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摔,雲涯兒感覺思路格外清晰,並有強烈預感,楚闕已不在汝南,正在西方宛城之處。


    恰逢部下又探得朱儁大軍已圍宛城兩月,朝廷之中頗有不滿,若不是有人做保,早已如盧植一樣被召迴洛陽。故而朱儁集結大軍,準備一舉攻下宛城,以正其威。


    此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作耽擱,即便不能挽救黃巾頹勢,廖化也是非救不可,正好還能前去驗證自己預感是否屬實,興許真能找得楚闕。於是便下令於部無視沿途各種艱難,急往宛城。


    話,正因朱儁集結大軍於宛城郊外,各地防守反而疏忽,一路之下,除了遇些逃亡百姓與兵卒,毫無阻攔之人,幾日便到達宛縣郊外。


    此時宛縣缺了張曼成治理,已是狼藉一片,除了交戰之後留下之廢墟,便是餓殍走獸,已全無縣鎮之貌。因不知官軍駐紮何處,雲涯兒隻得派人清理此處,暫且安頓,起碼有現成灶台與破帳可用,遠好過夜宿山林。


    而後,雲涯兒吩咐部下好生藏匿,切莫被路過官軍發現,自己則親攜幾人喬莊流民往宛城方向打探過去。離宛城越近,來往之官軍越是頻繁,幸而皆是奉命而去,無人有心理會幾個流民,雲涯兒才行至肉眼可見官軍營寨之處。


    而官軍挑選之地極為講究,附近幾裏皆無可躲藏之處,若是帶多人前來恐怕早已被發現。因無處可藏,明目張膽查看營中動向必然會引起守衛警覺,雲涯兒隻得裝作乞討之貌,偶爾望去一眼。


    看了一會,發現官軍正往營中運送大量木料與石料,像是要建城一般,可宛城就在眼前,寨中防禦工事也已築好,要這些又有何用?雲涯兒帶有疑惑仔細觀之,隻見營中似在建造巨大之物,不過因營帳遮擋,隻能見得一角。


    如此查探終是完全沒有頭緒,不過也算知了官軍尚未與黃巾交戰,此正是潛入城中大好時機。隻是現今既不知廖化身在何處,自己又無甚身手,恐怕進得去卻出不來,仍是頭大。隻好棄了想法,返迴營中與部下商議。


    意外之是,營中已半點動靜,雖越好心躲藏,總不至於連自己迴來也不路麵。雲涯兒隻好遍尋營中,隻望見修補一半的帳篷,不見人影,立即驚覺不妙。剛準備轉身叫隨行部下心,卻察覺身後已無一人,不禁冷汗直冒,警覺四顧。


    佇立半晌,周圍風吹草動皆不敢掉以輕心,仍是未見有人來襲,雲涯兒更覺詭異,於是弓腰駝背,伏於帳側,心行走。一路行至營外,依舊無人,終是沉不住氣,大喝一聲:“我知你正看我,不如爽快一些,告訴我為何如此,我也好安生離去。”是如此之,其實雲涯兒更怕突然躥出幾個大漢將自己擒了,這樣就真無法全身而退了。


    轉念一想,部下已全被抓走,自己獨身一人又如何能翻得出大浪來?再次緊張跳腳,那暗中之人卻依然遲遲不肯出現。一時間,雲涯兒又迴到營中,急得像隻螞蟻竄來竄去,為冷靜下來。


    突然隻覺右掌灼熱難忍,慌忙抬起觀之,隻見掌上竟浮現出那玉水滴之紋路,而其尖卻歪向左側指於一帳。此番感覺,與前次預感楚闕所在之時極為相似。便顧不上那些,一口氣衝入帳內,可裏邊卻空無一物。


    正覺自己可能仍有幻覺,準備離去之時,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微弱喘息,便抬頭望去,眼前楚闕正如猴子一般倒懸於帳頂,驚恐望於自己。


    沒想到再相逢之時,竟是這般場景,雲涯兒心中雖也驚訝,卻立刻被那心中喜悅所掩埋,所第一句話便是:“你身上之傷已痊愈了?”


    然而楚闕除了驚恐,更有膽怯,並雙手舉於頜下,做出防備之態,那望雲涯兒之眼神,就如望向敵人一般,完全不似相識之人。


    見情勢不對,雲涯兒稍往後退出一步,又複其言,楚闕仍是不解,反倒指其問道:“我本就從未受傷,亦不認得你,為何要以此迷惑我心。”隨即從身後拿出鏢來,舉於頭頂。


    萬沒想到楚闕竟真不認識自己,可腦中與楚闕相處之事仍是曆曆在目,總不可能皆是幻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此事,雲涯兒無意往前邁出一步,那飛鏢瞬間就落在自己腳尖之前,已有一半插入地鄭觀此陣勢,絕非玩笑。


    不過此事倒是令雲涯兒清醒許多。近來因日日夜夜思念替楚闕治傷之事,產生錯覺,忘了自己與楚闕不過幾麵之緣,無非就是多患難了幾次,終不是有多親密無間之人。如今既然見得其安然無恙,本就是應該分道揚鑣之時,至於是否相認,又有何重要。


    總之,無論如何,也未跟楚闕到那刀劍相向之地步。而此時自己唯一要做之事,自然隻有懇求其將部下放了,往後再不驚擾。便向楚闕明自己來意,隻求能全身而退。


    然而今日楚闕不僅除了皮相還是往日模樣,行事性格也一如往常,聽其是黃巾之人,便立刻斥道:“你等黃巾本該萬死,今日落於我鄉勇手中,豈會讓你逃脫?”而後鬆開勾於帳定之繩索,縱身躍下,直抽出雙劍架於雲涯兒項間。


    本來楚闕隻覺雲涯兒一行形跡可疑,便令所部於暗中扣押其黨,準備待全部抓獲再作審問。卻沒想到雲涯兒不但發現自己,還自報家門,反倒生疑。上下打量雲涯兒一番,也看不出其黃巾特征,而後又搜其隨身之物,除那廖化所交付之玉墜被當成傳家之物,隻剩下些錢財與雜物,楚闕終是不信雲涯兒如此年輕便是黃巾大方將。


    如此更是證明楚闕對自己的印象全無,正如從未見過那般。不過觀其言行舉止、行事風格與在闖黃巾大營之時大體一致,明並非全是自己幻覺。可為何如此,雲涯兒始終想不明白,畢竟自己連楚闕如何醒來亦不知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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