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閣中,薑寧聽聞房外的腳步聲,便知曉,是荷葉姑娘來了。


    嘭——


    緊閉的房門被人用蠻力推開,緊接著,一襲青衫的荷葉便衝了進來。


    環視雅閣,當荷葉瞧見薑寧那道熟悉身影後,原本的焦切之意在此刻蕩然無存。收斂起所有的情緒,荷葉溫婉地將房門合上,不緊不慢地走到桌前落座,溫言道:“公子,好久不見。”


    “荷葉姑娘,別來無恙。”


    薑寧滿臉平靜地說道。


    “不知公子今日前來都水樓,有何貴幹?”荷葉詢問後,又補充道:“難不成,真要小女子作舞?”


    “途經都水樓,見見故人罷了。”


    薑寧收起折扇,緩緩說道。


    “這都水城近來可不安定,公子身份敏感,若是被人辨出,恐怕麻煩不小。”


    荷葉好心說道,倒真像是為薑寧著想。


    “荷葉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薑寧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再次說道:“不過荷葉姑娘的身份也非同小可,可不能大意。”


    “公子今日來找荷葉,莫非就是為了說這些閑雜瑣事?”


    荷葉似是有些坐不住了,她迫切想知道,自家夫君究竟情況如何。


    “見見故人的同時,自然有件小事,需要荷葉姑娘幫忙。”


    薑寧溫和開口,目光緊盯著荷葉,“此事,或許將決定易先生的生死。”


    聞言,荷葉渾身輕顫,“他……還活著!”


    “沒錯,易先生活得好好的,隻是丹田被毀,再無修煉可能,一輩子終究成了凡俗。”


    薑寧感歎道,卻見荷葉不停念叨著:“若能踏踏實實地活下去,倒安心了。”


    “不知公子,需要荷葉做些什麽?”


    迴過神,荷葉雙眸閃爍,緊緊盯著薑寧,好似要將他的心思看穿,可惜,薑寧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


    “找到東流水的下落。”薑寧將折扇放下:“我現在就要。”


    “東流水,那工匠?”荷葉麵露疑色,旋即說道:“若是找到東流水的下落?”


    “易先生不日迴歸。”


    薑寧沉聲道。


    話落,荷葉再沒有猶豫,轉身便邁出雅閣,幫助薑寧尋找東流水的下落去了。


    不得不說,荷葉人脈之廣,令人咂舌,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她便從容不迫地推門而入,將東流水現在何處娓娓道來。


    薑寧聽聞,微微頷首,徑直起身,直接離開雅閣,尋找那東流水而去。


    不過在臨走前,薑寧餘光瞥了眼荷葉,發現她欲言又止,最終,薑寧搖頭,隻道了句:“易先生安好。”


    說完,見荷葉長舒口氣,薑寧的身影,也消失在偌大的都水樓中。


    根據荷葉的線索,薑寧一路折返,最終,如願見到了那東流水。


    虯勁肌肉,滿臉胡渣的粗糙臉,怒眉橫眼,看起來就並非善茬。


    此刻,東流水似在等候著某位客人,或者說,那客人暫時離去,還未歸來。因為薑寧在東流水的對桌,發現了一副使用過的碗筷。


    一臉坦蕩地走到東流水的對麵,薑寧自顧自地坐下,輕聲道:“不知東先生,可有空閑功夫?”


    瞧見這突兀出現的白衣青年,東流水頓時變得警惕起來。略微感知,東流水發現眼前的白衣青年竟是他難以看透的存在。


    一念至此,東流水眼中警惕之色更重。


    “不知閣下是?”


    東流水正問道,卻聽薑寧直截道:“想問問東先生可有空幫忙設計下宅院?”


    “東某已經很久沒有營生了,還請閣下另尋他人吧。”


    東流水似乎不願與眼前的白衣青年多言,此刻他隻想盡快讓他離開這裏。


    “太久沒有營生?”


    薑寧輕輕笑道:“可在下分明記得,東先生不久前剛參與了白鹿書院竹林居的修築呢。”


    平靜至極的一番話,卻讓東流水渾身微顫,此刻,他的眼裏除了忌憚,便是驚恐了。


    眼前的白衣青年,究竟是誰?


    就在東流水思慮之際,薑寧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中,“對了,東先生,您等的人,可是董全?”


    此話一出,那東流水眼瞳驟然緊縮,不過瞬息又恢複如初。


    雖然變化很短,但這個微末的小細節依舊被薑寧捕捉到了,他心中一定,這乾坤兩儀結的失蹤,定與眼前這假冒的東流水和董全有關。


    “閣下在說些什麽,東某不懂。”


    “東某還有要事,便先離開了。”


    東流水說著,便準備起身離開。


    可他才剛剛站起身軀,卻驀然感受到一股重壓襲來,竟讓他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定睛一看,東流水發現,眼前白衣青年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經壓在他的手背上。


    瞬息之間,東流水便對眼前白衣青年的實力作出了大致判斷。


    他,打不過。


    “閣下這是何意?”


    表麵上怒意十足,可東流水心中卻焦切無比,他想要抽身而退。


    “想問問東先生,可隨身帶著那乾坤兩儀結?”


    薑寧溫和說道,卻讓那東流水徹底爆發。


    “滾——!”


    怒吼一聲,東流水渾身修為暴漲,竟在數息之間攀升至高境第三脈,不過這樣的修為,在薑寧的眼中,依舊不夠格。


    隻見薑寧輕輕搖頭,頗感遺憾道:“若東先生隻有如此微末道行,那這乾坤兩儀結,注定是帶不走了。”


    東流水聞言,心中驚恐之餘,卻毅然發力,緊接著,他的懷中,傳出了清脆的“哢嚓”聲。


    糟糕!


    薑寧暗道不好,可表麵上不動聲色,旋即一掌轟上東流水,直震得那東流水狂吐血。


    眼看著東流水渾身的氣息變得虛弱,薑寧直接拘禁著東流水的脖頸,如同捏著一頭死物,縱身飛出都水樓,迅速就消失在了眾目睽睽中。


    當然,薑寧帶走那東流水的一幕,自然也被同行的青鸞和摩崖發現,不過他們並非輕舉妄動,而是從都水樓的正門離開,然後隱入僻靜的街巷中,直奔薑寧離開的方向而去。


    半個時辰後,在城郊處,摩崖和青鸞終於見到了薑寧的身影。


    此刻,那假冒的東流水,已然咽氣,橫倒在薑寧腳下。


    “乾坤兩儀結,被毀。”


    立於原地半晌後,薑寧沉聲說道,聽不出任何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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