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領兩軍之前這番奔逃,又怎能比那帶頭將領馬快?未有多時便被那將接近。好在對方也正全力逃命,自無閑暇阻攔這邊去路,眨眼之間其已超往前去。


    驚詫之餘,不由多往那將身上看去幾眼,這才察覺其人竟乃曹孟德。隻是如此當口未能打上招唿,也不知其認出自己未有。


    於這半途遇上相識,沉思之間雲涯兒險忘此番目的,又得身後喊殺之聲提醒,才又趕忙加緊腳步,跟隨一路。


    然這邊終究並非曹孟德之部,夾其與部眾之間總歸難免誤會。未過多時果有一將奔上前來大喝一聲“前方何人,竟敢追我統帥!”即一刀劈來,力猛勢大。


    躲了其擊,雲涯兒倒已不知該怎作答,思來其有馬正乘,自難甩開其距,隻得索性停下腳步,擺手急辯。


    奈何其人縱雖止了攻襲,但說之一通,其卻全無聽入之意,反不時往前望去。忽而其又立唿一聲“孟德”便策馬馳去,更是令人費解。


    不過怎的說來,這番也算複得自由,自不打算乖乖候其再來盤問,立趁此機又再轉身。隻這步還未邁,便見那將躍至馬下又將孟德攙扶上馬送其遠去。


    照此觀之,多半乃因孟德之馬半途受驚而將其撇於道中,才使那將不得不於這危難之際讓出馬來,可見其忠。


    經得如此,反使雲涯兒大為竊喜,先前忌憚其有馬乘無奈乖乖受製,這番皆為步行,縱不能將其甩開多遠,自也無需再多擔憂被其輕易攔截。


    欣喜之際,卻忘此刻情形實非己遭人追,那將實才為被追之人。耽擱此瞬,董卓部將已包夾近前。


    而此眾既為追擊之師,氣勢自遠勝曹孟德之部,更是不分青紅皂白,連同雲涯兒也一齊攻之。這番受其眾牽製,奔逃之速已早不及先前。


    “原來壯士乃仗義相助,曹洪竟險些錯怪好人!你且放心,於孟德成就霸業之前,你我性命絕不會落至此處,我亦不會另你獨落險境!”


    也不知那曹洪會錯何意,本得這邊拖延,其大可領眾直逃,卻反前來接應,並還拋出此言。


    而觀其貌其勇,自也絕未曾於孟德蓄意刺殺董卓之時見過,亦當不知雲涯兒與那曹孟德還有些淵源。想來此些多半乃為率性之語,全憑今日一麵之緣。


    若為平日,雲涯兒倒是喜交此等豪爽之士,可如此當口實難抽閑,因而未能也作一番豪言,僅草草答謝幾句,便又全力應對追擊之眾。


    萬幸之是,身後敵眾似乎也非人山人海,乍一看之甚至未有孟德眾多。遂想多半乃為前部,若孟德敢作迎戰,隨後大軍奔來必難逃脫,因而隻得被此少眾追得慌不擇路。


    但此刻孟德已遠,曹洪似乎也改了主意,起先尚還邊迎邊退,這番早已未再退後半步,奮力迎敵幾遭,反逼對方不敢冒進。


    隨後曹洪見得形勢已穩,猛然令下,眾皆當即飛殺前去,打得那董卓之部措手不及,甚至出了棄刃迴撤之人。


    不過話又說迴,曹洪氣勢確實猛烈非常,若非久經沙場之將,見得如此亦難不驚慌。畢竟敵眾僅是乘勝追擊,而非攻城掠地,這性命自被放於首位,又怎敢與窮途末路之眾力拚。


    三番下來,敵眾終感不敵結伴退走,而曹洪目的已達自亦不戀戰,一邊下令部眾接應逃脫,一邊湊至雲涯兒跟前答謝再三。


    可若真要算起,這邊實未助得其人半分,反還得其搭救才能脫身,因而你來我往,這答謝說辭反成客套。


    幾輪又過,曹洪終是察覺當前狀況遠非慶賀之時,隨即立撇最後一言,便匆匆領眾追那孟德去了。


    而雲涯兒此行前來,既非追擊董卓,也非援救那孟德,自是未有隨同曹洪齊去。想來董卓先鋒退去,主軍未必罷休,於是不急再往西行,而先藏匿一處,待那軍眾擦肩奔走,觀得乃為主軍,這才安心上路。


    一路之上跋山涉水,雖可見得行軍蹤跡,但因前番耽擱多時,終歸未能追上遷都腳步。又思如此倒也正好,否則自己隻身一人與之匯合,該作何解釋令那守軍卸去防備。


    抵達長安之時,已為數日之後。雖說此城並無洛陽氣派,但好歹也為舊都,加之洛陽舉城遷移至此,倒也繁華極盛,就連襄陽也不可比之。


    要說城鎮是否繁華,倒於雲涯兒而言還算無關緊要。麻煩之是,即便好說歹說蒙混入了城中,這眾官皆為新來,所居之處尚未懸掛名匾,又如何去尋王允住處?


    且此非常時機,亦更不敢挨家挨戶四處打聽,萬一遭人告發誣為細作,反而得不嚐試。又思反正長安城中尚且太平,沿途也未見得屍橫遍野,想來貂蟬自是安然抵達,如今不過已是早見晚見之事,實也不值犯險。


    流竄城中許久,總算等到那天子遷都完畢昭告天下,各處府宅也總算可作辨認。遂而四處尋之,終來王允府外。


    說來也巧,此迴正遇董卓與王允一同步出門外,喜笑顏開不知有何喜事。這邊自也並非不知避嫌,遂等王允送遠董卓迴了屋中再無動靜,才敢小心湊近詢問宅中狀況。


    為難之是,不知是否乃因前陣混亂所致,這開門家仆乃為麵生之人,多半新招。不識自己倒尚為小事,可因此其卻怎也不願代為傳話,多言幾番其更顯不悅,拋下驅趕之言即將門閉上。


    這般茫然立於原地,雲涯兒已不知該說何是好,為防平白又生誤會,隻好離之遠些,每日尋找時機找人引見。


    這一候便又幾日,也不知那王允正謀何事,出時隱蔽,歸時亦極謹慎,全無上前求見之機,就已先被其仆轟走。


    幾番受挫,自知若照此下去隻怕此生也難再入那宅,隻好心生一計,欲混入賓客當中先行潛入再說。


    正巧遇上一夥人馬喜氣洋洋拎酒攜肉前來拜訪,心中甚喜。可細細觀之,才是發現那領頭之人雖未著黑甲,但其麵貌分明是那呂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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