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劍拔弩張?想必其中必有誤會!”


    麵對兩方人馬的逼迫,朱家不慌不忙,能成為農家六堂堂主之一,手段自是了得。


    先是把這件事定義為‘誤會’,又向頭腦一直保持清醒的梅三娘使了使眼色,才向韓選笑道:“韓兄弟,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不曾損失什麽,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此話不軟不硬,卻點明了韓選若繼續出手,就不隻是‘誤會’,將麵對的是農家六堂所有勢力了。


    眸中的電芒稍褪,韓選也明白這個道理,農家畢竟是諸子百家中對抗秦國的主力,若是與之交惡,必會便宜了他人。


    隻是,朱家親來大梁,想必快了一步就走了典慶,如今就此和解,梅三娘離去,那麽披甲門的「至剛硬功」就遙遙無期了。


    權衡利弊之下,自是此時不與農家結仇,方是最適合他的利益訴求。


    韓選心中已有決斷,麵上不顯,淩霜劍鏗地迴鞘,雙手觸地而立,看向化為‘和事佬’的朱家,不鹹不淡道:“既然朱堂主發話,韓某自是賣一個麵子,隻是你農家之人深夜劫掠韓某的手下來此,卻不知作何解釋呢?”


    他話鋒一轉,揭過此時之事,質問起吳鹹被田渚等人手下劫擄而來的事情。


    此事證據確鑿,不可能抵賴,本是同仇敵愾的農家弟子,一時間麵麵相覷,頗為尷尬。


    “想必,是兄弟們認錯人了,才請來了韓兄弟的手下,還請恕罪!”


    朱家微微沉默,等烈山堂及蚩尤堂的田氏子弟臉色難堪,卻又因為此事發作不得時,才施施然的開口,向韓選躬身一禮:“這件事是我農家的錯,改日一定會登門道歉!”


    “朱堂主真是客氣了!”嘴上說著‘客氣’,臉上韓選卻絲毫不曾變化,淡漠的說了一句。


    這種態度,深讓四周烈山堂及蚩尤堂的子弟臉色難看,隻是剛才韓選絕頂的修為,讓他們除了怒視之外,別無他法。


    “報!”


    這時,從百鳥成員後方躍來一人,臉色焦急。


    看見此人,韓選臉色微沉,因為這人乃是絕影穀內以聯絡他的哨探,除非大事,否則不可輕動。


    此刻而來,說明韓地發生了一件,季淘等人無從決定的大事。


    使了個眼色,墨鴉上前與哨探秘語,隨後又來到了韓選身邊耳語訴言。


    隻是短短幾句話,卻讓韓選神色陡變,不複之前輕鬆之事。


    “朱堂主,今日之事看在你的麵子上揭過,隻是希望他日你們農家眼睛擦亮一點,否則不要怪韓某手下無情!”


    韓選淡淡地丟下這一句話,也不再理會臉色各異的農家弟子,率領著墨鴉及輕重傷不一的百鳥成員,離開了此處。


    三日後,絕影穀中的議事大廳。


    不同於往日裏眾人皆至,此時隻有四人,除了高坐首位的韓選外,還有季淘、墨鴉及張柏。


    相比於這三人,作為韓選初來乍到時,第一個手下,掾夫無異更有資曆,但年歲漸高,心中也沒有多少野心,故這些年極少參與這些謀劃中。


    “季淘,把這件事錯無細漏的說一遍!”等三人坐定,無意識敲擊桌麵的手指停下,韓選問道。


    韓選為何會急忙忙的趕迴絕影穀,是因為一場找上門來的交易。


    季淘滿臉肅穆,咳嗽一聲,以一種平緩從容的聲音開口道:“五日前,一位自稱昌平君使者的人,來到了絕影穀,送來了昌平君親手所寫的一封信。”


    “信中,隻提到了一件事,希望與公子做一場交易。”


    信中所述,韓選迴轉之時,就已經研讀了半天,字裏行間也十分明白。


    這個交易,倒也簡單,就是叛秦的昌平君,希望以身為餌,釣出被憤怒的贏政派來刺殺他的刺客,將計就計之下,埋伏眾多高手,讓其傷筋動骨。


    作為秦國的老臣之一,沒有人比昌平君更明白,秦國的兇器,羅網的可怕。


    而韓選數年前與鬼穀衛莊,同闖鹹陽宮,想要救出韓非之事,昌平君自是知曉,所以才千方百計派人來進行交易。


    說起來,昌平君此人,隱藏極深,數十年如一日的隱忍,終於在兩年前借助韓地舊貴族叛亂之事,得到了贏政的放心任用,出使本是楚地的郢陳以安撫楚民。


    次年,贏政決定攻打楚國,統軍主帥在王翦與李信之間做出選擇,贏政猶豫未決,便問昌平君的看法。


    王翦直言非六十萬兵才能攻楚,而李信中了昌平君的激將法,誇下海口說隻要二十萬人就足夠。


    此言,贏政大喜,遣李信統兵二十萬伐楚。


    然而,這原本就是昌平君與楚國大帥項燕的計劃。


    等到李信出兵伐楚時,昌平君突然反秦,截斷了李信的後路。前後夾擊之下,李信大敗。楚國這一戰不但收複了失地,還反攻到了秦國的地盤。


    據韓選所知,兩年前發生在新鄭的暴亂,其實還是跟昌平君有關,就是他說服了衛莊,讓其調動流沙配合行事。


    韓選目光平淡,瞥向三人,淡淡道:“這件事,說說你們的看法!”


    墨鴉與張柏對視一眼,遲疑了一下後,前者開口道:“昌平君叛秦,贏政大怒,勢必會發動秦國所有的頂尖殺手刺殺,兇險無比。”


    他先是點明此事的風險,話鋒一轉:“但,秦國乃是公子大敵,每當它多一個對手,那麽便等於公子少一個敵人……”


    話未說盡,然其中含義十分明了,敵人的敵人,也許不是朋友,但大敵不曾倒下時,就不會是敵人,所以他讚成這個交易。


    張柏不由點頭讚成此事的定義,卻反對接受這個交易:“墨鴉先生所言不虛,但卑職認為,秦國固然勢大,但需要一口氣覆滅楚國,依然不是簡單之事,公子何不隔岸觀火,再便宜行事?”


    他的想法也比較清晰,認為韓選不必親身冒險,折損自己等人的勢力,做山觀虎鬥,享漁翁之利。


    若是韓選不知後世曆史,也許會同意張柏這個不失為穩健的辦法。


    然而,此次贏政請出老將王翦,統帥六十萬秦國鐵騎,楚國絕無幸免。


    韓選不能坐視秦國輕易覆滅楚國,即便無法阻止這等大勢,也要給秦國找一些麻煩,每削弱一分實力,就多一點可能。


    相比於出現的危險,收獲讓他怦然心動,經過深思熟慮,韓選決定答應這個交易。


    ‘不過,既然決定出手,索性不如玩把大的……’


    韓選眸中電芒暴閃,思緒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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