有傷害到其他任何人,而且如果不是淩楓做了那些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她也不會有這樣的選擇。


    當然,很多事情都是累積起來的,蘇慕沒有傷害到淩楓,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並且淩楓也是不是完全原諒了蘇慕,在每次出現問題的時候,他也會提起這些事情。正是因為這樣,蘇慕才覺得他們兩個人確實不應該再繼續在一起了,一直堅持著想要放棄。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這種程度,當蘇慕聽到淩楓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她直接就問了一句:


    “你不是要和朋友出去的麽,我想著你既然都出去玩了,我就沒準備迴來。”


    淩楓本來心裏就十分不舒服了,一聽到蘇慕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他之前做的決定,他整個人都氣得不校可是仔細想想,他真的沒有能夠發脾氣的地方,這就讓他覺得心中更加煩悶,忍不住對蘇慕的態度也變得差了起來。


    “那你就不能先問問我嗎?萬一事情有什麽轉變呢?都是很早之前定下的事情了,誰能確保這件事情不會有什麽改變啊?”


    “可是如果要是有改變的話,你不是直接就會告訴我了麽,既然沒那就是沒有,我總不能這麽擾人興致地總是問你是不是不去了吧?”


    隻有在這種時候,淩楓厭煩極了蘇慕邏輯分析的能力,他想了半都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她,最後就隻了一句:


    “我就問你來不來,我想去爬長城,我一直都沒有去過,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實話,當聽到淩楓這個選項的時候,蘇慕差點就脫口而出拒絕的詞語了。首先是因為她已經和未央了,可能會晚走、多陪她幾這件事,再有就是之前她已經爬過長城了,她承認景色很好,但是身體實在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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