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藥的時候見到這個男漢,方紅杏最終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細聲問道:“我以為你會保小孩兒。”畢竟他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很在乎孩子的樣子。


    那男丁聞言,麵色就微微有些尷尬:“我和我夫人打小便認識,隻是她家中道敗落了,我母親是個有些現實的人。我和夫人成親就花了不少的力氣,我們成親三年才有了孩子,這個孩子不光光有我們的期待,更多是老一輩的期待,我希望我夫人之後能活的更加輕鬆一些。”


    “而且,孩子沒有了我們還年輕,但是她不在了,我不知道去哪裏再找一個這麽了解我的女人。”那男丁笑的很是溫柔。


    方紅杏心中一暖,她竟然從一開始就誤解了他……


    “我這裏有個方子,專門是護宮的,到時候我寫給你,你讓你夫人按時服用,半年以後應該就能要孩子了。”


    “多謝方紅杏郎中了。”那男丁很是慎重地衝著方紅杏行了一個禮。


    都是她,當時一句話讓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然,他可能連妻子都會保不住。


    “你客氣了。”方紅杏說。


    她這不為別的,隻為他之前做的那一個決定!


    第二日,天氣算是徹底放晴了,方紅杏他們也該繼續往前走了。


    那男丁知道方紅杏他們是往江南方向走,頓時很是熱情地說,等到了丹州,記得去找他。


    方紅杏這才知道,這個看著貌不驚人的男丁,竟然是丹州知州,剛剛要去上任。


    這知州不過從五品的官職,但是那丹州卻是一個富饒的地方,這可是個肥差。


    如果不是有後台,肯定不可能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


    方紅杏雖然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是並不代表鹿奶婦不感興趣。


    她幾句話就將人家祖孫三代的家底都打聽到了。


    這男丁姓臣,名冬祥,自他爺爺那代,因為一手好字,深得上司的喜愛,後來推薦給了皇上。


    等到了他這代,這臣家也算是有些家底了,這丹州的肥差原本輪不到他,但是當初人人都在爭這個位置。


    最後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反倒是便宜了他。


    都說禍福相依,他得到了這個官職,卻失去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若是沒有遇到方紅杏他們,可能連妻子都保不住。


    雖說這官職,鹿奶婦根本就瞧不上眼,不過她比較在意的是丹州那個地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方紅杏的地圖中,有一站就是丹州。


    丹州經濟發達,又是特意被標識出來的幾處地之一,他們肯定會在那邊逗留的比較久些。


    有個熟人好辦事,鹿奶婦想到這層,對他的態度也親近了不少。


    臣冬祥第一次看見鹿奶婦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老人根本不像是一個下人。


    這整個隊伍中,她給人的感覺是最為深沉的。


    但是偏偏她又叫方紅杏小姐,這讓他著實有些看不懂。


    這當小姐的看起來像個平凡少女,這老仆人反倒是像大家裏麵當家做主的。


    還有那個據說是這個小姐的爹的男漢,要不是衣服材質比較好,不然這模樣。就是那趕車的都比他體麵上幾分。


    再加上之前那個嘴巴一直不停的丫鬟,他之前眼睜睜地看著她將陷在泥濘中的馬車拖了出來。


    這整個隊伍,好似都沒有一個看著合理的人。


    但是偏偏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是那麽的正常。


    臣冬祥覺得自己越看越糊塗了。


    不過還沒有給他時間想明白,方紅杏他們便和他告辭先離開了。


    他因為妻子的緣故。要多逗留兩日。


    方紅杏他們的第一站,是唑州,這個地方和京都不算遠,不過也有一天的路程。


    大約是占了地理位置上麵的優勢,這裏的經濟比較繁華。


    不過和京都自然是不能比的。


    方紅杏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做一名民間郎中,懸壺濟世,自有在這裏的薛家的藥鋪的人暗中觀察。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薛家的藥鋪直接做一位坐堂郎中。


    相比較而言,後者在考核中更加有優勢。


    不過方紅杏的話。自然是選擇第一種。


    她其實並不在乎薛家那些所謂的考核他,因為她根本就對薛家的任何東西都沒有企圖。


    主要是薛家最為神秘的九刺大法,她都已經拿到手,他家也沒有什麽能讓她特別的期待和憧憬了。


    她這次會參加這個活動,一方麵是因為她知道。身為郎中最為主要的就是臨床經驗,另一方麵,她心裏也明白,要是沒有薛家那個堂而皇之的緣由,她想這麽名正言順的出遠門,還真的有些難。


    總而言之,在這個事情上麵。她還得謝謝自己那便宜師傅。


    方紅杏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醫治最多的病症,絕對不能守株待兔。


    她絕對要直接出擊。


    她現在的劣勢是,身份是女子,年紀太稚嫩。


    這兩個因素放在一塊兒。那簡直就是致命的,一般根本就不會有人敢找她來看病。


    所以她到了唑州的第二天,就帶著汪傳兒和固十七去了唑州最為貧窮的“銀銀子胡同”。


    雖說這個胡同的名字和銀子有關,但是它確實整個唑州最為貧困的地方。


    住在裏麵的人多是做苦力的,但是更多的卻是做那些見不得光的行當的。


    裏麵也匯聚了唑州最大的乞丐窩。


    一般人到了這裏。都要屏著唿吸快速走過,他們怕多唿吸一口這裏的空氣,都會中毒似得。


    原本紅菱還哀怨方紅杏怎麽不帶她,在聽說了是到銀銀子胡同,她馬上乖乖閉了嘴,去廚房幫鹿奶婦。


    這次他們隻租了一個不大的屋子,裏麵不過五個房間,正好給他們一行人來住。


    因為沒有招別的下人,這家裏的活計都要自己來動手。


    而鹿奶婦則是主動攬下了廚房的事務。


    汪傳兒之前吃了一次鹿奶婦做的飯菜,就直接拜倒在了她的廚藝下。


    現在鹿奶婦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僅次於方紅杏了。


    鹿奶婦對汪傳兒也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她一心一意的對方紅杏就好。


    再說這三人,一大早就出門到了銀銀子胡同,還沒有進胡同,就差點被一盆髒水潑到身上。


    還好他們閃的比較快。


    偏偏直到門關上,方紅杏他們也沒有瞧見倒水的人是誰。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想著還有正經事情要做,就沒有多計較,繼續往前走。


    這銀銀子胡同一般沒有外人進來,就是有,那也是急衝衝地走遠了,就怕在這邊待久一會兒,自己就會倒黴。


    “你們是誰?”雖然很多人都發現了方紅杏他們三人,但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我隻想問,你們這裏有一個臉上長一顆大肉痣的小子嗎?”方紅杏笑眯眯地看著那個男孩子問道。


    手中慢慢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碎銀子。


    這銀子最多不多一兩,但是對於長期生活在這裏的孩子來講,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那孩子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但是眼中還是帶著不少的警惕:“這裏沒有這樣長相的,要不你再說的具體些。說不定我就認識。”


    “他家裏該是有人臉上長了很可怕的膿包。”方紅杏說道。


    “你說的是夏花家的吧,聽說她爹生了病,整天不見人的,不過我上次又偷偷看見過。你們找她有什麽事情嗎?”


    “他昨兒偷了我的銀子袋子,我聽說她是住這裏的,就來討迴。”方紅杏說話的聲音並不帶多少的不悅。


    她也沒有想到,昨天一進唑州,就遇到了扒手。


    聽人說,這小孩子做扒手,那多半都是出自這銀銀子胡同。


    她想好了要來這裏,所以就沒有讓固十七將人追迴來。


    不然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掙脫了。


    那孩子聽到方紅杏說這話,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不屑。


    這被偷走的銀銀子。怎麽可能還要的迴來?


    不過他為了方紅杏現在手裏的那錠碎銀,他自然知道不能說這個話。


    “咕嚕咕嚕”轉了兩下眼珠子,笑的有些誇張:“要不,我帶你們去夏花家?”


    “也好。”方紅杏笑著點點頭,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將碎銀塞了迴去。


    “你不是應該把銀子賞給我嘛?”那孩子看著也有些傻眼。


    “我可從來沒有那麽說過。”方紅杏笑的有些深意:“而且這事情都還沒有做完,怎麽可能拿到獎勵。”


    她的言外之意是說,要等找到了人,才會給他。


    “那你們跟我來吧。”那孩子咬咬牙,率先往前麵走去。


    方紅杏在身後輕笑一聲,慢慢跟在了後頭。


    汪傳兒有些不明白,這方紅杏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這裏就是了。你把銀子給我吧!”那孩子將手往方紅杏麵前一伸,要知道這夏花的爹脾氣可是壞的很,他可不敢在這裏逗留。


    “你騙我,我為什麽要把銀子給你。”方紅杏笑看著他。


    那孩子微微一愣,慢慢的臉色變得難看:“你說什麽!”


    “你個小毛賊,昨天就是你偷了我的銀子袋子吧,哼現在裝蒜倒是裝的不錯嘛!”方紅杏想要去碰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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