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客做事還是滴水不漏的。


    一盞茶的時間,大廳的事就被料理得幹幹淨淨,可以說的上神不知鬼不覺了。


    陳星河在別院裏小住了三五日之後的一個早晨。


    他慢慢地推開朱紅色的房門,謝遠客正蹲在房門外,雙手捧著腮幫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大哥,大清早的,你怎麽在這裏呀!”陳星河笑著問道。


    這些時日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便都以兄弟相稱。


    “今日孔大人派下人來,說要請你到他的府上一敘。車馬都給你備好了。”謝遠客表情凝重地說道。


    “大哥不用緊張,孔大人又不是外人,我去一趟有又何妨。”陳星河看出了謝遠客的擔心,寬慰地說道。


    “話雖如此,孔大人平日裏生活簡樸,他自己去哪裏都是步行,今日請你卻備了車馬,我總感覺這裏有些不對勁!”謝遠客用手摸著下巴,分析地說道。


    “大哥過慮了吧,你放心,我會處處小心的!實在不行,要不大哥與我一同前去?”陳星河說道。


    “不行,我去了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太後知道我與孔大人走得近也一定會事事提防著我。”謝遠客搖著頭,說道。


    “此次去孔大人府邸的都是一些什麽呢?”陳星河問道。


    “每年這個時候,孔大人都會召集一些科舉考試的學生來府一敘,應該是跟你一樣的學子。”謝遠客說道。


    “那就更沒有什麽好怕的了。”陳星河笑著說道。


    “學子才可怕呢!你知道有哪些是太後安插進來的眼線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明搶易躲,暗箭難防呀!”謝遠客神色慌張地說道。


    “可是我知道,誰是眼線呀!在我麵前誰是暗箭一目了然。”


    “哦?哦!”


    謝遠客用手指指了指陳星河說道:“那聯絡單上寫明有哪些人是不是?”


    陳星河默默你點了點頭,然後大步流星地向大門口而來,最後快速地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來到了孔輝騰的府邸。


    孔輝騰的家確實不是什麽高門大富之家,隻有兩三間的青瓦房,和一個小小的庭院。看上去像一個十分溫馨的尋常百姓家。


    陳星河想象著是一群年輕有為的學子簇擁而入的景象,但是當他踏進庭院的時候,竟然空無一人。


    他對著庭院的桂花觀賞一番,慢慢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然後讚歎地說道:“莫羨三春桃與李,桂花成實向秋榮。”


    “兄台,好詩!真的是高境界啊!”


    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推開房門,用扇子拍著手心,笑著說道。


    陳星河轉身見到這個少年,隻見他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一身白色長衫更顯氣宇軒昂。


    陳星河感覺他身上具有與生而來的貴族之氣,眉宇之間還透露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請問,這裏是孔大人的家嗎?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陳星河雙手抱拳作揖問道,他說的時候一臉歉意,生怕是自己冒失闖入他人的家裏。


    “這裏正是孔輝騰,孔大人的家裏。”這個氣宇軒昂的白衣少年說道。


    “請問閣下的尊姓大名是?”陳星河抱拳問道。


    這個少年猛地一下展開了手中的紙扇,在胸前扇了兩下,然後想了一下,笑著說道:“我姓黃,黃色的黃,名尊,尊老愛幼的尊。還未請教您的尊姓大名是?”


    “在下李銓昌,是此次科舉考試的學子。”陳星河抱拳說道。


    “真是巧了,我也是此次科舉考試的學子。”黃尊用聚攏上了的紙扇,拍著手心,笑著說道。


    “是李銓昌來了嗎?”


    孔輝騰的聲音從房間裏穿了出來。


    陳星河抱拳作揖說道:“是學生來了。”


    “這老頭子又不在我們身邊,你不必如此有禮數的。難道是做給我看嘛!”黃尊來到陳星河身邊,笑著說道。


    “非也,尊重不是表麵功夫,我內心尊重孔大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根本沒有管他是不是在你我身邊。”陳星河看著黃尊,一字一句地說道。


    “既然來了,那麽你們都速速進來吧。”孔輝騰的聲音再次從房間傳了出來。


    陳星河情不自禁地作揖,然後才邁著穩健的步子進入房間。


    黃尊則搖了搖頭,打開了扇子,一邊扇著,一邊大搖大擺地進入房間。


    “今日,我隻邀請了兩位過來,想與兩位吟詩作對一番。不知兩位還有這雅興呢?”孔輝騰看著陳星河和黃尊,試探性地問道。


    “我說孔大人,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來都來了,還需要問我們願意不願意嗎?”黃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說的時候手扇扇子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陳星河微笑著作揖說道:“那就請孔大人出題吧!”


    “那好,我就先出一個上聯,是,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孔輝騰眯著眼睛說道。


    黃尊扇子一合,眼睛一亮地說道:“我對的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陳星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心想道:“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又讓人感覺神神叨叨的,難道隻是為了考我的真才實學?還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李銓昌該你了,如果發不出來也不用勉強,放棄了就好了。”孔輝騰與黃尊對視一眼,笑著說道。


    陳星河抱拳作揖說道:“孔大人多慮了,那我就對,僧遊雲隱寺,寺隱雲遊僧。”


    “不錯!不錯!十分工整。”孔輝騰讚歎地說道。


    他說的時候眼睛一亮,根本沒有想過陳星河這個山野小子原來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以防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再出一個看看!”孔輝騰心想道,然後繼續說道:“那我再出一個,聽好了,饑雞盜稻童桶打,暑鼠涼梁客咳驚。”


    黃尊冥思苦想半天,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然後淡淡地說道:“孔大人,我甘拜下風。”


    陳星河想了一會,眼睛突然一亮,嘴角上揚說道:“我想到了,那我就對,無山得似巫山好,何水能如河水清。”


    “好!不錯,對得工整。”孔輝騰開心地說道。


    門外突然傳來“碰”的一聲。


    他慢慢地推開朱紅色的房門,門上插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小刀將一張長方形的紙條釘在了門上。


    陳星河伸出手將小刀拿了下來,展開紙條,慢慢地念道:“此次科舉考試狀元非王思訓莫屬,如若不是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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