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前一席身著紫色宮妃常服的女子就那般眉眼淺笑的立在那方。由著淺笑那恰似新月的雙眸,瞧來是那般的純粹,無波,便是那因著皇貴妃編製的繁瑣發髻亦在這雙眼眸之中,斂去許多繁膩,添了幾許純淨。


    琰帝端坐於床榻之上,望著門外鶴立的女子。眉梢處藏著點點慍怒。


    她的不請自來,著實令他有些許不悅。從前於她,宮廷瑣事從無趣味,如今迴宮不過半月,誠然她明裏暗裏所為之事並不在少數。


    琰帝一副揣測的神思打量著她。


    兩人就這般,他不言,她亦不語。一坐一立,相對而安。


    時間久了,她終是有些待不住,思忖一番,還是先開了口。


    “王上,臣妾可先入殿?”


    隻是,即便女子出聲提醒,床榻旁的身影亦無所動。


    半晌,琰帝方才說道,:“放肆!”


    紫影自以為這聲音是準許自己入殿的應答,右腳方提起置於門欄之上,想要邁過,進得殿中,方才聽明男子所言之語。


    鳳卿閃閃的收迴腳,強忍住怒意,麵色委委,佯裝不解道,:“王上可是何……”意?話未言盡,卻又聽得琰帝複又說道,


    “皇貴妃來了竟未先行通報!可是本王近日太過寬容!”若說前者是說給宮人聽,那後語則定是意有所指。


    “王上……”


    還未言及,再次被男子的聲音打破。


    “如今斕妃需將養幾日,若有來訪,一律著偏殿靜候。”


    “是”


    一旁的宮女們忙戰戰兢兢的齊聲應道。


    至此,琰帝方才轉過頭,斂去怒氣,緩步踱至鳳卿麵前,柔聲道,“卿兒,你先去偏殿,本王隨後即來。”


    聲線輕緩柔和,渾然不似方才那般的滿腔怒氣。


    鳳卿見及琰帝一時陰雨一時晴天的情緒,心有漣漪。卻仍似先前那般淺笑盈盈,嫻靜恬淡的輕聲應下。未進門,便又著偏殿方向而去。


    待紫影方才消失,琰帝麵容之上的那番便隨之不見,四周被一片寒氣所籠罩。


    鳳卿?


    琰帝迴頭看了眼床榻之上的女子,行至塌前為其整了整錦被,瞧了好一會兒,方才舒展開眉頭的溝壑,行出殿門。


    白芙躲在暗處,卻也瞧不明白琰帝今日此舉意在何為。


    自皇貴妃鳳卿迴宮以來,她便被派及崇明殿內,明麵兒上看來定是琰帝為了保護皇貴妃之舉,然,事實為何,怕是隻有當事二人自知。


    白芙歎了口氣,暗歎如今這下屬的身份難當。且不說這被逼無奈拜了師父,立了婚約,單說近日來這聖意難測,便足以讓她起了歸家之心。


    除卻琰帝的不同往日,斕妃的太過淡然,更令她心下難安的便是皇貴妃所無意間透露出的不似以往的情緒及處事風格。


    她既能察覺,那琰帝定亦能有所察覺。隻是……這皇貴妃無論是從身征體貌又或是後頸處所受刀傷所留下的疤痕而言都十分符合。更甚,那日識荊之所以認定其為皇貴妃鳳卿,帶其迴宮最重要的更是她腰間所係青玉白紋的玉佩。


    那是二人的信物。


    此物為琰帝幼年離宮時的懷中之物。玉佩本取自青白兩色古玉,就其銜接處做得龍頭鳳尾,雖為兩屬,卻色形甚合。


    玉石於二人成婚前夜由琰帝一分為二,去其先紋,飾以新紋。琰帝執鳳尾白玉,添飾相思之花;鳳卿藏龍頭青玉,更刻白荷之葉。


    種種跡象,加之琰帝所為,白芙終不得知。暗歎習武的好處,不必廢那般的神思。


    自琰帝行出鳯凰殿主殿,已過數柱香有餘,偏殿內的茶前前後後亦添了好幾許。窗外方才還有些微明的天兒,如今早已是漆黑一片,徒留幾盞竹燈,沿著通往主殿的石子路散發著幽暗的光,隨風搖曳。


    “王上可還在主殿?”


    鳳卿端坐於椅榻之上,背挺得筆直,一派端莊之氣。心下雖已是怒氣難控,麵上卻仍著笑意,溫柔、恬靜的出聲詢問。


    “秉皇貴妃娘娘,王上方才迴了東乾宮”宮女小心翼翼的開口迴道,並偷偷側目瞧上一眼,複道,:“皇貴妃娘娘,方才識荊大人來的匆忙,怕是有何要事”。


    宮女所言,她自以溜須拍馬之言,隨即一笑,迴一句“本宮知曉”,便轉頭望向窗外。


    “這些竹燈……”


    “是本王為斕妃準備的。卿兒卻是喜歡,迴頭命宮人為你添上。”


    琰帝的聲音自房門處傳來,伴著其腳步,由遠及近。


    鳳卿方才雙眸之中的刹那傷神轉瞬即逝,麵帶笑意,轉過頭,藏住心頭之惑,笑道,


    “王上,斷會嘲笑卿兒。即是王上為妹妹的心意,卿兒又怎可奪人所好。”鳳卿起身坐至琰帝椅榻之側,與其同坐一椅,又道,“方才卿兒便瞧著窗外,竟不知王上從何而來?”


    看似打趣兒,實則質問之詞。


    “哦?本王的卿兒竟未瞧見?”


    琰帝側身瞧著身旁的女子,一手隻著兩指抬起鳳卿的下顎,滿是風情之意打量著她那精致無雙的麵龐。因著靠近,她身著衣裳之上的熏香散發出陣陣的清香,惹人沉醉。


    另一手又一用勁,二人的身姿靠得更近。殿內盡是風花雪月的情愫。


    房梁之上的識荊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在心頭暗自呢喃: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卻又不禁為主殿內的另一位心有不甘之意。


    窗外的青衣男子則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仿若未見,卻又直直的盯著偏殿內的一切。


    然,樹下這位白衣男子卻難得平靜。靜臥的雙拳,怒瞪的雙眸,身體的每一處特征皆顯示出他此時心頭的怒氣。


    “清逸,你竟還能忍得住?!浪子!”


    男子自不遠處的樹下傳來心頭之語。青衣男子聽及,輕笑不語。良久,複又迴應於他,“三殿下還是勿動肝火。如今方從承妖閣迴來,定是耗費了大量的精力,一會兒若是幫不上忙反添亂可就不好了。”。


    “哼”


    樹下男子輕哼,不再言語。


    “啊!王上!”一聲尖銳的叫聲自偏殿內傳來。引得眾人目光皆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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