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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廬離開之後,費青轉頭看向吳東方,吳東方知道他在詢問什麽,撇嘴一笑,示意自己不會退縮,費青麵露欣慰。


    費廬走後不久,一隻巨大的青羽巨隼自西方急速飛來,來到廣場上空,一個年輕巫師驚慌的自隼背上跳了下來,踉蹌落地,驚慌的衝費青喊道,“青天師,出事了,出事了,我們昨天派去通知金族的三個巫師都被人殺害了。”


    他出現的非常驚慌,眾人已經猜到發生了變故,但沒想到是這麽大的變故,天師皺眉,巫師震驚,百姓驚唿。


    費青站起身,抬手示意眾人不要喧嘩,轉而衝眼前的巫師說道,“不要驚慌,慢慢說。”


    迴返的這位巫師二十來歲,緊張之下連連幹咽,深深唿吸平息情緒之後開口說道,“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去通知土族,往西飛出五百來裏的時候發現大路上聚集了很多人,飛低一看竟然是費欄他們死在了路上,他們乘坐的飛禽也被人殺掉了,我先迴來報信,費宣留在原地看守他們的屍體,費展自己去通知土族。”


    “他們是怎麽死的?”費青身後一個比費青還要年老的天師問道。


    年輕的巫師沒有立刻迴答,而是麵露尷尬,猶豫躊躇。


    “說!”老天師怒目瞪眼,木族的民風確實比較平和,但民風平和不表示木族巫師都是好脾氣,這個老天師脾氣就不好。


    “他們,他們是被木藤勒死的,飛禽是被木刺戳死的。”年輕巫師說道。


    “這分明是嫁禍!”少壯派一名中年天師憤然高唿。


    “土族,是土族要嫁禍我們敬愛的青龍天師,我們與他勢不兩立。”其他巫師義憤填膺。


    “完了,完了,這招更狠。”王爺連晃腦袋。


    吳東方苦笑搖頭,殺死這三個巫師的無疑是費廬,但現在所有人都不會認為是費廬殺的人,他們會認為是土族殺了人,然後嫁禍給費廬,因為如果真是費廬動的手,他不會不隱藏自己的手法。


    費青迴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後的那群巫師,除了幾個年老的家夥垂眉不語,其他巫師無不麵露憤怒。


    “三師弟,我親自去一趟金族。”先前說話那個老天師站了起來。


    “霸天師,您不能去啊。”周圍的巫師急忙勸阻。


    “怕什麽?!是不是土族嫁禍還不好說,就算是他們幹的,我就不信他們敢衝我動手,靠他個娘的。”費霸旋身淩空,坐上了半空盤旋的巨隼往西飛去。


    “晚啦,來不及啦,等他去到了金族,啥都晚啦。”王爺沮喪看著吳東方,“這迴真得跟你倒黴了。”


    吳東方搖了搖頭,現在費廬已經成功的把民眾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土族身上,這個方法非常巧妙,如果他是跟土族一夥兒的,土族不會嫁禍他,土族嫁禍他說明他是無辜的。


    這樣一來,土族就成了替罪羊,如果他和王爺也被殺死了,那就更是土族幹的了,土族誆騙了他和王爺,讓他倆過來汙蔑費廬,汙蔑完了之後就殺人滅口了,太順理成章了。


    擾人耳目,混亂視聽,嫁禍他人,洗清自己,費廬成功了,現在的情況對他和費青極為不利。


    費青派出了兩名天師,乘坐木族最後的兩隻飛禽前往三名巫師被害的地方善後,其他巫師繼續留在原地。


    木族下屬部落和村莊的巫師絡繹到來,廣場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事情太過複雜,所有人都頂著一頭霧水,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中午時分,費廬出現了,他是和木王一起出現的,木王四十來歲,衣著華貴,仆從圍繞,臣子隨行。


    “請問青天師,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木王衝費青說話還算客氣。


    他這麽一問,吳東方開始緊張,因為費青接下來的迴答將會為這件事情定性。


    “迴稟木王,這位金族巫師是自土族逃出來,千裏迢迢來到木族帶來口信,這個口信是三十年前被驅逐的一個木族巫師讓他帶來的,這個被驅逐的巫師先用四句話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第一句是‘七棗,你三,我四。’在我們還是孩童的時候,費續師叔出使土族,給我帶迴了七顆金族進貢給土族的蜜棗,我留下了三顆,給了被驅逐的那個巫師四顆。


    第二句是‘我逃走,你受過。’兒時無德,曾經前去偷摘山下青梨,被農人發現,我們驚慌逃走,翻越籬笆的時候我摔倒了,這個被驅逐的巫師跑掉了,因為此事我被罰跪三日。


    第三句是‘往師父的法杖上撒尿。’入門之初先師教導太過嚴厲,我和被驅逐的那個巫師不明師父苦心,反倒心生憤恨,趁師父外出之時衝師父的法杖上撒了一泡尿。


    最後一句是‘青龍首席,樹下相讓。’師父還法天地之前,曾在扶搖樹下召見我和這個被驅逐的巫師,說明要在我們兩個之間選擇一位繼位青龍天師,我癡迷岐黃,自動退出。


    這個金族巫師所說的這些話,隻有我和真正的青龍天師費牧知道,所以我相信這個被驅逐的巫師就是真正的青龍天師費牧,而現在的青龍天師已經不是費牧本人,而是他的雙生弟弟費廬。”


    費青說完,場中鴉雀無聲,木王愕然,費廬麵無表情。


    費青再度說道,“三十多年之前的事情,很難拿出證據,費牧在幫助這個金族巫師逃出囚牢的時候施展了八木龍霆,現在已經逆脈亡故,我要為他說句公道話,我要讓我們的子民知道他的遭遇。”


    場中仍然鴉雀無聲,木王愕然迴頭,隻見站在自己身後的費廬已然淚流滿麵。


    費廬快步走到費青麵前,抱住他哽咽說道,“三師兄,今生得你為友,我死都無憾了,當年費廬犯下彌天大過,土族震怒,增賦於木族,我內疚自愧,無顏與你們相見,這才獨居浮雲山,很少露麵。你被人騙了,被驅走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是我,十歲的時候嬉戲東山小河,你被毒蛇咬傷,是我背你迴來的,你還記得嗎?”


    費廬這麽一說,很多多愁善感的人開始哭,木族的很多巫師也開始動容。


    “你哆嗦什麽,你也想哭?”吳東方皺眉看向一旁的王爺。


    “我想尿。”王爺說道。


    “去吧。”吳東方歎了口氣,費廬搞的聲淚俱下,所有人都要被他蒙騙了,他說的被毒蛇咬傷的事情肯定也是真的,但背費青迴來的不是他而是費牧,他跟費牧是親兄弟,費牧不可能不告訴他這些。


    王爺又往北跑了,它撒尿喜歡在一個地方。


    “費牧是你的兄長,你真狠得下心哪。”費青推開了費廬。


    “三師兄,咱們的歲數都大了,有些事情你忘了我卻忘不了,八歲那年我去你家中玩耍,還打碎你家裏的束頸青瓶,你還記得嗎?”費廬聲淚俱下。


    “這家夥能當奧斯卡影帝。”吳東方笑道,孿生兄弟,彼此幾乎沒有秘密,可想而知費牧想出那四件隻有他跟費青知道的秘密是多麽困難。


    “都快完蛋了你還笑的出來,你看。”王爺衝木王努了努嘴,木王也在擦淚,明顯被費廬給騙了。


    費青雖然氣憤卻沒有辦法證明費廬是在演戲,隻能無奈搖頭。


    “好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木王在旁發話,“這個年輕人受了土族的誆騙,造成了這場誤會,這件事情土族脫不得幹係,都散了吧,有請所有天師進宮,共議禦敵大計。”


    “木王!”費青想要說話。


    木王抬手打斷了費青的話,轉頭衝隨從說道,“給這位金族巫師一些盤纏,送他離開都城。”


    隨從高聲應是。


    木王抬了抬手,示意迴宮,外圍眾人開始散去,天師級別的巫師開始跟隨費廬和木王往東走。


    費青仿佛瞬間衰老了十歲,緩緩搖頭,無奈歎氣。


    證據,證據,沒證據費廬的奸計就要得逞了,而且以後土族就算來揭穿他,木族人也會認為土族是來陷害他,鬧了這一場不但沒有揭穿費廬,反而間接的幫了他,吳東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但不甘心也沒辦法,他沒有證據。


    一低頭,發現王爺沒了,往北一看,它跑過去拉屎去了。


    看到王爺拉屎,吳東方猛然想起一事,高聲吼道,“等一等!”


    眾人迴頭,吳東方高聲喊道,“我有話說!”


    此語一出,本來準備散去的人紛紛圍了迴來,吳東方不等對方開口,主動喊道,“費牧被驅逐於三十年前,那時候他已經是五十歲的老人了,他被土族禁錮了三十年,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是童子之身。”


    喊到這裏,吳東方伸手指著費廬,“當年是你奸殺了木王夫人,所以你絕對不是童子之身,你如果不敢證明自己還是童子之身,那你就不是費牧。”


    “你敢向族人證明嗎?你不敢,因為你不是費牧,你是費廬!”吳東方竭力高喊。


    吳東方喊完,場中鴉雀無聲,吳東方衝南側的少壯派巫師高聲喊道,“費牧五十歲之前沒有成親,對不對?”


    雖然族人都知道費牧終生未娶,少壯派巫師卻不敢亂應聲。


    “慢慢編造理由,我們等你編,別著急,慢慢編。”吳東方再度喊道。


    “你怎麽知道費牧還是童子?”王爺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見過費牧用自己的糞便救人,人糞,寒性,降熱解毒。勞極骨蒸,痘瘡不起,用童子糞過陶瓦,這個藥方對不對,是不是我信口胡說的?”吳東方環視眾巫師,他曾經見過費牧用糞便救那個女奴隸,當時他並沒有在意,之後跟隨費牧學習醫術時他知道了這個藥方,但直到剛才他才將兩者聯係到了一起。


    “你是編造一個五十歲以後還跟別的女人有染的謊言,還是直接承認你是費廬,直接承認吧,如果你不敢證明自己還是童子,你編造什麽謊言木族人都不會……”


    吳東方這句話沒有喊完,脖子就纏上了一道粗大的青藤,“你太討厭了,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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