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忙,馮天冬還是抽空迴了趟鄉下,看望了正在戒煙的鄭雲鋒,同時應石川一郎的要求,將父親接迴了穀槐城,準備為岩崎弘介診病。


    幾天前,馮天冬就得到了消息,岩崎弘介已經晉升為少將,這也預示著,不久後,岩崎弘介將離開穀槐,迴國任職。


    馮老迴到醫館的時候,金井平一也等在那裏迎接。


    前些時日,在馮天冬把賣藥品的所得金條,悄悄送給金井平一的時候,曾經問過他,是否知道岩崎弘介即將離任迴國的消息。


    金井平一迴答知道,而且他現在很糾結,既想跟著岩崎弘介迴國,又想繼續留在穀槐學中醫。金井平一已經殘廢,他很惶恐,不知迴國後怎麽麵對今後的生活,如何養家,他很想在馮天冬的幫助下多賺些錢,幫助家裏。


    一時間,金井平一也拿不定主意。


    ……


    轉天上午,剛剛吃過早飯不久,馮老先生正在幫孫義分析一些病案,金井平一就來到醫館,接馮老先生去給岩崎弘介診病。


    一行三人,坐上汽車來到了位於西關的菱華會社。


    岩崎弘介仍然身穿和服,在石川一郎和他的秘書吉田杉兵大尉的陪伴下,等候在公館門口,迎接馮老先生的到來。


    馮老和岩崎弘介在公館門口寒暄幾句,眾人便一起來到會社的會客室。


    “歡迎馮老先生,我已經預備好茶水,您請喝茶。”眾人坐定,岩崎弘介伸手,請馮老先生喝茶,馮天冬作著翻譯。


    馮老先生端起茶碗,輕綴一口,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岩崎弘介的麵色,開口說道:“岩崎先生,看你的氣色不錯,身體很好啊,應該沒什麽問題。”


    “馮老先生好眼力!我最近身體很好,全仗先生為我開的藥方,謝謝馮老先生!”岩崎弘介站起身,朝著馮老行了一個標準的日本鞠躬禮。


    馮老站起來,微微躬身迴禮。


    待兩人重新坐定,岩崎弘介說道:“是這樣的,馮老先生,根據需要,我馬上就要迴國任職,離開前想讓您再幫我看一下,有什麽需要注意的,最好能有幾個預備的方子。”


    馮老先生點點頭,示意岩崎弘介伸出手,他要把脈。


    切完左手脈,又切右手脈。


    然後,馮老先生鬆開岩崎弘介的手腕,說道:“你們先聊著吧,我要好好斟酌一番。”說完,閉上眼睛,旁若無人般地思考起來。


    馮老先生真的需要長時間的斟酌嗎?當然不是,這點小問題怎麽能難住老神醫?這是馮天冬要求的。


    加入特務機關將近兩年的時間,馮天冬見到岩崎弘介的次數屈指可數,就是見麵了也基本上輪不到他說話,因此,他想借著這個機會同岩崎弘介多說幾句話,同時,也讓岩崎弘介感受到,馮老是在盡心為他考慮。


    見馮老進入沉思狀態,岩崎弘介轉過臉來,問坐在一旁的金井平一:“金井,你有什麽打算,是否準備跟我一起迴國?”


    “社長閣下,我還沒有想好,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很想迴國,很像迴去看看家裏,可是,我也想留在中國跟著馮老習學中醫,社長閣下,我越學越發覺中醫的博大精深,可以說,中醫在我麵前打來了另一個世界。”


    岩崎弘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吆西!金井,既然如此,你就先不要迴國了,能跟著馮老先生學習中醫,是你的福分,很好啊,一定要努力,把真正的本事學到手。”


    “哈依!”這下,金井平一就是想迴國也不行了,能夠看得出來,岩崎弘介的野心很大,馮老先生這麽好的醫術,當然要帶迴日本。


    岩崎弘介接著又對馮天冬說道:“馮桑,最近表現很不錯,我離開穀槐後,你要一如既往的支持石川君的工作。”


    “是!將軍閣下,今後我會更努力,絕不辜負將軍閣下的栽培和石川太君的指點幫助。”馮天冬立正,挺身迴答道。


    “吆西!”


    “岩崎太君,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問您?”馮天冬抓住機會,小心翼翼地問道。


    岩崎弘介點點頭示意馮天冬說下去。


    “您這一離開穀槐,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新民商社收購的物資怎麽辦,不知菱華會社還要不要,而且,別人肯定會打壓他們,不知道菱華會社還能不能支持他們?”這就是今天馮天冬想對岩崎弘介說的事情,他希望岩崎弘介能在石川一郎麵前說定一些事情。


    “哈哈哈……”岩崎弘介一聲大笑,說道,“馮桑,你這根本不是問題,石川君還在穀槐,菱華會社的新社長仍然會是岩崎家族的人,當然會繼續支持新民商社,告訴他們,原來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石川,等會社新社長上任後,你安排同新民會的馬濤他們同新社長一起見個麵。”


    “哈依!”石川一郎應道。


    恰到好處,馮老睜開眼睛,對岩崎弘介說道:“岩崎先生,我仔細考慮了一下,給你準備了三個方子,可以根據不同情況選擇使用,我會把情況寫明,應該保證你不會有大問題。”


    “謝謝!謝謝馮老先生!”岩崎弘介連聲道謝,現在,他可是非常信服馮老先生的醫術。


    金井平一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侍候馮老先生開方子。


    馮老先生邊開方子,邊叮囑岩崎弘介道:“岩崎先生,任何藥物都不是萬能的,我這幾服藥隻是幫你調理身體,你自己可一定要注意,平時要注意飲食,一定要保持平和的心態,切忌發火動怒。”


    岩崎弘介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接過馮老開好的方子,再次道謝。並指示金井平一,老先生迴鄉下的時候,一定要安排汽車相送。


    ……


    馮天冬與金井平一陪著馮老先生離開會社後,岩崎弘介把石川一郎叫到了他的辦公室,把其他人都轟了出去,屋裏隻剩他們兩個人。


    岩崎弘介坐在那裏,低著頭,非常耐心地在哪裏擺弄著茶具,石川一郎筆直地站在他的麵前,大氣都不敢出,就更別提坐下了。


    “石川,我很快就要離開穀槐了,你有什麽想法嗎?”岩崎弘介抬起頭,看著石川一郎,緩緩地問道。


    “秉承將軍閣下原來的宗旨,保證穀槐政府機構平穩運轉。”石川一郎大聲迴答道。


    岩崎弘介搖了搖頭,伸手示意石川一郎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石川,雖然你即將晉升大佐,但由於資曆、背景、以及其他一些問題,在穀槐,你不可能向我一樣逍遙,”岩崎弘介冷聲說道。


    “這兩年,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但也有一個嚴重問題,你自己一直還沒意識到,我在穀槐的時候,別人不會說什麽,但今後,如果你還是這樣,這一點可能會成為別人攻擊你的靶子。”


    當岩崎弘介說道石川一郎有一個問題的時候,石川一郎已經坐不住了,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


    岩崎弘介抬手示意石川一郎坐下,接著說道:“別擔心,現在還不會有什麽問題發生,以後你必須要注意。”


    “請將軍明示,我在哪方麵做的還不夠?”石川一郎小心地問道。


    岩崎弘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幽幽地說道:“治安,穀槐市的治安問題你基本上沒有過問過,這可不行啊,警察署可是歸你領導。”


    “這次是我把中穀造從特高課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的,難免有人會報複到你身上,留有這麽大的一個破綻,不是等著別人來抓嗎?


    今天,我可以把穀槐治安不好的責任全部都歸結到中穀造頭上,以後,別人也可以把這個責任按放到你的身上,石川,不能不防啊。”


    石川一郎一聽,就有些著急,麵帶惶恐地問道:“將軍,請您指示,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岩崎弘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道:“石川,不要著急,沒事!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亡羊補牢猶未為晚’,現在,隻要你能把治安問題重視起來,好好指揮警察署幹點漂亮行動,這樣一來,別人就無話可說。


    我走後,吉田杉兵留給你,可以讓他專門負責這方麵的工作。其實,警察署的林同光、江林的能力都不錯,我覺得要比特高課哪幾個人強,好好利用他們,也許會像使用馮天冬一樣,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哈依!”石川一郎站起來,立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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