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接過折子,遞上去。翻開折子,一閱。聶雲琦的臉色開始陰鬱了起來,一掃往日的清雅。


    “契國真是太放肆了,豈有此理,何密奏可當真?”


    “千真萬確。”


    “那麽景國呢?是否也暗自屯兵,意圖對我朝不利?”聶雲琦不解,問道。


    “景國雖已和我朝結盟,但最近和契國走得很近。”寧複迴稟道。


    “契、景兩國本是鄰國,停戰後,兩國來往甚密,這沒有什麽異議。”聶雲琦不以為意。


    寧複繼續說下去:“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眼下各國局勢表麵平靜,實則暗藏玄機,我們能不能等閑視之。”


    “寧卿所言有理,那依你之見呢?”聶雲琦是一個懦弱的帝王。雖長得俊逸,空有儒雅的氣質,並沒有並點君王的氣魄。他本不是皇位的繼承人,之所以繼承皇位,不過是趕上了好時機。


    聶震雲死得時候,秦燁仍在山上,拜師學藝。待他收到父親的遺詔時,江山已易主了,坐享天下的是自己那個懦弱的親弟弟。


    國不可一日無主,聶雲琦素來以仁孝出名,在其母赫連鳴鳳的擁立下,聶雲琦繼承了皇位。


    “臣以為……”寧複正執起玉笏版,正打算稟奏自己的看法時,隻聽禦書房門口,傳來太監的通報,“太後駕到!”


    雍容華貴的太後赫連鳴鳳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徐步而來,鳳目掃過禦書房,心中頓時了然。


    “兒臣參見母後。”聶雲琦連忙上前相迎。


    “老臣參見太後。”寧複下跪行了個禮。


    “都起來吧。是衰家來得不湊巧,擾了你們君臣共商國事。”她揮了揮手。


    “臣先行告退吧。”寧複急忙行了個禮,欲跪安。


    “寧卿家,留步。”赫連鳴鳳叫住了他。


    寧複起身,驚愕地看著赫連鳴鳳,退立一旁,“臣在。”


    “衰家問你,最近大聶國的大街小巷子裏,都傳著什麽新鮮事?”太後邊在聶雲琦的攙扶下往禦書房前的禦座上坐下,邊漫不經心的問著。


    “大後所指的是……”寧複一臉的迷茫。


    “據聞風曦大婚時,攝政王和王妃,在你府內豔驚四座,可有此事?”


    寧複的臉越發地深沉,“老臣忙著籌備兒子的婚宴,未曾聽聞。”


    “你不好意思說,就讓我這孤老婆子替你說吧。”赫連鳴鳳的臉色不好看。


    “母後,因何動怒?”見赫連鳴鳳一臉的慍怒,聶雲琦很是惶悚。赫連鳴鳳從小就是怒多、威多柔少,聶雲琦似乎一直都很怕他。


    “還不是你那個好皇兄。”赫連鳴鳳提高了聲調。


    “難道是皇兄打了薑未晚嗎?皇兄的作風一向強硬,沒有什麽稀奇的。”聶雲琦倒是一派地閑散。


    “若是這樣,哀家也就不用操心了。隻怕他是失了心,丟了魂,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有傷風化之事來,讓我大聶皇氏一族的威名都掃地。”赫連鳴鳳的口氣越來越冷漠。


    聶雲琦挑起眉峰,微微驚詫,他看向寧複:“母後所說的,可當真?”


    寧複嚴肅地點了點頭。


    癡情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其的不幸!赫連鳴鳳失去了一慣的從容和冷靜,眼裏盛滿霧氣,“我兒子的心決不允許給一個聶國的妖女!”


    大聶國的皇帝項震雲就是死於燕門關,死於美人刀下,如今,她的兒子又如法炮製地愛上了弟媳薑未晚,受她蠱惑,迷亂真心,所有的雄心壯誌險些毀於一旦。


    “薑未晚……傳聞在大景國國宴之上,秦燁和季風兩兄弟就為了這個女人大大出手,後來薑未晚嫁給了季風,再然後季風就莫名其妙地在大景帝國被人暗殺了,最後秦燁就娶了薑未晚,衰家就不相信這一連串的不幸,就與這個女人毫無關係。到底是紅顏禍水啊!”


    這個橫空殺出來的女人,她是堅決反對的,若不是苦於兒子的執著,她早就殺了薑未晚。


    寧複側立一旁,抬眸看著太後,微笑,“太後放心,攝政王絕不是好色之徒,他定然有分寸的。”


    赫連鳴鳳還是一慣地冷若冰霜的表情,隻道:“但願如寧卿家所言。”


    “母後放心,我會找機會和皇兄說說。”聶雲琦隻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必了,你說得動他嗎?”赫連鳴鳳冷眼掃向聶雲琦,“這事母後自會處理。皇兒,你現在也是一統江山的皇帝,肩挑著天下萬民的福祉,你要牢記自己的擔子,別學著你皇兄做出些讓人恥笑的事兒來。”她接著語重心長了起來。


    寧複薄唇綻出微笑,他看著眼前的一幕,俊臉上現出一閃即逝的戲謔。


    聶雲琦聽出赫連嗚鳳話中的意思,讓人恥笑的事兒,無非是指自己夜夜寵愛皇後,未寵幸後宮的其他女人。後宮之中雨露均粘本是一樣很平常的事兒,無奈他卻獨喜歡溫婉的皇後。而今太後在這種場合下訓斥自己,未免太過了吧。


    心中雖然不平,他卻依舊站在一旁,垂首恭聽著。


    “女兒情長的事情就尚且擱在一邊去,皇帝,這個折子你給瞧瞧。”太後從袖中取出本本明黃的奏折遞過去。


    聶雲琦接過折子,看了又看,不發一言。


    貼身的宮女遞了太後最愛喝的碧螺春上來,太後接過茶盞,高雅的麵孔不動聲色的瞅著聶雲琦,“皇帝,看了這麽久,看出什麽了?”對這個兒子,她一向是嚴厲的。


    聶雲琦顯然是震驚了,“母後,這……這怎麽可能呢?”


    有人狀告大哥秦燁結黨營私,蓄謀篡位。而且還是寧風曦等幾名德高望重的朝臣聯名上書的。


    “皇帝,現在不是討論可能的時候,衰家隻是問你該怎麽處置這一件事?”


    “太後,我絕不相信大哥有謀逆之心,他若想當皇帝,以他的豐功偉績,以他的聲望,這大聶天下早就是他的了。”聶雲琦眉凝糾結,語氣裏透漏了一絲煩躁。


    太後手中的茶盞重重落下,發出砰然一起響。太後不悅斥責道:“皇帝,在國家麵前沒有兒女情長,沒有兄弟情誼,隻有帝國,你要記住,你是帝國的皇帝,是大聶臣民的囑望,衰家當初與寧丞相一起扶立你當皇帝,就是希望你能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你要記住天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攝政王。你大哥若是真有謀逆之心,你定要稟公辦理,不偏不倚,這樣才能安撫民心,保我大聶帝國千秋萬代。”


    聶雲琦垂下雙眼,口氣沉重,“母後說得是,兒臣定當謹記教誨。隻是兒臣相信皇兄的為人,他不會的。”


    太後瞪著聶雲琦,對這個不爭的兒子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她再次訓斥,“我怎麽生出你這個不長進的孩子,你要記住,你已經親政了,我們替你守著天下,天下總歸是你的。你先是大聶的皇帝,你才是聶季燁的兄弟,個人私情永遠不能高於帝國利益。”


    “兒臣自當謹記母後教誨,好好徹查此事。”太後咄咄逼人的口氣讓聶雲琦下顎抽搐,這個母親從來沒有在朝臣麵前給他留下半點情麵,盡管心中十分不悅,他還是努力壓下胸口的鬱氣,麵上是一派恭順。


    “皇帝有這份認知,那麽衰家也不再多說什麽。”太後鳳眼瞟了聶雲琦一眼,顧自喝起茶來。


    聶雲琦定定看著自己的母親不由地喉頭發緊,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任人擺布,但是誰知如今大聶的天下實權不在他手上呢?


    下首的老丞相寧複跟著垂首恭聽,剛毅的唇角不可遏止地揚起一抹淡嘲,“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聶雲琦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會裝的人,明明怕秦燁功高震主,有朝一日,威脅到皇權,明明憎恨秦燁,憎恨的要死,明明欲除之而後快,偏又有自知之明,怕秦燁一死,以他的能力無法掌控天下,不得不隱忍。這個聶雲琦才是世上最陰毒之最。”


    赫連鳴鳳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淡淡地掃了寧複一眼,道:“寧卿,哀家要和皇上說說話,你若是無事就跪安吧。”


    寧複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禮,臣告退。


    待寧複一走,赫連鳴鳳便丟下一本承幸簿。


    “皇上自己看看吧。夜夜留宿皇後宮中,你何時寵幸過旁人?皇後有孕,更要好生養著豈可天天和皇上纏在一起。萬一哀家的皇孫有個閃失,誰擔待得起?”赫連嗚鳳訓斥了一通,最後撂下話:“今兒個起皇上必須雨露均粘,哀家每日都會讓人來取承幸薄看。”


    “朕謹遵母後的教誨。”聶雲琦輯身行禮著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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