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晚眸光一轉落至紫蘇身上:“紫蘇,你去查一下,薑傾月是否還在邊疆?”


    “我們的人一直都在盯著她,她跑不了的,她不是一直趟在床上,幾乎成了不死人嗎?”紫蘇一臉茫然地迎上未晚的眸子,疑惑的櫻唇輕輕開啟。


    “不,我……我要你親自去邊疆一趟,想辦法混進去,親自查驗薑傾月的身份,特別是不要放過她的臉。”


    “怎麽?出什麽事了?”


    “我懷疑薑傾月已經離開邊疆了。”


    “這……這什麽會呢?“


    “不僅如此,我認為永寧非常有可能就是薑傾月。”紫蘇簡直是嚇傻了,“不會吧。永寧公主怎麽可能呢?”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們要反其道而行,我們的想法不能固執地停留在可能與不可能的判斷上,林陽明是那陽我們知道,可是我們能想像那陽是不死的藍臉人麽,這個世界上奇人異士這麽多,薑傾月要是易容了迴來,也不是不可能。”


    輕歎了口氣,未晚又道:“這麽久來,薑傾月被貶出城時,那一句我若活著,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絕對不會!我始終記憶憂新,她不是別人,她是帶著真刻仇恨,出城的人,她若歸來定是不惜一切的複仇者。當然也隻能她,才會處處與我相爭。那日她用野戀國來換秦燁,換景墨予的姻緣,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未晚懷疑永寧就是易容後的薑傾月,她就一直在迴憶起與薑傾月相處的點點滴滴,對於她這個嫡姐,她是相當了解的,她喜歡吃什麽,用什麽,一件件,一個個細節都在她的腦海裏,對永寧公主她就一無所知了。


    可是仔細對比起來,不難發現其中相似之處,那就是眼神,永寧公主兇殘的眼神,與前世裏薑傾月在叫繡娘剝她臉皮時的眼神是如出一轍的。


    當一個人對某件事產生懷疑之後,便會像植物深深紮根一樣,無法讓人忽略!入夜,未交晚躺城床上,似睡非睡間前世的那個惡夢在腦海中不由再浮現,過往的血腥、殘酷在眼前恍恍而過……


    ————


    “郡主,郡主,不好了……”從門外跌撞著小跑進來的婢女憐心,慌張的神色,驚得薑未晚手一抖,納鞋底的針刺入指腹,血珠輕逸,渾然不覺得疼痛。


    “可是三哥他?”


    薑未晚下意識感到不安,三皇子景君乾帶兵出征後不久,她就因謀害顧家子嗣罪,被囚王府西苑這座廢棄的院子裏,整整兩年,消息閉塞。


    不久前,婢女憐心潛逃出去打探前方戰況,今日,憐心歸來,莫不是要告訴戰事吃緊?


    思及此,薑未晚一度哽咽,淚凝於眶中,本就柔弱的身子,再添淒婉,楚楚之美勝似高空懸月,叫人不忍直視。


    憐心搖頭,憂心忡忡迴報探聽來的消息:“天門關一役,三皇子以兩萬精兵擊退項軍,正在班師迴朝,趕迴帝都。隻是……隻是……”


    憐心支吾著,還未把話說完,院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一群王府侍衛魚貫而入。


    聽聞三哥凱旋而歸,薑未晚頓時鬆了一口氣,和適才的慌亂相比,她已恢複了平靜。


    該來得,總是要來的。


    她被休棄的事情,如今已是不脛而走,她與三皇子一向交好,此次三哥歸來,必定會追究此事,看來這對殲夫淫婦是狗急跳牆了。


    “五妹。”


    未見其人,已先聞得這柔媚的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薑未晚渾身一震,背脊升起一股寒意,薑傾月在侍婢的攙扶下款款進門,微凸的小腹刺得薑未晚眼睛疼,怒火燒紅了雙眼,薑未晚輕嗤一聲,“別叫我五妹,你不配。”


    薑傾月眯了眯眼睛,輕撫小腹,悵然開口,“我腹中的孩兒已經三個月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我更是時常想起淩兒。想起他的哭鬧,想起他嘟嘴吃奶的可愛模樣,最後想到他慘死的模樣。我無時無刻不在自責,雖說是你害死了他,可是我這個做娘的也難辭其咎,如果不是我愛上王爺,奪走了他的心,你也不至於痛下毒手,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做娘的錯,都怪我……”


    一種憂傷的氛圍在屋內彌散開來,低緩的叨絮,如同鼓點,又似馬蹄,讓薑未晚有種兵荒馬亂中,被踐踏得血肉模糊的錯覺。


    “啪!”薑未晚臉色一黯,揚手揮了她一巴掌,聲音冷清不失氣勢,“薑傾月,不是我沒有接住顧淩,是你,是你故意摔死他來陷害我。”


    “淩兒是我的親生兒子,將來王府的嫡長子,我怎會害他?五妹,你再怨我,也不能這樣顛倒黑白是非啊?”說著薑傾月上前快速伸手抱住薑未晚,嚶嚶啼哭了起來。


    看著薑傾月偽善的麵孔,未晚隻覺得惡心無比,薑傾月若真念及姐妹情誼就不會奪她夫君、更不會摔子,來陷害她被囚禁。


    未晚用力掰開薑傾月的手,伸手就要將她推離,還未使力,便見薑傾月已踉蹌地往後倒去。


    薑未晚呆住了,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啪!”狠狠一巴掌甩過來,薑未晚便被打得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的疼,當她詫異的抬眼,就看到顧慎言收迴手,心疼地把薑傾月摟進懷裏,無限柔情地捧著她的粉頰左顧右看,不停地安撫詢問,還疼嗎?


    “痛,肚子好痛……”薑傾月秀眉緊皺,她咬著唇瓣,微顫著身子,儼然一幅動了胎氣的難受模樣。


    薑未晚迴過神來,此刻她還保持著推人的姿勢,必是百口莫辯了,心有不甘,未晚指著傾月罵道:“舉頭三尺有神明,薑傾月,你這樣裝,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王爺,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妹妹在先,她變成怎麽樣都是情有可原的。”薑傾月麵色慘白,明顯一幅受了委屈還要強忍的樣子。


    “踐人,傾月這麽善良的人,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心腸歹毒,見不得別人好的妹妹?你果然是惡俗的五月子!”顧慎言摟著薑傾月就要往外走,根本不想多看未晚一眼。


    輕輕的一句話,如一盆冷水熄滅了未晚心中殘存的所有想象。


    薑未晚不死心地追上去,攔住他,冷聲質問:“顧慎言,你嫌棄我?”


    “世宗十九年,你求旨賜婚,割指蒙誓,天下女子萬千,唯愛未晚一人時,怎麽忘了我生於五月?”


    “世宗二十年,你隨二皇子景浩天領兵出征野戀族,不幸染上瘟疫,被隔離在大營外十五裏的賬蓬內,無人問津時,是我,是我這個未晚子,不顧一切潛入野戀族求取解藥,迴來救你。我甚至為你,失去了腹中生命,永不能再生孕。”


    “世宗二十五年,你掛帥出征與項國攝政王秦容交戰冀北,副將張含叛變,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皇上大怒,下令將你貶為庶民,並行黥刑。是我,是我這個未晚子,長跪金殿前,哀求皇上憐憫,恩準我代夫行刑。為了你,我臉上刺配罪字,墨黑的一個大字,讓我在薑家人和那些朝庭命婦麵前丟盡顏麵,受盡嘲諷。我還要裝作無所謂地安慰你,勸解你,隻要夫君心懷天下,勵精圖治,終能雪恥榮歸。”


    罪字刺青是未晚臉上的一道口子,曾經她可以坦然麵對,是因為心中有愛,她以為顧慎言也是愛她的,所以可以承受所有屈辱,如今當這份愛被撕毀盡矣時,就隻剩下瘡痍滿目。


    未晚不忿哭斥:“我等來了什麽,我等來了你功成名就,加官進爵,等來了你與薑傾月苟合,等來了你對我的嫌棄。”


    “夠了,不要以為你為我做了些事情,我就應該一輩子對你感恩戴德,我告訴你,我早就厭倦了你這個醜八怪,若不是傾月一再求我,我早就休棄了你。”


    此時,未晚未曾想到,這是顧慎言這中的一個死結,他永遠也不想正視的灰暗過去。未晚的提醒,觸動了顧慎言心中最陰暗的一麵,讓他一腳踹向了未晚……


    這一腳,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肚子上,未晚大汗淋漓捂住小腹,站在那裏大笑,笑得眼淚顫抖。


    曾經的山蒙海誓,說變就變。


    顧慎言,她真得不認識……


    “王爺,沒人推她,是二小姐自己往後倒下的。”憐心追著顧慎言出去,不死心地解釋。


    顧慎言不屑一顧,隻是殘酷下令:“來人,把這個膽大妄為的賤丫頭,拉下去剪了舌頭。”


    他要處置憐心?


    薑未晚慌了神,驚恐地睜大了眼,邊追邊喊道:“顧慎言,我們之間的事情與憐心無關,不要牽扯到她身上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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