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彌漫的半空中,一群大雁從南到北穿過雲霧。陳星河和明德突然出現在空中,打亂了大雁整齊劃一的隊伍,之後三五成群的大雁又排成了人字形繼續翱翔消失在空中。


    陳星河和明德的身體以非常快的速度下降,明德咬牙切齒地還在想著用匕首殺了陳星河,身體的疼痛早就麻痹了明德的大腦,此刻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任何行為了。


    明德他張開嘴,嘴在強大的氣流衝擊下,嘴皮都被吹翻了過來。陳星河緊閉嘴巴,眯著眼睛向下一看,下麵的房屋像螞蟻一樣小,他抬頭一看,他的發髻直豎豎立了起來。


    陳星河不僅要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勁地蹬腿來控製這個速度,還要提防明德的鋒利匕首刺破自己的胸膛,但是最後他發現控製速度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徒勞之後,陳星河靈機一動地鬆了拿著明德的手,明德拿著匕首的手直刺向陳星河的胸膛,陳星河轉身繞向明德後方躲避過去,然後狠狠地向明德扭曲的腹部踹上一腳。明德被踢飛兩三丈距離,嘴裏發出淒慘的叫聲:“啊!……”,陳星河自己也被反彈到懸崖絕壁旁,得到了一絲生還的希望。


    明德好像被猛踢這一腳,踢的好像起到化學反應,身體又開始向反方向扭曲得更加嚴重了,麵目猙獰到讓覺得十分陰森可怖,嘴裏發出的淒慘之聲更像鬼哭狼嚎一般,最後像一個石頭在重心作用下持續地墜落下去,不知道去了何方。


    陳星河借助剛才這一腳力,身體巧妙地反彈到了懸崖絕壁旁,他運足全部的真氣到左手上扣到了一塊岩石。陳星河像揪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可是這塊岩石承重力實在太小,他懸掛片刻後,岩石被扣成碎石塊,陳星河“啊”的一聲,嘴被下降得氣流吹得鼓鼓地,身體像鳥一樣,展開了雙臂,不停地向下飛行。


    陳星河最後落到了懸掛在懸崖峭壁的一棵百年鬆樹上,因為下降的慣性太大,他衝破鬆樹茂密地葉子還折斷了兩三根粗壯的樹枝,還在繼續下降。


    此時已經距離地麵很近了,地麵上的房屋越來越大。陳星河經過撞擊百年鬆樹,下降的速度得到了緩衝,卻渾身上下滿是傷痕,讓人看了心疼不以,但是即使傷痕累累他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陳星河最後落在一個農家茅草房的屋頂,從屋頂滾落在這家院子裏,這家有兩個父子。


    這是一個十幾戶的小村子,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延伸出去。村子四周鳥語花香,草木茂盛,再加上背麵山林聳立,整個環境還是非常優美的。


    但是蜿蜒曲折的小路讓的梯田裏,莊稼卻顯得奄奄一息,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毫無生機。


    一個赤背朝天的農家漢,彎著腰在田地裏用鋤頭清理著雜草,不是的起身擦幹。


    西陽西下,整個村落炊煙嫋嫋。陳星河墜落到的一家,地鍋裏香氣彌漫了整個院子。


    小孩子年紀大約在八九歲的樣子,他在院子了開心地打著陀螺,突然鼻子聞到地鍋散發出來的香味,便朝著地鍋方向拚了命地用鼻子聞著,最後順著香味來到了地鍋旁。


    “爹爹,哪來雞的香味?真的是太美味了,好好吃的樣子。”小孩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鍋裏,嘴裏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地說道。


    “我把我們家裏的老母雞燉了,給那位渾身受重傷的叔叔養身體。今天我們還是喝清粥,兒子好嗎?”小孩的爹爹疑問的口氣說道,說著的時候便又把一根柴火遞進地鍋下麵燃燒。


    這位小孩的爹爹叫李銓住,村裏的人都叫他長根他爹,長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農家漢,為人也很忠厚善良,隻是他是個瘸子,但是並沒有給他生活帶來什麽不便。他的兒子叫做李長根,聰明伶俐得很。


    “我們長根也該長大了,那位叔叔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我們窮苦人家沒什麽好東西能養人的,也隻有這個老母雞了。”李銓住抬頭看著兒子說道,說完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李長根身邊。


    “可是我們家就這一隻下蛋的老母雞啊,爹爹你為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叔叔,值得嗎?”李長根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爹爹問道。


    “值得,老天爺都有好生之德,我們絕對不可以見死不救,兒子,我們雖然窮,但是不能麻木不仁呀!”李銓住語重心長地對著兒子說道。


    “但是爹爹,你的腿不是也病了嗎,你也吃補一補,不就好了嗎?”李長根關切地望著李銓住說道。


    “乖兒子,爹爹的腿是老病了,吃雞湯是沒有用的。”李銓住欣慰地看著兒子,眼睛都快濕潤了。


    “知道了,爹爹。”李長根應付地說道,在他的內心裏其實對他爹爹的話還是似懂非懂的,他嘴裏念叨道:“可是我還是想吃雞腿。”


    李銓住看著兒子一開始嘟囔著小嘴不高興,看到他玩的這麽開心也就慢慢釋懷了,真的是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呢。


    陳星河躺在李銓住家中,一直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無法醒來。這些時日裏,李銓住每天都給陳星河喂食雞湯。


    真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陳星河躺在床上,眼睛慢慢地睜開了,眼前先是一片朦朧,然後才逐漸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陳星河眼前呈現的是極其簡陋的茅草屋,床邊坐著李長根和李銓住父子兩人。他們的衣服上有三兩個布丁,顯得窮酸味十足,但是看上去卻是幹幹淨淨的。


    “每天都給一個醒不來的人喝雞湯,我還是不明白。”李長根心想道,他喝完粥便走到陳星河身邊摸索著,看看陳星河身上有沒有些值錢的東西。


    不一會,李長根摸到了係攜在陳星河腰間的錢袋子,剛解下來,轉身的時候,一個大嘴巴狠狠地打在了李長根的臉上。從那響亮的聲音中,可以感受到李長根有多麽疼痛,眼淚嘩地一聲流了下來。


    “我們雖然窮,但是我們不偷不搶,我們隻要遵守做人的道理,就不會有人瞧不起我們。我平時跟你說的,還有夫子跟你講的道理,你全部都忘了嗎?你這個不孝子!”李銓住怒吼著對兒子說道,他又揚了雙手準備再次打下去。


    “他隻是一個外人,把下蛋的老母雞殺了,為什麽天天讓他喝雞湯,他又醒不來。我就是不明白,我們天天喝著清淡的粥,我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他如果死了怎麽辦?”李長根指著躺在床上的陳星河,用手握著昂起的紅腫的臉旁,眼淚汪汪卻不失倔強地說道。


    陳星河舔了舔舌頭,口中果然一股濃濃的雞湯味,他心想道:“如果不是這雞湯,我可能會在昏迷中死去。”


    李銓住揚起的手惱怒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唉聲歎氣地說道:“我對不起你孩子他娘啊,沒有把我們的孩子教好。讓你變成了一個小偷!”


    李長根一直以來都是跟父親相依為命,他對父親的話總是言聽計從,今天有邪念,也是因為那一口雞湯。


    “爹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偷了。我聽你的話,聽夫子的話,做一個善良的人。”李長根哭喊著對李銓住說道,說完他主動地去抱著李銓住。


    陳星河慢慢地恢複全身的知覺,嘴巴卻還是說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善良的父子,顯得非常傻氣。


    話說也是奇怪,這對父子抱在一起感歎痛哭愣是沒有瞧一眼呆若木雞的陳星河。


    突然,院子的圍欄被兩個差役一腳踢開,他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這對父子兩的深情擁抱也被這碰的踢門聲打斷。


    “李銓住,出來!李銓住,你給我快出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差役大聲怒喝道,說的時候眼睛還不時地四處張望。


    李長根聞聲,抹去眼淚一瘸一拐地上前說道:“兩位官爺,大駕光臨什麽事情呀?”


    “你們家拖欠我們縣老爺的十鬥糧食到底什麽時候還呀?再不還就要漲利息啦!”另一個尖嘴猴腮的官差奸笑地說道,說的時候還在不停地打量著瘸腿的李銓住這個窮家。


    “官爺,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我們每年都按時交的稅收,我們家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這十裏八村,就數我們家第一交稅糧的。”李銓住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說道,說的時候還不時滿臉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們奉公守法,難道我們就是貪汙王法嗎!那難道我們還能搞錯了嗎?”一臉絡腮胡的官差把隨身攜帶的大刀架在了李銓住脖子上說道。


    “不……不是的?官爺英明神武,斷案如神,不會錯的!”李銓住被嚇得張嘴結舌地說道,他心裏卻想道:“你們就是土匪!”


    絡腮胡的官差一手把李銓住狠狠地推開,哎呦一聲摔倒在門旁,然後他們兩個人直徑走到房間。


    李銓住立馬起身一瘸一拐地緊跟著他們進入房間。


    “躺在床上的誰?李銓住!”尖嘴猴腮官差指著陳星河問道。


    “他是我遠方來的親戚,來養傷的。”李銓住隨口應付地說道。


    “不是什麽逃犯吧!要是的那你們就全部跟我迴衙門。”官差一臉狐疑地問道。


    李長根看到官差如此這般,嚇得一下子鑽到了李銓住的懷裏,不敢去看他們。


    “官爺你看他的樣子,文質彬彬的,就是一個窮酸書生,走頭無路了來投靠我這個遠房表哥了,這不是日夜兼程,累暈了過去了。”李銓住指著陳星河,向官差解釋道。


    陳星河此時閉著雙眼,四肢稍微有了點知覺,但是他還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能靜觀其變得。


    兩位官差,環顧整個房間,然後走到儲存糧食的地方,一人扛起一大袋糧食就往外走。


    “官爺,官爺!這不可以呀……這萬萬使不得呀!這是我們下半年口糧呀!”李銓住看著他們搬走糧食,真的有點欲哭無淚了。


    “你們家平白無故多一個人口,就該多交點稅收,你到縣老爺那也沒有理。知道嗎李銓住!”尖嘴猴腮的官差,轉個頭向李銓住說道,然後兩個人頭也不轉地離開了。


    李銓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生活似乎讓他絕望到了極點。


    “爹爹,爹爹,床上的叔叔醒了!床上的叔叔醒了!”李長根向著門口癱坐的李銓住驚訝地喊道。


    陳星河緩慢地做了起來,對著無精打采一瘸一拐過來的李銓住說道:“大哥,你仁義,對我有救命之恩。而我卻害了你們一家。我對不起你們一家呀。”


    李銓住拜拜手說道:“沒有,跟你沒有關係。我們這邊就是這樣當官的就跟土匪一樣,習慣了就好。”


    “叔叔,對不起,剛才我還要偷你錢財。”李長根紅著臉向陳星河說道。


    陳星河用手摸著李長根的頭,微笑了一下,表示原諒了他。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呀?怎麽會從天而降,來到我家呀!”李銓住望著陳星河疑惑地說道。


    “我叫李阿牛,在山上采藥,一不小心就摔下了懸崖,才機緣巧合來到了你們家。”陳星河說著時候紅著臉,他本意是不想欺騙這位實誠的大哥的,但是江湖險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小兄弟,也姓李呀,我叫李銓住,這是我兒子李長根,真的是緣分呀,老天爺才會讓你來到我們家。”李銓住說道。


    “大哥,我這有一百兩,您拿著,不要推脫,我的病一時也好不了,就當我在你們的口糧了。”陳星河誠懇地向李銓住說道。


    “不,不需要的,小兄弟以後你就在我家免費住,對外就說是我的親弟弟,暫時叫李銓昌吧。我們是外來戶,也沒人會懷疑的。”李銓住笑著說道。


    “好的,大哥!”說完陳星河把銀兩塞給李長根手中,又說道:“乖侄子,把錢拿給你爹爹吧。”


    “爹爹,原來好人真的有好報呀!”李長根拿著錢開心的大喊道。


    陳星河和李銓住相對一笑,好像生活又都重新充滿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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