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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微芒雖然力氣大,也練過些招式套路,但是有時候人和人之間打鬥,尤其是近距離打鬥,看的是經驗和兇性。有的人力氣不足身板不夠,卻能憑著一股子兇性,先聲奪人。更何況這車夫雖然因為天色太暗,看不清樣貌,但是撲過來時,幾乎將陸微芒麵前整個視野都遮蔽住,是個魁梧兇惡之人。


    眼看拳頭過來,陸微芒下意識摁住那胳膊,但是這樣一來,兩個人兩隻手都被控製住,那車夫的頭帶著風聲就往下磕。


    陸微芒相比於五大三粗的車夫,人矮手臂短,這時候就很吃虧,好在她每日鍛煉,身板比較靈活,抬腿幾乎對折過來,向車夫踢過去。倉促之下,發力不足,隻將那車夫踢開,陸微芒連忙再一蹬,這下力氣用的足,將那車夫踢下馬車。


    好在那車夫已經將馬車停下,陸微芒將腿上綁的繩子用手拽開,跳下馬車。夜色中,匕首閃著寒光,分外顯眼,陸微芒撲過去,那正在哀嚎的車夫以為陸微芒又來打他,縮著身子往後準備暫避鋒芒,誰知陸微芒隻是撲過去去撿匕首。陸微芒撿到匕首,甚至沒有起身,直接左手摁住地麵發力,整個身子貓著腰往前一撲,右手的匕首寒光閃過,那車夫便短促的“啊”了一聲,便仰頭倒下,雙手摁著脖子上往外冒血的傷口,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睛也驚恐的瞪大,然後失去光彩。


    電光火石之間,不過一息半的時間,陸微芒便解決了車夫,這是馬車中的小姐還在驚恐當中,沒有迴神。


    陸微芒第一時間衝進馬車,將那已經嚇傻的小姐手刀砍暈,又環顧四周。


    此時天色完全暗了下去,陸微芒估算,她被人從山頂弄下來,雖然有密道,也需要時間,再搬上馬車,這麽估算,那麽她在馬車中,至少昏睡了兩個多時辰。


    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四麵伸展的大樹枝幹的黑影,沒有一點人跡可查。


    此時用馬車趕路,在這寂靜的山林中,聲響太大,無異於黑暗中的明燈,太明顯了。


    陸微芒不知道接應的人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們就等不見人來,會不會找過來。


    想了想,陸微芒將馬車拉著轉過頭,麵向來時的方向,然後在馬屁股上用匕首捅了一下。


    隨著陸微芒拔出匕首,不但帶起了血花,也讓突然被捅的馬匹反應過來,嘶吼著跑來。


    陸微芒看那馬匹順著山路跑動,也不知道這馬匹會不會半路翻下懸崖,隻希望這馬能識途,多跑些距離,她則選了一側樹林稀疏的方向,走下山路,進山去了。


    陸微芒僅有的山林中行進的經驗,還是跟霍京一起,去邛崍的時候。但是此時她山路茫茫,不敢妄動,怕自己亂走再一頭鑽進人家的地盤兒,又不敢不走,畢竟身後隨時可能有接應不到的人手追上來。一開始還能聽著馬嘶鳴的聲音遙遙指路往迴走,但是沒一會兒,那馬車跑遠了,她再度迷路。


    山中的路不是正南正北正東正西,而是順著山勢蜿蜒起伏,沒有規矩。


    深一腳淺一腳的,山路十分難行,陸微芒早就將裙角都撕掉綁在腿上,這樣在滿地雜草的樹林中比較容易走動。而且雖然難行,也得放輕腳步聲,不然,這夜如此寂靜,隻有自己一腳一腳的發出聲音,陸微芒心中會覺得不安。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陸微芒不再走了,原地找了一顆最高的大樹,爬了上去。


    她此時不能亂走,走的久了,會徹底迷失方向,遠離來時的山路。


    在野外有未知的敵人的時候,讓人坐立難安。陸微芒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裙,幸好,今日出門,她沒有穿淺色的,不然此時怕是很明顯,她也不能閉眼,這寂靜的環境,再閉上眼,五感放大,會加劇心中的恐懼和幻想。


    陸微芒一邊左右前後的察看,一邊慶幸,此時時初秋,樹上的葉子茂密,自己躲在上麵不明顯。


    “撲棱棱!”


    陸微芒瞬間扭頭看過去,原來是飛鳥。


    夜中,一點點動靜,都被陸微芒警覺的察覺到。


    不知過了多久,陸微芒抬頭看天色,月色灰暗,星星也沒有幾顆。


    是了,此時是月底,正是晚上無星無月的時候。前幾日是清洗揚州城的關鍵時間,他們不過是吃了幾個月餅,應應節日,當時不過嚐嚐江南地區月餅的風味兒,此時陸微芒卻有些餓了。


    為了今日郊遊,她早早就起來做糕點,早飯沒怎麽吃,午飯沒來的及吃,就被迷暈,拖下地道,送上馬車,這會兒看天色,已經戌時末了吧?陸微芒想著自己辛苦做出來的糕點,隻覺得可惜。


    陸微芒的體質,向來受不得餓。


    陸微芒捂著肚子,感受著胃部空蕩蕩難受反酸的感覺苦中作樂的想,這樣也好,難受的睡不著,她就不會在後半夜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陸微芒這邊如草原上的旱獺一般直著腰四處警覺的時候,小秋和林琛丁毅快要哭出來了。


    一個是擔心陸微芒,一個是因為少主那邊眼睛泛紅,兇性上湧。雖然平日裏少主就是一副冷肅的樣子,這會兒卻更加駭人,仿佛幾欲噴發的火山,在最後的蓄力階段,讓人在他跟前,不由自主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幾個人就在南山腳下的山路中間,拉著馬匹已經在原地等了許久,他們從暗道出來,就來到了南山腳下,不過跟他們上山的路不在同一處,而是在山脊的背陰處,此時四麵都撒出人馬去查找蹤跡,他們要做的就是等斥候找到蛛絲馬跡後,追過去。


    夜幕越發深沉,幾人的心也越發沉重。


    “侯爺,西南方向的一處小道上,有馬車的蹤跡!”


    斥候縱馬前來稟報。


    “前方帶路!”


    霍京仿佛裹挾冰碴的聲音說到。


    幾人飛身上馬,跟隨前方帶路的斥候一同往西南方向而去。


    不知順著這條路走了多久,走到眾人都覺得有些心灰的時候,寂靜的荒郊野嶺終於有了異常的聲音。


    “侯爺,是馬匹受驚的聲音。”


    霍京縱馬越過斥候,往聲音處奔去。


    那馬車已經被前方查勘的斥候拉住,霍京跳下馬,掀開馬車門簾,火把恍映下,是兩個昏迷的小女娘。


    “少主?是她們!”


    林琛驚唿,正是山頂庵寺中,出現的兩個僧尼,說完,不等少主吩咐,就上前察看,發現兩人不過是被人打暈,此時唿吸均勻,明顯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林琛跳下馬車,毫不猶豫的拖著兩個人的腳將兩人拽下馬車。突然的失重感讓兩個人驚醒,她們主仆二人睜開眼,卻發現四周圍滿了人,在火把的映襯下,仿佛黑森森的閻羅一般,兩人抱頭驚叫。


    林琛上前一步,一人一巴掌過去,尖叫聲停止。


    “陸微芒陸大人在哪裏?”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想開口,卻被小姐一把拉住,那小姐從巴掌的狼狽中緩過神,臉上的桀驁不屈之色顯現,被一旁的丁毅一腳踢倒,將那驚怒的臉踩在腳下。


    “廢話不要說,不然小心你的命!”


    那小姐這才曉得害怕。他們這種人,跟平日裏遇見的種種欲擒故縱,彬彬有禮的人不一樣,他們真的是殺神閻羅,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小姐哆嗦著嘴還沒說出來,旁邊被嚇傻的丫鬟就急忙求饒,“不幹我的事,都是小姐讓我做的。”


    林琛一巴掌過去,“說陸大人的事。”


    那丫鬟嘴角流出血,卻不敢擦,一雙眼睛驚慌的盯著林琛,“是,陸小姐被小姐用藥迷暈,然後送上馬車,我們剛來本來是要跟另一個去通知人手的小姐匯合的,但是陸大人醒了以後,把車夫殺了,又把我們打暈,剩下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小丫鬟崩潰的哭出來,丁毅腳下用力,“說,那丫鬟說的另一個小姐在哪裏?你們準備在何處匯合?”


    “我們碰頭的地方在匿林寨,那裏你們找不到的,隻有當地村民才知道。你們承諾饒過我,我就帶你們去。那小丫鬟來的時日短,她也不知道匿林寨在哪裏。”


    這人趁機交換條件。


    此時察看馬車馬匹的斥候衝霍京搖了搖頭,示意馬頂不住了,不能給他們帶路。


    霍京眼神看向那小姐,“敢耍花招,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帶著冰碴的聲音讓小姐忍不住抖了一下,接著立馬表態,“隻要你們答應放過我,我絕對不會耍花招!”


    “丁毅。”


    “是,少主!”


    丁毅拽著領子,將腳下軟成一團泥一樣的小姐提起來,甩到馬上。


    麵前雖然隻有一條路,但是誰知道密林中,會不會有小路存在,他們此時,沒有試錯的時間。


    那小姐此時卻閉緊了嘴巴,“你們還沒有答應我。”


    霍京上馬,涼涼的說到,“我答應你,留你一命。”


    那小姐瞬間鬆了一口氣,“沿著這條路,一直往西南,每逢下坡岔路,就往西南。”


    眾人甩鞭子縱馬,往麵前的小路沿路而下。


    沒多久,就到了那車夫斃命之地。


    斥候上前察看,“侯爺,新的馬車軌跡隻有迴去的,沒有來路。此人血跡粘稠,沒有完全幹涸,身體剛剛涼掉,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個時辰。”


    霍京勒住馬,直著身子掃視四周,密林環繞,寂靜無聲。


    “丁毅!”


    “屬下在!”


    “帶人去接頭的地方,不要放跑一個。”


    “喏!”


    丁毅帶著那小姐,招唿了幾個人,順著小路往下走。


    留下的人,每個人都舉著火把,將四周的黑暗驅散。


    “散開,小聲唿叫陸大人。待丁毅那裏放出信號,再大聲唿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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