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安從知道夏雪竹注定要跟北元牽扯到一起的時候,他就準備強迫激發夏雪竹的異能了。


    他提前跟趙叔探討了這個問題,決定用半顆洗髓易經丹加他的血一起作用。隻是這些東西必定會產生強大的能量壓力,如果夏雪竹沒有外力泄壓的話,隻怕有九成可能會爆體而亡。


    而當君無安漸漸察覺到卿有寧的計劃時,他知道那個泄壓的外力來了。卿有寧必定會請北元來人助她一臂之力,而那時,就是強迫激發夏雪竹異能的最好時候。


    當然了,誰也不敢保證這事兒就百分百能成,所以他在講完自己父母的故事後就爭取了夏雪竹的意見。


    夏雪竹的意見當然就是沒意見,與其被異能人士單方麵輾壓,她當然寧可拚死一試。


    外人看著夏雪竹除了全身變紅好像並沒有其他的反應,但實際上夏雪竹差點被內外夾擊折磨死。


    上次誤食蟒蛇之蛇膽時她已經受過一次折磨了,但那時的折磨純屬旺火烤,幹幹地烤,她隻要接觸一點涼的東西就會覺得舒服一些;但這次卻是體內在燒,外麵還有颶風在撕扯。她覺得自己好像隻要有一刻不動,就有可能被撕成碎片。所以她不停地變換著姿勢,或站或躺或倒立。


    她就這樣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時還要運用君無安早先教她的內功心法引導體內的氣流。


    君無安說了,即使這樣激發異能成功了,但誰也不知道被激發的異能會是什麽,異能的能量又有多大。


    夏雪竹卻覺得未知才更讓人興奮,她可以提前幻想一下自己希望得到的異能。


    首先想到的就是風,比這個什麽老祖宗還強大的龍卷風,她要幻化成更大的臉,吹一口氣都能把整個北元吹出十萬八千裏。哦嗬嗬,一了百了。


    或者是水,能淹沒一切的洪水,她就站在堯天北元的邊境上,使勁使勁發大水啊發大水,把北元整個淹掉。


    又或者是火,不是變魔術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張嘴噴火,那她就寧可噴吐血也要噴出要多大就有多大的火,燒死他們丫的。


    她這麽一直想著想得身體都覺得沒那麽拉扯的痛了,想得指尖隱隱有了什麽要衝破而出的刺痛感。


    夏雪竹霍然瞪大了眼睛,異能來了!是什麽?


    “啊--”她驀地大吼一聲,如開春第一聲雷,震得所有人都不由緊張地看了過去。


    卻見半空中的夏雪竹身體繃緊,食指伸出,噌,食端一束白光一閃而過。


    而過。


    過。


    在場所有人:……


    天上:嘎嘎嘎,飛過一群烏鴉。


    卿有寧率先噴笑出聲,一邊笑一邊捂脖子,她怕傷口再迸開,她其實不應該這麽劇烈地笑的,但她實在忍不住。夏雪竹把氣勢整得那麽大就得到了這麽點連是什麽都還來不及辨別的異能?哈哈哈,太好笑了。這就是為什麽北元人知道有這種法子也從不輕易嚐試的原因,因為這結果就算熬過了九死一生也不一定生的漂亮。


    夏雪竹又想問候老天爺全家了,她差點被折磨死就激發了這麽個東西?哪怕你再長點像一把激光劍也行啊,居然隻是那麽一小束,看來比手指也長不了多少。而且她想試試那是什麽都沒來得及試,因為那東西一閃而過,過了。


    丫的,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啊--”夏雪竹再次大吼一聲,身體倒是不紅了,身體的外圍卻起了足足有一尺多厚的紅色光暈。


    被光暈籠罩著的夏雪竹竟然在龍卷風的風暴中心停住了,任龍卷風轉個不停,任飛沙走石砰砰砰直撞上來,紅色光暈裏的夏雪竹卻絲毫不受影響。


    卿有寧的笑聲戛然而止,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怎麽可能有人不受老祖宗的風暴影響!


    夏雪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很快就轉怒為喜了,不管異能被激發了多少,但至少現在她被風暴傷害不了了,嗬嗬,必須反擊先!


    她提氣縱身,她就像一個火球直直躥出了龍卷風,直躥向了覆蓋在半空的那張臉。


    老祖宗也在全程觀看,她想的是如果這種方法被君無安試驗成功了,那麽她迴北元以後就可比照辦理。而到時,卿家必定成為不是皇室卻淩駕皇室以上的至高存在!


    想想就激動。


    可激動激動著,情況不對了。夏雪竹指間閃過的那束光讓她也險些笑出來,費了半天勁激發出來的就是這麽個玩意兒?事倍功半的不要不要的,果然強行激發異能的作弊手法不可行。


    可就在此時,夏雪竹竟然能在她的風暴中心停住了,她驚訝是不是同時還激發了別的異能時,夏雪竹又像個火球似的衝自己的臉飛來。


    她想做什麽?


    嗖,夏雪竹從那張大臉的眼睛裏一穿而過。


    眾人歡唿在心,夏雪竹以一個下等人的資質從那妖孽的龍卷風中逃出來了,這形同反敗為勝啊。啊呸,他們才不是下等人!


    卿有寧嚇白了臉,“老祖宗!”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夏雪竹剛才明明沒有什麽異能被激發的,怎麽偏偏能衝破老祖宗的風暴之陣了?這不科學!


    老祖宗暴怒,盡管臉都是烏雲聚集而成,夏雪竹就算穿過了也傷不到哪裏,她轉瞬又自動恢複成形。但她丟不起這人!


    “夏雪竹,你去死!”老祖宗這次幻化出了無數的手掌,真正的張牙舞爪著個個都抓向了夏雪竹。


    君無安騰身就要上去幫忙,夏雪竹對他搖搖頭,一伸手,“劍!”


    她自己的仗自己打!


    夏雪竹接過君無安的劍,毫無畏懼地衝進了張牙舞爪中。


    也是奇怪,君無安扔過來的劍穿破了她周身的光暈安然送到了她的手中,老祖宗的張牙舞爪卻沒辦法穿破那層光暈。


    夏雪竹就像一尾鬧海的魚,在波浪滔天中來迴穿梭,遊刃有餘。老祖宗傷不到她不說,爪子還被砍斷,臉也被砍得毀容再毀容。當然了,這些其實都沒達到實質意義上的傷害,但這種形同挑釁的行為讓老祖宗氣得越加的風暴狂嘯起來。


    整片天都黑了,烏壓壓的雲沉沉壓下來,幾乎壓得趴在地上的眾人都要唿吸不過來。祭祀台被風暴掃中開始坍塌,不遠處的皇宮也傳來了轟隆隆的坍塌聲,並伴隨著數不清的尖叫慘叫。


    君盛是全身哆嗦著爬到君無安腳邊的,“攝政王,朕命你快快阻止這場風暴!快!”


    他不要他的皇宮被毀掉啊!


    他錯了,他不該妄想利用北元的能力的,瞧瞧他引來了什麽!這種恐怖的破壞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啊!


    “攝政王,你還不快快行動!若是再猶豫,朕砍你的頭!”


    君無安低頭看來,目光不屑地就像在看一隻秋後的螞蚱。他無心堯天時,君盛就使喚不了他;他現在決定把堯天收為己物了,君盛在他的眼裏就更沒有存在感了。


    “曹丞相。”


    “是。”曹錦程應聲爬了過去,對上同樣趴著的君盛的眼,他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半爬了起來。


    他這麽一動作,就比君盛高了。


    君盛眼睛一瞪,“曹錦程!”他怎麽敢在自己麵前比自己高!


    曹錦程視若無睹,從袖子裏扯出了一卷布軸扔在了君盛的麵前,“你根本就不是皇室血統,你是太後和前禁衛統領李海私通生下的孽子!隱瞞天下擅為天子,君盛,啊不,李盛,你當自裁謝罪以慰天下!”


    君盛半天沒反應過來,曹錦程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可是連成句子的話他為什麽一句都不懂?


    旁邊有人一把搶過了那卷布軸,原來那竟是太後當年親筆所寫,不僅寫了她如何恨先皇毀了她的幸福,還寫了她一定要給先皇戴綠帽子的報複計劃。君盛產生於哪幾夜,那裏寫的清清楚楚。


    君盛猛地清醒過來一把搶過了布軸,在看完上麵的字以後,他上手就撕,撕不動還上牙咬,“不,朕不信!攝政王,這一定是你的陰謀!你最終還是想篡位為皇了是不是?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來人啊,拿下這個亂臣賊子!就地正法!就地正法!”


    他瘋了似地吼叫著,自以為威嚴而震懾,事實上卻在風暴的幹擾下,遠處的禁衛根本聽不到分毫。而就算聽到,禁衛們也沒辦法衝出來聽令行事。因為頭頂的混戰越加的猛烈了,他們也早就嚇得趴在了地上隻求能保住一命,哪裏還有心思去顧及別的。


    而近前看到的朝臣們,就算沒有這一步,他們也已經心裏有了決定。早在知道君盛變太監的時候,他們就不讚成君盛繼續為皇了,隻是那時攝政王沒表態,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現如此,攝政王出了這麽一招,這不明擺著是要主動上位的意思麽?他們樂見其成啊!


    看看頭頂這不知什麽東西的北元人,要想不滅國那唯有推這位能與之抗衡的攝政王上位!再說人家也是正經的皇家血統啊,他們絕對沒有做錯!


    感受到周圍氣氛的改變,君盛氣急敗壞,他們怎麽可以這麽背叛他!他們是不是還以為他是太監?他不是,他不是了啊!


    君盛猛地翻身平躺,一把扒下了自己的褲子,“你們看,朕不是太監了!朕好了!朕是正統皇家血脈!攝政王才是妄想造反篡位的亂臣賊子,朕要你們馬上殺了他!殺了他啊!”


    曹錦程嘴角抽抽,還是半捂著眼伸手撿起君盛甩在一旁的褲子給他蓋了迴去。這個蠢孩子啊,怎麽到現在還不懂事呢?人家就是亂臣賊子,可人家有實力保家衛國平天下。你就是正統皇家血脈,可是有敵來犯,你看看你有半點一國之君的擔當樣子麽?你居然還有心情扒褲子溜鳥?這智商基本也告別皇位了。


    “真心建議一句,你現在自裁死了都比稍後事情落幕後被人知道真相後再死好過得多。微臣感恩過去,會拜托史記官把你的死寫成死於與敵軍交戰,你安息吧。”


    “我安息個屁!”他沒死都要被他們默認成死了,他還安息毛啊安息!“君無安,一定都是你的陰謀!我跟你拚了!”


    君盛一手拍地縱身而起,褲子都沒顧得穿上,光著就撲向了君無安。


    曹錦程還在地上趴著呢,君盛這一飛,曹錦程抬頭正看到了一隻鳥從天飛過,他愣了愣,一低頭,哇,吐了。王爺沒提醒今天的戲碼是18禁的啊摔!


    君無安看都沒看他,“別擋視線!”


    隨手一揮,君盛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他揮出了老遠。


    落地,卿有寧的腳下。


    君盛眼珠一轉,抬手就抓卿有寧的腳腕,隻要他控製了卿有寧,再利用她威脅這個什麽老祖宗殺了君無安,那他還是堯天之皇!


    可惜他忘了,卿有寧現在可不是那個故意裝弱中計的卿有寧了。


    “翠微。”


    “是。”


    翠微等身帶異能的人上前,亂劍砍死君盛簡直不要太容易好麽?


    但她們就是誰也沒動君盛失而複得的鳥。


    君盛甚至臨死前一刻還在張揚地衝卿有寧得瑟,你就是殺了我又如何?你的清白還不是曾經毀在了我的手上。


    卿有寧殘忍地搖頭,她彎身湊到君盛的耳邊,字字誅心,“我既有治愈的異能,你以為我自己破掉的身子會不能治愈?隻要我願意,我天天破天天還是處兒!”


    你!君盛死沒瞑目。


    他至死也沒想明白,他連失鳥那麽大的事情都活過來了,這不更加印證了他是天子,是受上天暗中保佑的麽?可為什麽最後還是他死了?老天爺你看不到我失而複得的鳥麽?我已經重新變迴真正的男人了,為什麽你還要讓我死!你既然一開始就給了我天子的命,你為什麽還要半路收迴!老天你不厚道!


    君盛就在聲聲咒罵中結束了自己荒誕的一生。


    世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他們到死都不會認為自己有什麽錯,他們隻會一味地埋怨別人。


    前有君盛,後有卿有寧。


    看一眼還在空中與老祖宗作戰的夏雪竹,卿有寧命令道,“走,迴北元。”


    夏雪竹,逼我暴露本質,讓我慘烈至此的都是因為你。等著,這事兒沒完!等到我全愈,我自會迴來親手取你的性命!


    卿有寧被人攙扶著走得飛快。


    曹錦程又扯季星的衣角,“她要走了!你那蛇呢?快放出來阻止她啊!”皇宮也攪和塌了,人也死了不少,然後她什麽也不說就這麽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季星還沒迴應,小紅蛇倒從季星的懷裏探頭出來怒瞪曹錦程:喂,老頭兒,你行你上啊?你怎麽不去阻止?你怕被風暴卷走了我就不怕了?你這是物種偏見!


    季星淡定地又把小紅蛇塞了迴去,“歲數那麽大了,性子就不要搶年輕人的毛躁了。她想走,你覺得我們的夏大小姐會願意?”


    話音才落,果然就聽到了空中傳來了夏雪竹的聲音。


    “卿表妹,我剛才說過的你走不走那得先問過我的意見,你沒聽見?你聾了嗎?想走,也簡單,把腦袋留下來你就可以走。”


    夏雪竹話說得輕鬆自然,可卿有寧就是覺得那股殺氣直逼後脖梗。


    她慌慌然扭頭,隻見夏雪竹裹在一個大大的紅色光暈內正從半空中直飛而下。


    明顯是要衝她而來。


    翠微比她叫的快,“保護小姐,快保護小姐。”


    幾位異能者迅速提劍躥到了卿有寧的前麵,一抬手,風火雷電什麽的都向夏雪竹發射而去。


    然而奇怪的是,身在紅色光暈內的夏雪竹居然絲毫沒受影響。


    君無安抿抿唇,吐出了兩個字,“防禦。”


    夏雪竹被激發的異能就是防禦。


    雖不強大,但卻是現在她最需要的。


    夏雪竹現在也明白了,啊哈,美啊!防禦在身,就說明眼前這些異能人對她來說隻是普通人了。那她還怕什麽!沒有了外掛,她分分鍾反殺好麽?


    事情逆轉的不要不要的,夏雪竹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她的劍可以揮出光暈殺人,而那些人的異能不僅穿不透她身上的光暈了,連他們手中的劍也不能穿透。夏雪竹現在就相當於有了一副刀槍不入的身體,任你隨便以隨便的角度攻擊過來我都不怕,我隻要殺殺殺就好!


    很快卿有寧身前的人就死傷一片了。


    如果是以前,卿有寧還能迅速治愈,但現在她都自身難保了,又哪裏還顧得上別人。


    翠微也方寸大亂,本來還想著讓身有瞬移異能的夥伴帶小姐先走,可就在剛才那位小夥伴也被夏雪竹一劍砍死了。她是隱形,但現在基本無用。


    卿有寧早就嚇得坐在地上起不來了,連翠微喊她先走她都沒聽到。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翠微也死在了夏雪竹的劍下。


    夏雪竹一抖劍,劍身上的血盡灑卿有寧滿頭滿臉。


    卿有寧臉白如紙,渾身抖如篩糠,“不,你不能殺我!我可是北元卿家嫡係,殺了我,勢必會有北元大軍壓下。你不會想看到那一幕的!”


    夏雪竹嗜血地笑,“曾經我就是顧忌那樣的可能才放你安然離開盛京,但你迴報了我什麽?是寧可算計了你自己的清白也要毀了我的生活!這樣的你,我不殺還要留著過中秋麽?卿表妹,不見!”


    沒異能時她還要強迫自己忍忍,而現在有了異能了,她還怕什麽?北元敢來殺,她就敢反殺!


    夏雪竹毫不猶豫地一劍刺下--


    ------題外話------


    感謝小靈窩高冷的花花鼓勵~祝一天都心情好好好哦~


    二更在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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