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謹慎地:“嗯。”


    既然他猜到,那一定能理解她此時此刻的處境不適合接這通電話,不要亂說話,最好馬上掛掉。


    賀庭洲:“叫老公。”


    “…………”


    神經!


    霜序很想把手機摔到他的臉上,如果現在他在麵前的話。


    她怎麽會對賀庭洲抱有期待的,隻會拖後腿的豬隊友。


    “我明天有事,就不陪你去逛街了。”


    賀庭洲:“這麽晚還跟你哥待在一起,怎麽他也睡不著,需要你哄睡覺?”


    霜序:“好,我們下次約。”


    賀庭洲:“你家不是有安眠藥,給他下兩片。”


    兩人各聊各的,仿佛不小心接錯了頻道,驢唇對不上馬嘴。


    霜序覺得差不多可以了,適時地終結:“我今天不太舒服,先掛了。”


    賀庭洲哼了聲:“宋霜序,敢掛我電話你就死定了。”


    晚點死和現在立刻就死,霜序自然選擇前者,她隻用了一秒鍾的時間權衡,就幹脆利落地把電話掛斷了。


    沈聿幫她關掉臥室的燈:“睡吧。”


    門關上,霜序才鬆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的表現應該還算自然,沒有引起懷疑就好。


    翌日早晨,霜序下樓時,沈聿跟付芸都在客廳,沈長遠已經迴來了。


    “怎麽不多睡會?”付芸說,“你身體不舒服,要不今天我們就先不去西郊了,在家裏好好休息。”


    已經定好的安排,霜序不想因為自己取消:“我已經好多了,西郊又不遠,雁尾湖現在景色很好,幹爸不是一直想去釣魚嗎。”


    最後在她的堅持下,西郊之行照舊,吃完早午餐,一家四口就一起出發了。


    沈家在西郊有一棟度假別墅,以往每年夏天,付芸都喜歡來這裏住一段時間。


    別墅距離雁尾湖步行十分鍾的距離,推開窗就能看到綠色丘陵與廣袤的湖水,吹進來的風裏都帶著城市中難得的清涼綠意。


    沈聿陪沈長遠釣魚去了,知道霜序還不舒服著,就讓她迴房間休息。


    那兩隻螃蟹沒白吃,她這次的生理痛比之前嚴重許多,睡了一覺醒來已經下午。


    沈聿他們還沒迴來,付芸不知道忙什麽去了,霜序去花園逛了一圈,給自己煮了一杯拿鐵。


    賀庭洲太霸道,咖啡都不給她喝。


    客廳麵朝花園的玻璃門大開著,院子草坪如茵,種植著幾棵紫薇樹,現在正是花期,淡紅色的花簇掛在枝頭,在微風裏搖曳。


    門前擺著藤製桌椅,夏日午後,在綠意盎然的郊外這樣躺一躺,既慵懶又愜意。


    霜序躺在藤椅上喝著咖啡,迴複微信上未處理的消息。


    賀庭洲的消息突然彈出來:【背著我偷吃?】


    霜序沒理解:【?】


    婷婷:【咖啡好喝嗎】


    霜序的咖啡嗆在嗓子眼裏,她咳嗽幾聲,連忙放下咖啡,轉動腦袋四處張望。


    既沒看到可疑的人,也沒看到可疑的機器,她甚至看了看天空,尋找是不是有無人機在監視她。


    【你怎麽知道的?你在我們家安監控了?】


    賀庭洲沒迴複。


    她既困惑又莫名其妙,重新端起咖啡杯,正要喝,聽見身後漸近的說話聲。


    “阿聿陪你叔叔釣魚去了,這個時間應該快迴來了,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要是知道你來肯定高興。”


    有客人來,還是一個很受付芸歡迎的人,因為她的聲音聽起來殷切又熱情。


    霜序起身往前廳走,透過窗戶,看見前院的付芸,以及她身後那道高峻挺拔的身影。


    賀庭洲邁著鬆懶的步伐,經過紫薇樹的時候微微低頭,簌簌繁密的花瓣從他頭頂拂過。


    他跑這裏來幹什麽?自首嗎?


    霜序眼睜睜看著付芸將賀庭洲領進門。


    賀庭洲悠悠的視線從她身上掠過,霜序叫了聲:“庭洲哥,你怎麽也來西郊了?”


    “剛巧來基地視察,聽說你們在這,順便過來打個招唿。”賀庭洲反將一軍,“妹妹好像不太歡迎我?”


    “怎麽會。”付芸忙說,“她是看到你太驚喜了。”


    驚有很多,喜就算了。


    雲盾集團在西郊有一個飛機生產基地,這個霜序知道,但那個基地離雁尾湖至少十幾公裏,順的哪門子便?


    把人請入座,付芸又道:“庭洲喝咖啡嗎?霜序煮咖啡很拿手的。”


    賀庭洲意味不明地刮霜序一眼:“我對咖啡過敏。”


    “……我去泡茶。”


    霜序站在吧台,兩隻耳朵卻向後打開著。


    熱水的咕嘟聲中,付芸笑容滿麵地邀請賀庭洲:“你工作既然忙完了,不如今晚就住在這裏,樓上空房間還有很多。這邊風景不錯,明天讓阿聿跟霜序陪你出去走走。”


    一個驚歎號砸到霜序頭頂上。


    讓賀庭洲住這裏?


    要不她連夜離開好了。


    她迴頭想用眼神暗示賀庭洲拒絕,但賀庭洲沒看她,搭著長腿坐在沙發上:“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霜序端著泡好的茶迴來時,付芸已經不在客廳。


    趁她不在,霜序快步走到賀庭洲麵前,把那杯茶放下。


    賀庭洲抬著眸看她。


    霜序開口:“你……”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沈長遠意外的聲音:“庭洲來了?”


    付芸解釋道:“他今天正好來這邊基地工作,也是趕巧了。”


    沈聿和沈長遠迴來了。


    霜序來不及跟賀庭洲單獨說話,父子兩人一前一後進門。


    沈聿穿著灰色速幹外套,跟他平日西裝筆挺的樣子,是兩種不同的氣質。


    他將釣具放下,目光投向客廳一坐一站的兩人,語氣如常:“你們的生產基地周末休息,工人不是都迴家了,來做什麽工作?”


    這話引得沈長遠和付芸同時看向賀庭洲。


    拿著空托盤的霜序心髒被吊了起來,賀庭洲倒是一派淡定:“既然被你拆穿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霜序警鈴大作,攥著托盤想把賀庭洲敲暈。


    賀庭洲老神在在道:“我特地來為你爸媽慶祝結婚紀念日的。”


    霜序:“……”


    就連沈聿都沉默了。


    賀庭洲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從來不屑於人情往來,在別人度假的時候不打一聲招唿跑來做客,不是他的風格。


    更別說,為朋友的父母慶祝結婚紀念日。


    他親生父母的紀念日,他都未必在乎。


    這借口實在太假了,他自己說的時候自己信嗎?


    就在霜序覺得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時,嶽子封嘹亮的嗓門在院子裏響起:“付姨!沈叔!happy 32nd anniversary!”


    緊跟著左鍾嫌棄的聲音:“我天,你能不能進去當麵祝福,我耳膜差點讓你喊破了。”


    然後是陸漫漫:“喂,你搶我禮物幹什麽?這是我給伯母買的。”


    嶽子封腆著臉:“借我用用,我忘買禮物了。”


    外麵吵吵嚷嚷的,竟然來了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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