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儀死的很幹脆,幹脆的讓卿家人都沒來得及從她剛才幾次翻轉中辨別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死了以後,至少眾人明白了,上任家主這是在無聲地表示,人家這是站在了老祖宗的一方。


    卿之儀死的也很殘忍,雖然不是人們既有概念中血肉橫飛的殘忍,但這種凍成冰塊再碎成渣渣的局麵簡直更新了他們對殘忍認識的新高度。這其實是特別針對卿家人的特質才出的新死法吧?為的就是阻止他們有可能治愈卿之儀?


    君無安的殺招太快,他們沒有一個人能躲過不看。而全程被迫“觀禮”的副作用就是,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邊幹嘔著一邊向外跑。全身上下都被鎮得透心涼,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堯天的殺神果然名不虛傳。


    卿寧寧胡亂地把地下的碎冰往一起歸攏,但碎到那種已經分不清哪塊應該挨著哪塊的程度,任她治愈異能逆天也拚不迴了。


    “娘,娘--”她不停地喊著,恨意的目光也曾一一掃過老祖宗君無安等人,但她一句狠話都不敢說。她來得晚了,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這其中的過程。但她尚存的理智能告訴她,心思縝密如娘親都敵不過眼前這群人,她對上更是輸。


    她不想輸,她要為娘報仇。


    “對不起對不起reads();!皇上對不起!老祖宗對不起!表哥對不起!外婆對不起!”卿寧寧抱著一堆碎冰一通磕頭。


    然而她道歉的人沒有一個人理她,甚至沒人看她一眼。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無聲,但磕頭的動作不敢停。


    她要活!她要報仇!


    君無安扶著卿阿宛向外走,“外婆,跟我迴家,迴堯天!”他要帶外婆迴他的地方,再不讓外婆受罪。


    老祖宗麵色如常,沒吱聲。阿宛不會走的。


    果然,走過老祖宗的身邊時,卿阿宛示意君無安停下了。


    她推開君無安的架扶,對著老祖宗正式地跪了下去。


    “外婆--”雖然卿之儀死了,但君無安又如何猜不出老祖宗在這裏也絕對擺脫不了幹係。看著外婆居然對著老祖宗跪下了,他當然不願意。


    君無安上前一步欲扶,卻被夏雪竹先一步拉住了他,“看那,外婆在寫字。”


    地上,卿阿宛寫到,“卿家不可一日無主,阿宛請求迴歸家主之位!”


    外婆!君無安心裏默念一聲,背過了身子。外婆性子剛強,遭此一遇,想來也是不甘心跟自己走的。


    “準!”老祖宗扔下一個字,背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有眼力見的卿家人自然爭先恐後上來侍候卿阿宛。剛才那個死了,現在這個看著也是個活不長的,那麽下一任家主的位置還不是很快能上任?


    卿寧寧也想到了,她立刻也同其他人一樣向前衝,“外婆!我是寧兒啊,外婆!娘做錯了,寧兒願為娘贖罪!”


    下一任的家主必須是她,否則別說報仇了,她的皇後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


    卿寧寧不惜施展輕功向卿阿宛靠攏,因為她是最後到這裏的,她距離這邊最遠。


    然而,她卻連一半的距離都沒能到達。


    一個卿家人堂而皇之地擋在了她的麵前,“皇後娘娘,我卿家廟小,怎麽有資格讓尊貴的皇後娘娘上前服侍!皇後娘娘遠來是客,請到前院客廳稍候,家主收拾一下後再去相見。”


    收拾完了再見?那可就是以家主的身份和皇後娘娘的身份相見了,這可不是她想要的。卿寧寧心中有火卻不便現在發作,她勉強一笑,開口要求情,其他人也過來了。


    “皇後娘娘,您請--”


    齊唰唰的向外指的手臂,那在卿寧寧的眼裏已經等同於在向外轟她的意思了。


    他們怎麽敢如此對她!她可是皇後娘娘,下一任家主的最可能上任者。


    “滾開!本宮要侍候外婆,誰敢有意見!”卿寧寧準備硬闖。


    錦豐漾走過她的身邊,眉眼都不曾動一下,揚長而去。


    卿家人本來還被卿寧寧的“本宮”出口小鎮了一下,結果一看錦豐漾的舉止,得,還尊敬個屁reads();。一個不受寵的皇後那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您外邊請--”這迴他們連“皇後娘娘”的尊稱也不喊了。


    卿寧寧這時也顧不得計較這邊的事情了,她為時已晚地想起,錦豐漾還在呢啊,錦豐漾是被她誆來的啊。如今她娘死了,這事兒可不就記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卿家下任家主的事情左右不會現在決定,但皇後的位子可是隨時有可能被氣極的錦豐漾停掉。


    不行,她不能在丟了卿家的支持後再丟了皇後的帽子。


    “皇上,您等等臣妾。”卿寧寧追著錦豐漾而去。


    卿家人簇擁著卿阿宛向外走。


    ……


    地牢裏隻剩下了君無安夏雪竹和雪兒三個人。


    君無安沉默著,周身全是壓抑的低氣壓。


    夏雪竹和雪兒的目光都落在了君無安的身上,都知道他心裏肯定不好受,想開口說些安慰的話,卻突然不知從哪裏說起。


    倒是君無安先開了口,“我想靜靜。”


    夏雪竹和雪兒條件反射地差點出口一句“靜靜是誰”,還好及時刹住了車。再不著調,目前的情況也不允許她們過分。


    齊齊應一聲,兩個人出了地牢。


    落日的餘暉籠罩了卿家,使得這個古老的家族平添了一份柔和與溫暖。


    夏雪竹和雪兒卻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正在生長起來的殺意。


    有時候,真不是她們這些人嗜殺成性,而是有些人有些事,除非徹底斬草除根,否則總有跳梁小醜出來作死破壞世界和平。


    一個一個的就安分地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行麽?非得把別人算計進去才能顯擺出他們的人生高人一等?


    嘿,我這顆騷動不息想殺人的心哦!


    “先摸一圈的。”


    “你左我右。”


    兩人默契十足地互擊一下掌,各自照著說好的方向縱身而去了。


    ……


    也不知今天的人是不是都抓著機會去巴結老家主了,夏雪竹一路行來竟是沒遇見一個人,眼看著想提前摸個底的計劃就要泡湯,直到她拐進了一個小院。


    這家小院布置得相當雅致,一看就知道是哪個主子的小院。夏雪竹眼睛一亮,主子的院子好啊,裏麵藏著的秘密才更多。


    正要摸進門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發現,卻聽得旁邊的灌木叢裏傳來了低泣聲。斷斷續續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給人的感覺就像下一刻會哭到上不來氣直接哭死似的。


    夏雪竹下意識地以為是某個受了氣的下人,畢竟如果是主子的話,也應該是在屋裏抱著暖爐哭reads();。


    下人好啊,表示一下同情,再拋一個誘惑出去,挖點什麽內幕簡直不要太簡單。


    打定主意的夏雪竹鳥悄地摸了過去。


    灌木叢是常綠的那種,枝葉不因是冬天而凋零,長得鬱鬱蔥蔥的。大概到齊腰的位置,這個高度令蹲在裏麵的人隻能讓人看到頭頂。


    在夏雪竹的眼裏,那頭發頂像個鳥窩似的,還是個手藝不怎麽樣的鳥築的,瞅瞅那亂的,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委屈大了好啊,這心理才更脆弱,誘惑起來才更輕鬆啊。


    夏雪竹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從懷裏取出了一塊自宮裏順來的上好絲帕,然後無聲的遞了過去。


    那話怎麽說的來著?無聲勝有聲。一般這種時候,一定是無聲的效果比有聲的效果好的。


    那人的哭聲果然停止了,伸出來接絲帕的手都是顫抖的。


    夏雪竹心裏暗爽,出擊成功!瞅瞅人激動的,手都顫抖了。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到屋裏嘮嘮的?我也許幫不上你多少忙,但我會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哦。”


    話說的一點都沒有目的性,語氣輕的更是完全比照知心大姐來。


    說完了夏雪竹就伸出了手,因為她覺得這人沒有理由不接受她的傾聽。


    可是那人卻沒有伸出手拉住夏雪竹的手。


    夏雪竹還在想要不要再加點火的時候,那人突然站起了身,不用抬臉了,夏雪竹眼睛一突,轉身就走。


    那人竟然是卿寧寧!


    這是卿寧寧的院子。


    她跟著錦豐漾出來後便跟錦豐漾狠狠地吵了一架,盡管最初她心裏一直想的是無論錦豐漾說她什麽,要降罪什麽,她都不可以還嘴。可是聽著聽著,她就忍不住了。


    再怎麽說她的娘也剛死啊,還從下人那裏聽說錦豐漾也曾給了致命的一掌,卿寧寧在喪娘之痛的打擊之下終於壓抑不住情緒跟錦豐漾吵了起來。然後結果就是,她被暫時留在卿家不得入宮了。


    這跟打入冷宮還有什麽區別!


    意識到再沒有人給她安慰的卿寧寧忍不住蹲在灌木叢裏哭了起來。


    直到眼角餘光看到了一角絲帕,久居宮內的她一眼便知那是出自皇宮的東西。而在卿家,能拿出這樣東西的隻有夏雪竹!


    她的手能不顫抖麽!她恨不得掐死絲帕的主人!


    其實在猜到是夏雪竹看到她哭的時候,她還覺得挺丟臉。可不過一瞬,丟臉的感覺就被熊熊燃燒的恨意給取代了。


    她一天之內娘死在前,被打入冷宮在後,事情再糟也不過如此了,她還怕什麽!


    “夏雪竹,你給老娘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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