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惡狠狠的瞪著她,看來她存心要激怒他。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看著她,眸底閃過一抹精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反正我是擁有你初吻的男人,我是第一個占有你身體的男人,第一個跟你發生親密關係的男人,你隻不過是暗戀他而已。」


    她漲紅了臉。「你……你閉嘴。」


    他怎麽可以在這裏說這些?雖然四周賓客笑語暄嘩,但難保不會被聽見,說這些是存心要讓她抬不起頭來見人是不是「走吧,丹妮絲安小姐!」他的大手驀然往她嬌小的肩膀一放,唇畔浮起了一抹笑意。「我醉了,你送我迴去。」


    她急著要甩開他的箝製,可是根本力不從心,急道:「倪小姐怎麽辦?我看到她了……」


    路馳雍一笑置之。「我剛剛給了她一張附卡,她很高興的走了,你不必擔心,她跟你不一樣,物質絕對可以讓她欲仙欲死,天大的事都可以忘了,就算我是她的殺父仇人,丟給她幾張金卡,她還是會很高興的留在我身邊,不像某人,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不要這樣說她,她是你的女朋友……」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事到如今,她再遲鈍也清楚知道他跟悅雅嵐是什麽樣的關係,所以女朋友三個字說的很氣虛。


    「女朋友?」他藉酒裝瘋,大手將她肩膀扣得死緊往停車場走。「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會介紹她是我的女朋友隻是要讓你嫉妒而已,我沒愛過她,她也沒愛過我,我們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再針對這個話題,她怕自己會越想越多,她看著醉意深深的他,轉移了話題。


    「你真的醉了,我對這裏的路不熟,不如叫計程車送你迴家,明天你自己再過來開車。」


    他打開了駕駛座的門,一手扶著她的腰際。「上車,我會告訴你怎麽走。」


    他很堅持的看著她,她歎了口氣,認命上車。


    對於開車她當然不陌生,在國外她也自己開車上下班,可是開他的車,身邊坐著他,感覺又格外不同,她深刻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隻要跟他在一起,她的思緒就沒辦法平靜。


    唉,她真的太高占自己控製情緒的能力了,知道要談代理權的對象是荷香集團時,她還認為自己遇到他也能談笑自如,現在看來,她是在自欺欺人。


    夜色深濃,按照他的指示,她把車闖進了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恍惚的想,原來他還住在這棟大樓啊,身為荷香集團的總裁,不是應該搬到更豪華的地段才符合身分地位嗎?


    「我一直沒搬走。」他的聲音在安靜的車裏響起,「因為還抱著希望,終有一天你會迴來找我,所以沒搬走。」


    她心跳加速,不敢看他的表情,小心的把車停好,解開安全帶。「你自己上去吧,早點休息,我自己叫計程車迴去就可以了。」


    他沒說什麽,徑自下了車。


    她拿起放在後座的包包也下了車,突來的冷風讓她打了個寒顫,身上的細肩帶禮服實在單薄,她原本的衣服放在精品店裏,明天才能去拿。


    「你打算穿這樣搭計程車?如果遇到計程車之狼怎麽辦?」他不置可否的說:「跟我上去,家裏還有你的衣服,換了再走,另外還有一些你的東西,順便都帶走。」


    她沒忘記她還有東西在他家裏,換洗衣物,日常用品,鞋子,一些書,都是她在他家裏過夜時留下的。


    她的東西對他形同垃圾,也不好叫他處理,是應該由她這個主人帶走才對。


    她默然的跟在他身後他進了電梯,出了電梯,到他家門口,看著他開門。


    他打幵了幽柔的玄關燈,在她走進玄關還沒迴神之際,他冷不防關上了大門,按了鎖門鍵,黑眸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雙眼燃燒著讓她無法喘息的火焰。


    她頓時感到心慌不已,想要逃開他那灼人的日光,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拉進懷裏了。


    她的唇瓣立刻被他占有,他的手在她身上遊移,每一寸被他碰觸過的皮膚都像竄過一股火焰,他身上的男性麝香瞬間讓她意亂情迷。


    他就像風暴,那滾燙的唇、靈活的舌尖,讓她一下子就跌進他的情欲之網,她承受著他狂野激昂的吻、他的力量,忽然間被他抱起,大步走向主臥室。


    他沒有開燈,直接把她丟到床上後。


    事後,他將她拉進懷裏,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嘴唇在她耳畔廝磨。


    「我的小笨蛋,所有的女人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隻有你才是我要的……我愛你……」


    她不發一語,卻溫馴地偎進他的臂彎,主動吻了下他的唇,然後才闔上雙眸。


    我也愛你,雍……


    所有的男人對她而言也都沒有意義,她心中隻有他一個,但這種纏綿的話,她能告訴他嗎?


    山上的氣溫有些涼,崇柔和崔瑜珊不約而同的拉緊了大衣,隨行的保母也連忙將小蓓蓓的外套拉上拉煉。


    「安然寺越來越莊嚴了,裏裏外外打掃得一塵不染,車輛出入也井然有序,當初選擇將你媽的骨灰牌位安置在這裏是對的,早晚有師父誦經,逢年過節還有超度法會,就算我們不能常迴來,也不怕你媽寂寞了。」崔瑜珊很欣慰地說。


    她們一行數人正從停車場緩緩往寺裏走,安步當車,邊看著周邊靜止的山林雲海,感覺時間好像停止了。


    「是阿姨的眼光好。」崇柔也一直在看四周的變化,她微笑著說:「這裏很清幽,往來的師父都慈眉善目,我也很放心。」


    她知道阿姨自從嫁給姨丈之後,每年都會捐一大筆錢給安然寺整修,這當然是為了母親做功德,所以她很感激阿姨的一片心意。


    「不過,這裏再好,又怎麽比得上活著呢?」話鋒一轉,崔瑜珊感歎了起來,仰望著穹蒼,感傷的說:「姊,你真的太傻了,我為你不值得啊……」


    崇柔沉默著沒說話,心也揪緊了。


    如果阿姨知道她和路馳雍發生的事,一定會要她發毒誓不再見他,說什麽都會押著她迴意大利。


    「蘇菲亞,你把小蓓蓓放下來牽著就好」崔瑜珊指揮著從意大利跟來的保母,一邊讓司機把水果放在供桌上。「這樣就可以了,小劉,你先迴車上等吧,等一下不必再來了,水果就留在這裏給神明們吃……」


    崇柔雙眸出神地望著母親牌位上柔和慈愛的照片,耳邊聽著阿姨指揮若定的聲音,心中思緒極度紛亂。


    母親已經去當神仙了,所以一定知道她又見到路馳雍,也一定知道她的心在動搖吧?如果她想要跟他重新開始,母親會反對嗎?會怪她不孝嗎?還是隻要她這個女兒幸福就好?


    五年前,她就和父親斷了連絡,母親出殯那天,父親來了,路雨莉也來了,但都被阿姨拿著掃把激動的趕走。


    她不知道父親過得怎麽樣,也沒去打聽,想來路雨莉為他生的女兒應該已經四歲了,他們也應該結婚了,過得很幸福吧?


    所以,她覺得母親很傻,輕易結束了生命,短暫的悲痛過去,大家又如常過日子,就連她這個女兒也一樣,傷心過後還是熬過來了,母親卻再也不能迴到她們的身邊……


    「姊,過幾天是清明,到時會很多人,所以我跟小柔提前來看你了。」崔瑜珊虔誠的點了香,也讓小蓓蓓拿一位香,感慨地說:「時間過得好快,五年了,你在天上過得好嗎?需要什麽就托夢來給我或小柔,也不要忘了常來夢裏看我們……對了,這是我女兒小蓓蓓,你的外甥女,很可愛吧?已經三歲了,來,小蓓蓓,這是阿姨,是柔姊姊的媽味,跟阿姨說你好小蓓蓓什麽事也不懂,用童稚的聲音,軟軟甜甜的喊,「阿姨?你好?」


    聽見小蓓蓓的叫喚,崇柔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來。「媽,我來了,沒辦法常迴來看您,對不起……」


    過去五年在阿姨的耳提麵命下,她早已打消迴台灣住的念頭,可是今天站在母親的牌位前,她卻好想迴來長住,不想再迴意大利了。


    「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這一切都是你會跟那個女人害的!」崔瑜珊恨之入骨地說:「小柔!你隻要牢牢記住這一點,他們是害死你媽的兇手,到死都不能原諒他們,不能見他們,讓他們沒辦法贖罪,一輩子過得寢食難安就對了!」


    崇柔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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