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琮聽得雲裏霧裏,卻也明白了大概,還未開口應允,便被一聲尖銳的響聲打斷了將要說出口的話。立時有人高聲大喊:“陛下小心,有刺客!”


    而後整個場麵都亂了起來,周邊的侍衛迅速聚集了起來,趕到了候琮身邊。


    候琮則是一臉惶恐與不安的向後退著,全然失去了皇家的威嚴與風範。下麵的百姓也都如受驚了的鳥兒一般四下散開,高聲尖叫。


    隻有角落處坐著的一個年輕人滿帶深意的揚起了唇角,笑了笑。


    本說是不來,現在看來,這場宮宴倒是很有意思呢!身後不知不覺出現了一位黑衣男子,男子眉目柔和,更像是女子,眉眼之間卻全然都是狠厲與陰險,他附在這年輕男子的耳邊悄聲耳語了一番,笑了起來。


    “少主,這一趟來得,可還滿意?”


    年輕男子唇邊漾出一個笑意來,淡淡的將目光從炎塤身上掃過,自顧若溪身上好生打量了一番,道:“倒也真是發現了兩個有趣的人呢!”


    “嗬嗬嗬——”那黑衣男子招了招手,身後便現出一個人影來,細細看來竟然是顧若溪初時下令處死的升才。升才恭敬的彎著身子,黑衣男子冰涼的手指在升才臉上摸了摸,吩咐道:“你快與少主說上一說,這身著紅衣的女子,是何許人也?”


    “迴稟少主,台上身著紅色舞衣的女子正是中宮殿殿主顧若溪。”


    “哦?”被喚作少主的年輕男子眉頭向上一挑,雙眸微眯,將視線定格在了顧若溪的身上,這身形果然有幾分相似呢,就連樣貌……視線停留在了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麵龐上,“這樣貌相比咱們家裏的那個,卻是更勝一籌呢!”


    “可不是嘛!”黑衣男子妖媚一笑,伸出手擺了擺,升才便明白了意思,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黑衣男子端起放在少主麵前的水酒,替自己滿上了一杯,撇著眼睛道:“所以啊,少主,您與咱家那位的婚事,是不是盡快……”


    “不急。”年輕男子伸出了右手,示意黑衣男子閉嘴,目光卻不曾從顧若溪身上離開半分,然後道:“墨玉,既然原本定下的親事是與這位顧若溪,我又巧巧並不厭惡於她,那若是不會上一會,就如此匆匆完婚,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安排?”


    墨玉聞言笑了笑,將酒水一飲而盡,道:“是是是,少主說的極是。那少主打算何時與她相會呢?”


    “暫且不急。”


    年輕男子淡淡一笑,站起身子,白衣訣訣,飄飄若仙,眸中藏著的情緒教人看不清楚。


    轉身離開,留下身後一世的嘈雜和混亂,恍若自天上下來的謫仙,不問世間雜事,不食人間煙火。


    腰間的白玉陪著鳥羽分外好看,碰著下麵的掉歲,發出小小的聲響。


    墨玉便也起身緊緊跟在了男子的身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場麵雖然混亂,卻也迅速有太監跑上了台子,將西都國獻來的寶物收羅進了銀盤內,趕快拿到了台下,卻見一個太監重心不穩向一邊倒了去,琉璃城迅速從盤內飛起,眼看就要落地!


    顧若溪眼疾手快,一個踏步便要去接,身形在空中輕旋,纖細的手指在空中靈轉,長袖當中的白麟迅速出擊,接住了那盞琉璃城。盤踞著身子,隻待顧若溪前去。


    小太監見狀連忙躬身哈腰的準備拿迴,卻見顧若溪反手一收,握在了手裏:“既然已經是陛下賜予本殿的寶貝,那便由本殿來保管。省了你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奴才碎了本殿的寶貝!”


    陛下雖未開口許諾賞賜,可這小太監也不敢忤逆顧若溪的意思。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隻得應著:“是是是。”便退了下去。


    不等顧若溪迴首,就見一隻銀針迅速自她身邊飛了過去。顧若溪並步閃身,本想為自己鬆出一口氣,卻見自己這一閃身的功夫,正巧讓一個黑影躥了過去。


    銀針和黑影直逼皇上而去!


    “不好!”顧若溪秀眉一緊,迅速點步而起,紅色衣袋隨著手部動作撕扯開來,單手一擰,便成了一股纖細的長繩,手腕用力,重重打在了銀針之上。


    銀針被打的飛起,插在了一旁的木柱上。黑影敏捷躍起,手中的長刀未見動作,便將護在候琮周邊的侍衛放倒。


    “快來護駕!護駕!”候琮早就嚇破了膽子,哪裏還有什麽威嚴可言,隻求能將小命保住。


    顧若溪再度騰空而起,迅速跳至候琮身旁,將長繩重重拍在地下,隨後瞬時撿起已亡士兵的長刀,閃神之際黑影迅速發動攻勢,逆刀而起!


    候琮怕死,眼見那刀快砍在自己身上了,立馬推了顧若溪一把。


    尼瑪啊!蠢貨!


    顧若溪心中暗自罵了一聲,恨不能反身幹脆一把砍死這個昏君。


    不待反應,就見炎塤自另一邊迅速趕來,輕身而起,立時將顧若溪抱在了懷裏。自空中一個轉身便安然落地。


    那黑衣人的長刀迅速被指尖彈住,向後退了兩步。而後眸中閃爍了什麽顧若溪看不真切的情緒,便見黑衣人再度將長刀揮起,刀麵橫走,直向候琮麵門!


    候琮厲聲慘叫一聲,雙腿一軟就要跌坐在地,被從後邊趕來的侯素夏一把拉住了身子,一個黑衣鬥笠的男子迅速閃來,長劍一擋便將那黑衣刺客的長刀逼了迴去。


    不給刺客留下絲毫反應和喘息的機會,侯素夏眸中陰狠,麵色猙獰道:“竟敢行刺我父皇,殺了他!”


    後趕來的黑衣鬥笠男子應了一聲“是!”便再度騰起,一刀重重落在刺客肩頭。


    炎塤將顧若溪從懷中放下,迅速動作至黑衣刺客身邊,隻見那刺客神色複雜的望了炎塤一眼,便被炎塤一掌打飛,匆匆逃開了去。


    候琮這才捏了一把汗,顫顫巍巍的扶著侯素夏的身子站穩,聲線也是驚魂未定的不安著,道:“多虧了愛卿,多虧了愛卿啊!”


    這打在刺客身上的一掌看起來並不輕,但唯有顧若溪知道,那一掌是藏了力道的。


    這場行刺,和身邊這位冷麵修羅,必然脫不開幹係!!


    隻見炎塤微微擺手,並無半分尊敬道:“隻是不知聖上方才與若溪殿主所談及的琉璃城,是否有了損壞。”


    顧若溪眉頭一挑,不知炎塤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並未接話。


    方才上來收拾物件的小太監忙聲道:“迴稟炎塤殿主,並未損壞。”


    “那物件現在何處?”候琮也忙接著問道,雖然不知道這和方才的行刺事件有什麽關係,但心想著炎塤問起,必然是極重要的東西。


    “這……”小太監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迴稟聖上,琉璃城現在臣手中。”說罷,長袖一揚,便將琉璃城現了出來,而後繼續道:“既然聖上有意將此物賞賜於臣,自然是要由臣來保管了。免了這些笨手笨腳的奴才壞了……”


    還沒說完,炎塤便說:“臣也對此物有些興趣,不知陛下可否將這琉璃城賞賜給臣?”


    盡管是明顯的問句,卻偏偏用了半陳述的語氣,內中藏著的情緒讓人無法拒絕,像是一個威嚴的命令,盡管是候琮,也心虛了起來。


    “炎塤殿主這是打算奪人所好了?”顧若溪冷笑一聲。


    “並非是奪若溪殿主所好,本殿欲要這琉璃城是確實對這東西有些興趣。並且……”他話鋒一轉,扭身正視著顧若溪的眼睛,緩緩道:“就算皇上將它賜給了若溪殿主,也始終是聖上賜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轉手再送給別人的。”


    顧若溪瞳孔迅速一縮,繼而很快平靜下來,雙手將琉璃城奉上,淡淡道:“炎塤殿主說的極是,反正本殿也沒有什麽配得上此物的人,不如成炎塤殿主之美,拱手送上的好。”


    侯素夏看了這兩人一眼,一把將琉璃城抓了過來,看了半晌放在炎塤手上,不屑道:“不過是一個破玩意,編了一個破故事,有什麽好爭來爭去的,你若是喜歡,本公主差人做了一萬個送給你,每一個都編上動人的故事。慢慢講給你聽。”說完,轉身看著這一地的狼藉,眯著眼睛道:“現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究竟是哪裏來的刺客,為何行刺我父皇,早間布置好的防守為何在刺客出現之時都沒有現身!”


    炎塤不動聲色的將琉璃城裝進衣袖中,應聲符合。


    顧若溪則淡淡一笑,美豔萬分。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此刻缺的就是一份有力的證據!


    赤薇附耳在顧若溪身旁說了兩句什麽,隻見顧若溪神色一變,立時道:“帶本殿去見他。”


    “是。”赤薇躬身,隨著顧若溪的步子一並退出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二人一路行至東宮廂房,見四周沒人才拐了進去。


    重重紗帳之後的*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麵貌還算俊秀。


    “何時發現的?”顧若溪前去探了探男子的腦袋,向赤薇問道。


    藏在暗處的焰影青迅速現身,行禮之後應到:“刺客逃跑後使出障眼法令追蹤人員向反方向追去,屬下覺得事有蹊蹺,便匆匆跟到此處,便見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嗬!”顧若溪眯眸一笑,絕色的臉蛋上全然是諷刺,卻偏偏耀眼美麗得很,眸光一轉,繼續道:“還真是好巧,好巧!”


    赤薇看著昏迷不醒的男子,迴聲問道:“殿主,這個男子……”


    “帶迴中宮殿!”


    “是!”


    …………


    “公主,屬下懷疑刺客和駕衡殿脫不開幹係。”方才攔下要候琮一命的長刀的黑衣男子恭敬道。


    “你懷疑?”侯素夏不屑一笑,邁著步子心情大好的來迴走動著:“我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了?”


    “屬下不敢!”男子迅速跪倒在地,行禮道。


    “不過,不單單是你,就連本公主也覺得蹊蹺呢。”侯素夏看著手裏的花枝,緩緩道:“不過……那又如何呢?他日後必然是我的夫君,是要與我相伴一生的人,想要做些什麽,隨了他喜歡便是了。”


    白嫩的臉蛋上麵全然是往日裏不曾展現過的陰險,繼續道:“若是他想要我父皇的命,那便……拿去好了。”


    …………


    而另一邊,坐在馬車內的顧若溪有些頭痛,特地命了赤薇和自己一並坐在馬車裏同行。赤薇是騎馬習慣了,坐在馬車裏,尤其是坐在顧若溪身旁,就像是渾身被人撒了虱子,怎麽都不舒服,怎麽都不自在。


    來迴扭扭動動。


    顧若溪覺得好笑,便將放在窗外的視線拉了迴來,定定的看著赤薇,想與她聊聊,減了她的不適感,“赤薇,古往今來,可有什麽比較出名的美男子?”


    這問題問得赤薇一呆,半晌不知要怎麽迴應。


    見她沒有反應,顧若溪便繼續道:“本殿生活的地方,可有流傳千古的十大美男。”


    “流傳千古……”赤薇依舊有些不解。


    看著赤薇呆呆的模樣,顧若溪心情大好,點了點頭道:“嗯,十大美男,潘安、宋玉、獨孤信、高長恭、公孫子都、宋文公、衛玠、慕容衝、韓子高。”


    赤薇聞言“噗”的一笑,搖了搖頭道:“屬下從未聽說過這些人的名字,說是流傳千古,卻也隻是空有虛名罷。”


    “或許吧。”顧若溪淡淡一笑,脫口而出道:“不過本殿也真是好奇,這些人與炎塤比起來,是誰更勝一籌。”


    她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了這麽久,也不是沒有想過家的。


    即便那家裏有她最不想麵對的人,有她最厭倦的生活方式,也始終沒有辦法不想念。那……畢竟是她的家啊……


    現在的她不論再怎麽努力的融入進顧若溪的生活,也始終是一個外來者而而已。這裏有不同於她從小熟知的文化,有差別於從小傳唱的曆史,有一切陌生的東西……


    “赤薇。”顧若溪忽而安靜的看著她,慢慢道:“你說,那些陪著君王打天下的女人會不會怕?”


    “怕?”赤薇一愣:“赤薇不懂。”


    “不懂……”顧若溪搖了搖頭:“便罷了吧。”


    那張貌若天顏的臉蛋上忽而浮現出赤薇從未見過的溫柔情緒,不論是曾經懦弱無能的顧若溪,還是如今叱吒風雲,無比輝煌的顧若溪,都不曾表露過這樣的表情。


    怕?為什麽會怕呢?赤薇搖了搖頭,心中有萬千不解。心中有整個天下,有雄心壯誌,有野心的男人,必然是需要一個可以幫襯他的女子的吧!


    既是一起患難與共的夫妻,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隻是赤薇忽略了,所有的男人都期盼有個溫柔的女子伴著自己,不然就不會有那麽多拋棄糟糠之妻的典故故事了……


    有了成就就嫌棄妻子的司馬相如……


    為了功名拋家棄子的獨孤信……


    這樣的例子,還少麽……


    顧若溪接到侯琮的聖旨便帶著赤薇進宮,在宮門口碰到炎隕時,顧若溪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大步流星的走向禦書房。


    炎隕正欲喚顧若溪的動作被顧若溪冰冷的動作止住,他收起手,自嘲一笑。


    亦壘見狀開口:“殿主,屬下是不是……”


    “不必。”炎隕說著,臉上失落已收起,掛上平素熟稔的溫潤笑意,帶著亦壘亦是朝著禦書房前去。


    知曉內情的亦壘不再開口,隻是心中怎麽都在心疼炎隕。


    侯琮坐在龍椅上,臉上表情焦急,但焦急之中更多的卻是惱怒!


    顧若溪進門時看到的便是侯琮這樣的表情,心中暗自思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侯琮竟然十萬火急的把她召進宮。


    “中宮殿殿主顧若溪,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中已越發沒有了敬意,侯琮卻絲毫不覺。


    “快起快起。”侯琮朝後麵張望,不一會炎隕到了。


    “駕衡殿殿主炎隕,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炎隕心中煩亂,對侯琮的行禮比顧若溪更加敷衍。


    侯琮虛扶了一把,炎隕起身之後侯琮便指著小太監說:“給兩位殿主賜坐。”


    “謝皇上。”


    顧若溪和炎隕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顧若溪心中閃過不悅。炎隕對著顧若溪一挑眉,見顧若溪眼神越發不滿,心中湧上一絲複雜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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