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抬都不抬,隻是盯著女子,另一隻手也搭在上麵,搖晃著,淚水在眼眶中發酵,滾動,然後緩緩滴下。

    “子琴,為什麽你要離開我?為什麽?”男子的聲音沙啞,如此滄桑,仿佛曆盡所有的悲傷最終才釀成這一一口幹渴的喉嚨。

    女子無言,靜靜的站立著,似乎連那短短的音調都不舍得浪費在這個看起來已經有點猥瑣的人身上。一旁的魯道夫見自己的女友被人強行壓住,一陣怒火燃燒,一個大踏步上前,甩掉那雙壓在肩膀上的黑手,一臉不耐:“你是聾了還是怎麽了?子琴已經說過不愛你了,還來糾纏!”

    男子的連緩緩轉向魯道夫,那神情的眼神已經化為熊熊的烈火,若非是酒精的作用,恐怕他還沒有膽量和這個地頭蛇對抗,但是酒,真的是個好東西啊!可以讓人忘了恐懼,卻為什麽不能忘了心傷?

    “我是問她,不是問你,沒你的事!”聲音中明顯的顫音,不是恐懼,卻是憤怒。玄武不清楚他的所受,也就無從知曉他的心理。但是這種事情無非就是女人移情別戀導致的,電視劇看多了,作為旁觀者,這點分析能力還是有的。

    “青陽,再糾纏不休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魯道夫一揮手,立刻從外圍又進來幾個大漢,黑衣裝扮,那黑衣之下的肌肉團團突起,孔武有力。玄武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個瘦弱的男子,哦,青陽,好名字啊!

    地獄的成員依舊按兵不動,對於這裏發生的一切如若無聞。但是即使是這樣,站在人群中依舊可以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威壓,一種心靈的壓力。

    玄武給自己手中的杯子加滿了威士忌,緩緩搖動,而眼睛依舊盯著那個有著好感的男子。有那麽一陣子,玄武看出了那眼眸中的掙紮,但是隨即就是一股更瘋狂的狠勁。通常人隻認為身體的強壯才是抵抗惡勢力的最佳武器,但是在玄武的心中,頭腦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孱弱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怎麽看都有著與主人相似的氣質,他的心智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男子按捺住心中的怒氣,重新轉向那個過分沉靜中的女孩,長長的黑發已經遮住了半個臉,沒有人可以看出她的反應。隻是隨意垂在身側的雙手和那高挺的胸脯可以看出她的閑適。是的!沒有看錯,那是一種完全的享受,精神的享受!

    無聲,此刻對於這個青陽來說,無聲是最大的折磨。花費那麽多功夫才給自己鼓足勁,來這裏尋找答案,結果卻是無言。

    沉默許久,女孩緩緩抬起頭,那微張的嘴唇幾乎沒有動彈,卻有著那麽一股讓人冰冷的聲音透出:“如果你比魯道夫強的話,我怎麽可能離開你?”

    這就是結果,等待的結果果然就是最糟糕的結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就不會要求家裏帶她一起出國,這就是自己一直深愛的人!原來所有的人的善念都敵不過金錢權勢的魅力,原來自己一直就是別人眼中那個安穩默默承受的踏腳石!

    火在瞳孔中燃燒,不是燈光的原因,那裏似乎有著一股狂暴的氣息,透體而出,然後灌入眼前那個出口後猶在品味的女人。

    一滴殷紅的血自女子的鼻孔中探出頭,然後飛快的低落,在大理石地麵濺出一個圈,然後隻見女子五官的血液忽然全部湧出,瞬間化為日本電影中最恐怖的惡鬼,那純白的衣裳和黑亮的頭發更添了那份詭異。

    意識到不對勁,魯道夫忙扶住女子的身子,查看她的狀況。雙眼依舊睜著,麵上依舊殘留著笑顏,隻是那暗紅和白嫩的皮膚的對比卻是觸目驚心。“子琴?”魯道夫抬高女子的頭,忙喊道。

    沒有響應,青陽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體溫正在消散的女人,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原來自己一直是以此為座右銘的,卻不料傷害自己最深的還是自己最愛的人,已經百般提醒過的陷阱自己還是毫無知覺的踏了進去。多麽可笑!

    魯道夫的手輕顫著靠近女子的鼻下,然後忽的把手縮迴,連原先扶住女子的手也同樣帶走,忽的跳到一旁,嚇了周圍人一大跳。而女子的身子沒有了依靠力,順勢而下,砸在地板上。

    那青陽低頭看了一眼之後,醉酒似的步伐卻顯得異常的安穩,轉身向門口而去。

    玄武小酌了一口,三隻細長的手指在威士忌杯上來迴敲擊。

    周圍那些看客看見有人倒下立刻鳥獸散,驚叫著往門口逃,卻是遠遠避開青陽的身子。魯道夫聳拉著腦袋,嘴中不住低喃著什麽,但片刻之後便恢複原樣:“把他攔下來!殺了人還想走!”

    門口被那些逃遁的人群堵住,青陽暫時還沒有出去,那些圍繞在魯道夫周圍的大漢立刻就追上青陽,將人緊緊圍住。

    別人看不出來,玄武可是清楚的很,這個叫青陽的家夥現在是虛弱的很,小孩子的拳頭都能將其擊倒。也難怪,這家夥估計也是剛涉足精神領域,動用這麽大的精神力,他的身體怎麽承受得了,更何況那還在苦苦堅持的可憐的意誌。

    青陽看著周圍的那些大漢,如果今晚注定是要在這裏毀滅的話,他已經夠本了。隻是可憐了家裏還在期盼中的父母了,原來那些逆耳的言語都沒有聽取,現在成了這個模樣,最對不起的恐怕就是家裏望子成龍的他們了。看著這些還在靠近的大漢,青陽眼前一黑,身子便軟了下去。

    果然是一場好戲啊!比那些在電視中演的真實多了,也精彩多了。玄武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

    那些大漢看見莫名奇妙倒下的人,臉上一愣,才緩步上前將人扶起來。而魯道夫站在女子的身邊,看著手下將女人扶起,卻是一臉的鄙夷,沒有半分的憐惜。原來人死後真的是一切如幻影,都是浮雲。

    隻是人命的事,涉及到他,如若不然,肯定就敬而遠之了。但是這位公子哥兒卻是不是一個嗜血的人,臉上沒有瘋狂,也沒有興奮,讓剛才的那短時間的慌張成為一片虛幻,完全看不出是現在冷靜的他會表現出來的。

    “交給你們了!”魯道夫從口袋中掏出一根手帕,在手中狠狠搓了幾下,順手一扔,剛好附在那張恐怖之極滿布血痕的臉上。踩著白色球鞋就往大門而去。

    那幾個大漢明顯已經習慣幹這行,手上的動作也是絲毫不含糊,帶著兩個人緊跟而上。

    但是,他們似乎忘了,這個地方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尤其是富人。就在他們想出門的時候,一群便衣的男子擋住了去路。

    魯道夫的眼眸急速縮起。“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不要擋道!”

    背後,一股磁性的聲音穿透了身體緩緩入耳:“在這裏,從來沒有人的等級之分,有的是人的生死之別。你可以走,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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