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慣說謊言,神色一點也不慌亂,淡淡地道:“德王爺,我見你是個好人,才把真相告訴你。至於我的生死,我相信德王爺的人品。”


    蕭逸對梅若雪的這番說辭半信半疑,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梅若霜的倩影在他腦中時隱時現。他真的看錯了梅若霜,還是梅若雪在這裏滿口胡言?他已拿不定主意了。所謂關心則亂,愛得愈深愈真摯的人,反而容易被一些閑言碎語所擊敗。


    蕭逸頭昏腦脹地走出廂房,原來愛情這杯酒不總是甜蜜的,也有著苦澀的滋味。“大哥哥,你在這裏。”背後傳來清脆的童音。


    蕭逸轉過身,是張慕梅蹦蹦跳跳地過來了。張慕梅中了霍玉都的迷藥後,昏迷了幾日,蕭逸把她接迴了王府,經過一番調理,已經痊愈了。


    “大哥哥,你好像不太高興嘛。”張慕梅見蕭逸不似往常的輕鬆隨和,眼睛眨了眨,笑著道:“慕梅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著梅姐姐。”


    一看到張慕梅,蕭逸就迴想起夜水河遊船上的情景,梅若霜對張慕梅的善意關懷,不可能是她刻意接近自己計劃中的一部分,那應該是梅若霜一種本性的流露。


    “梅姐姐一定也會在想著大哥哥,還會想著慕梅,慕梅也想著梅姐姐,不知她在哪裏。”張慕梅甜甜地一笑,充滿了天真可愛,這個身世悲苦的小女孩,在梅若霜的開導下,已變得活潑了許多。


    梅若霜或許會思念張慕梅,但會思念他嗎?蕭逸心中一陣苦笑。


    “大哥哥,慕梅告訴你一個秘密,後來在梅府的那個梅姐姐是假的。其實慕梅早就有這種感覺了,以前梅姐姐對慕梅多好,陪著慕梅去種梅花。後來的那個,對慕梅一點也不耐煩。”張慕梅輕拉著蕭逸的衣袖,像是有什麽悄悄話要說,蕭逸蹲下身,張慕梅附在蕭逸耳邊輕聲道:“慕梅得這場大病前的一個晚上,慕梅悄悄地上了樓,聽到後來的那個和一個男人說話,原來梅姐姐被那個男人關了起來,後來的那個還說什麽梅姐姐隻喜歡大哥哥,叫那個男人死了這條心。”


    蕭逸馬上明白這是霍玉都在刺殺之前和梅若雪的一次密談,恰巧被張慕梅聽到。他們當時不知道張慕梅就在門外,說的應該是真實的情況。原來梅若雪說的全是假話,梅若霜真正喜歡的人是他。


    張慕梅又低下頭,“梅姐姐也真是可憐,有一次慕梅看到她對著一張畫著美人兒的圖在流眼淚,後來她還在上麵寫了一句話兒。她說給了慕梅聽,叫什麽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慕梅也不懂什麽意思,隻覺得很好聽。”


    蕭逸突然一把抱起張慕梅,興奮地道:“謝謝你,慕梅,你的話一下子打開了我的心結。唉,我真是一個糊塗蛋,差點誤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以後我再也不會誤會若霜了。慕梅,你真是一個福星。”


    那幅畫正是蕭逸憑著夢境親手畫的那張美人圖,與梅若霜有幾分神似,後來他便把這幅畫送給了梅若霜。心有靈犀,對,無論在天涯海角,隻要彼此掛念著對方,就能心意相通。愛情帶給他的陰霾已逐漸散去,天空又開始變得一片晴朗。


    賢王府。


    蕭震接到關慕豪要來拜會的消息後,做了一番精心的準備。於長虹還告訴他,關曉嵐那裏自有他去勸服,蕭震隻需讓關慕豪覺得他是一個正直簡樸年輕有為的王爺就行。盡管蕭震根本不打算迎娶關曉嵐,但在這個對付蕭逸的關鍵時刻,也不容許他得罪關慕豪。


    王府門前本來是由八個衣甲鮮明的侍衛看守,蕭震把他們全部撤走,從王府的雜役中臨時挑選出一個老蒼頭。府中的花鳥蟲魚,珍禽異獸,以及大廳中那些奢華的裝飾品,全部撤至後院藏起來。年輕貌美的丫環侍女也不準來前院,換成了一些年老的仆婦。這一切的安排,都隻因關慕豪是個崇尚簡樸無華的人。


    早有侍衛密報,關慕豪正騎馬往這邊趕來,蕭震脫去了華服,換了一身簡易的便裝,他令侍衛在前坪的草地,支起了一個簡易的箭靶,以及一些石鎖木人之類練習武藝的物品。一個武將看待人的眼光,首先講究的就是這個武字。


    關慕豪一個人都沒有帶,獨自策馬而來,他不喜歡與朝廷中人交結,不過這個蕭震,他一定要親自前來看看,畢竟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


    關慕豪在賢王府前下馬,並未見侍衛林立,隻有一個老蒼頭站在門角。關慕豪走上前,對老蒼頭微微拱手,“煩請通傳一聲,關慕豪前來拜會王爺。”


    老蒼頭也極有禮貌,躬身道:“關老將軍稍待。”轉身向府裏走去。一個穿著樸素的小廝走出府門,接過了關慕豪手中寶馬的韁繩。關慕豪暗自點頭,堂堂一個王府門可羅雀,所用下人皆謙恭有禮,家風如此,真是殊為難得。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青年滿頭大汗疾步而來,隔著十來步遠拱手不迭,“關老將軍駕臨,我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關慕豪抬頭一望,這個青年劍眉星目,衣衫樸素,笑容可掬,長得一表人才。他隻在蕭震小時候見過幾次,這十餘年來一直鎮守西疆,甚少迴京。關慕豪執著大禮道:“關慕豪拜見賢王殿下。”


    蕭震連忙扶住,也躬身迴了一個大禮。關慕豪訝異地道:“王爺何故如此?”


    “關老將軍德高望重,又是我的長輩,我向長輩行一個禮,是理所應當之事。”蕭震笑著道。


    關慕豪聞言更覺高興,他雖是個有名的武將,計謀陣法自是高明,但他個性率直,在小心眼上哪及得上蕭震十分之一,他見蕭震一點也沒有皇室子弟的驕縱之氣,尊老敬賢,彬彬有禮。


    兩人相偕入府,關慕豪見蕭震額頭仍有淚珠滴落,不解地問道:“王爺怎麽如此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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