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是我?”扮演死人,這個可不好玩。


    “你的花臉麵具貼牆上都可以當門神了。足夠避邪啊。”


    “花臉麵具不好看嗎?”聶季風慢慢抬起頭來看她,聲音低沉,心道這是最好看的一張京劇臉譜,她到底懂不懂得欣賞。


    薑未晚接著又道:“聶世子現在不是討論麵具的時候,你快點到屋中央坐下啊!”


    聶季風訥訥走過去坐下。


    薑未晚委委道來:“圓悔雖為出家人,卻未斷六根,他在暗層內藏了酒,雞,當然還有這條眼鏡王蛇。相國寺內今夜滯留女客,一瞬讓圓悔大動凡心。入夜後,圓悔緊閉了房門,顧自飲上加了秋石粉的酒。”


    季風做了個舉懷的動作。薑未晚又道:“圓悔喝了秋石粉,屋內此時又沒有女客供其發泄,於是他就指頭兒告了消乏。”


    聶季風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她說就指頭兒……哈哈……哈……”張同昊捧腹大笑不止。


    “哈哈……”何止張同昊笑,在場的青年都大笑了起來,就連較為內斂的秦烽也是但笑不語。


    “薑未晚你這是在做什麽,這不胡鬧嗎?還不快給聶世子賠罪。”薑北的語氣低沉,不悅顯而易見。


    “隻是演戲而己,季風配合是應該的。”


    聶季風注視薑未晚,眼神鋒利,他疾步走去,扯過她的手腕,強行拉她至跟前,“不用就指頭兒那麽麻煩,眼下就有現成的解決方式。”


    薑未晚未掙脫,困惑地睜大美眸,“你生氣了?隻是演示一下,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聶季風暴怒中,“薑未晚,本世子可不是你玩得起的。”


    “長得那麽醜,還敢自以為是?見到你,我就生氣,我就想消遣你怎麽著?”


    “薑未晚,你給我住嘴。”薑北氣昏了,這個五丫頭怎麽了,中邪了?聶季風也不是好惹的,她竟如此不分輕重?


    “你行啊,薑未晚。”聶季風惱怒一喝,毫無征兆的,他傾身俯下,將她壓倒在地上。


    “聶世子,住手。”薑北臉色煞白,他正欲衝上前去。


    北冥手握佩劍,衝了進來,擋在聶季風麵前。


    顧慎言連忙站到薑北一側,“北冥,你家主子得了失心瘋,你非但不相勸,還想跟著鬧事嗎?”


    “狀元郎,你落魄時我們家世子爺沒有少幫你,如今你找著靠山,就翻臉不認人,也不怕讓同道中人恥笑。”北冥是聶國人,他也沒有太多的顧慮,隻要衝撞了他家主子的,他就不爽,不爽就要說。


    屋內透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父親放心,聶世子不過是一時迷了心智,我自有辦法讓他恢複神智。”薑未晚凝著季風淺淺一笑,淡然醉人,如寒梅綻放,如輕風撫麵,蕩漾了男兒的百般柔情。


    話落,未晚伸手瘋狂地撕扯起聶季風的上衣。


    周圍傳來一陣倒抽氣聲,薑北的怒斥聲響在未晚耳旁,未晚恍若未覺。


    聶季風像傻了般一動不動,任由她扯開他的上衣,露出精致的鎖骨,古銅的肌膚……


    聶季風打量著身下的女子,看著她撐起身子坐起,巴掌大的小臉不施粉黛,潔白如玉,美目流轉,豔光四射,樣子急切,卻不失狡黠靈動。


    季風忽然想到個詞:“媚”,薑傾月的妖媚,薑未晚的明媚,兩個是截然不同的。


    他自認為看慣了美人,就連薑傾月那樣嬌媚的美色都無法讓他心動,可偏偏看她時,總會突生一種悸動,從初見直至現在。


    薑未晚也注意到麵具下灼熱的視線,溫暖如陽,炫麗而邪魅。


    被一個大男人盯著這麽久,未晚趕緊移開眼睛,宛若蝶翼般卷翹的睫毛輕眨,濃密且深黑,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淡漠的臉,突然間因為尷尬,紅透了。


    聶季風臉上露出了邪氣的笑容,泄憤般地撕扯她身上的衣裙。


    “聶季風,你混蛋。”薑未晚一把攬住他肩膀,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聶季風失聲大叫,一把推開了她。


    北冥立馬迴頭,移了佩劍對準了未晚……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門淨地,請各位施主莫要造次。”靜悟輕輕撚動佛珠,臉上隱生怒意。


    “北冥!”聶季風冷喝,似乎緊張急切。


    薑未晚瞪著北冥,瞪他再瞪他,理直氣壯道:“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我不過咬了他一口,你至於這麽誇張嗎,動不動就刀來劍去的,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你家主子打算,老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真是野蠻人。”


    北冥冷冷哼了聲,收起了佩劍。


    薑未晚走近一步,扶著季風肩膀,看著上麵一排深深齒印兒,一時間腦中思緒翻湧,剛才她竟然這麽狠,聶季風都見血了。


    薑傾月捂著嘴兒,一臉震驚失望,“五妹,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你變得連我和父親都不認得你了。如此放蕩,如此不堪,眾目睽睽之下你竟然做出如此讓人羞愧之事來,五妹,你太讓姐姐失望了。”


    “姐姐,如果妹妹言行有失,你自當盡力相勸為上,難道你一定要見著你妹妹如你所言的犯錯之後,你才鬱悒難過站出來表白沉痛心情嗎?剛才呢,剛才你哪兒去了?”


    未晚說得薑傾月麵紅耳赤,薑傾月咬了咬牙,很快轉移目標,瞪著未晚道:“五妹,你什麽意思?父親大人那樣喝斥你,你都聽不進,我的話你又能聽進幾句?”


    薑未晚迴應道:“父親疼惜未晚,恐未晚行為不當,失了顏麵,又受了傷害,所以才會出言斥責,未晚不僅感激還心懷歉疚,而姐姐行為就與父親截然不同,說到底還是父親心疼女兒。”


    兩個字“疼惜”,直直地說到薑北心坎也去了,一瞬之間讓他過了把慈父的癮。


    薑北心中滿滿得都是感動,他在未晚心中的印象,真是如此的嗎?要論疼愛,薑北一向對薑傾月疼愛有加,傾冷略次,就連一場意外生下的傾心,他也會關心上些許,就數薑未晚,他關心的最少。


    自始自終,他發現自己都過不心中的那道坎兒。


    腦海中迴響起華清的那一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關孩子的事,你為什麽就不能用容納我之心,來容納她。”


    他用一句冰語的話語迴複,“未晚身上流著始終不是我薑家的骨血,她是你的侄女兒,我也很想容納她,我也試過,可她取代不了,取代不了,我的汐禾……”


    他對五丫頭冷淡,可想而知。


    不曾想這個最不受待見的女兒,非但沒有千百般的怨言,反而感恩地說他的好。


    薑北歎了口氣,被忽略的,隻要給她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關心,就能在她心中泛起陽光般的暖意。


    自小握在手心裏寵愛的薑傾月,卻從未滿足過,甚至一再與妹妹爭風吃醋。


    薑北想嚴肅繃起臉來恐嚇,卻發現失了力氣,他柔了嗓音,道:“未晚,說說看激怒聶世子的理由。”


    “我想,想試驗一下,進一步推翻四姨娘殺人這個猜測。”


    未晚朝著聶季風福了福身,“未晚多謝聶世子配合。”


    聶世子不言不語,顧自扯起被未晚剝到肩下的上衣,似是餘怒未消。


    “聶世子,迴頭我送你瓶藥水,消痛淡疤。”


    前麵那位依舊不看她。


    未晚再次討好地笑道:“聶世子,在案情演示中所受到的驚嚇,小女子付你銀子補償,你看怎麽樣?這次若能成功推理破案,一半兒的功勞都是你的。”


    未晚心道我都自稱小女子了,我這麽可憐兮兮地,你就算沒有憐憫之心,你堂堂男子漢,你也好意思與我計較?


    然聶季風未抬眼,都懶得理她。


    北冥瞪著未晚,冷冷一笑,“你付多少,我給雙份的。你也讓我們世子爺咬口肩膀?”


    薑未晚皺起眉頭,惱怒地迴瞪北冥,“你真是的,長得不討喜,說話也不討喜,你這樣子是在給主子拉仇恨,你知道不?”


    季風的衣袍皺了一大片,未晚上前去幫忙扯了扯季風的衣袖,“聶世子,大人大量才不會跟小女子一般計較的,是吧?”


    “薑未晚。”聶季風惱怒一喝,“下手這麽重,還要我感激你嗎?”


    薑未晚緊抿著薄唇,捂著發疼的手腕,歪頭看他,“你也不賴啊,把我的手都抓痛了,我的衣服都扯皺了,要不是我及時咬了過去,隻不定我的衣裳就報銷了,我的衣裳要被你扯破了,我的名節就沒有了,我的名節沒有了,我還能好過嗎?”


    聶季風緩緩漾開笑意,看著她眼神清柔溫和,“明明得了便宜還賣乖。”


    “聶世子你好人做到底吧,你都犧牲了皮相,就再借一下肩膀上的傷口供大家觀賞一下,行不?”


    “薑未晚……”聶季風抬起手,掐了掐她的臉頰。


    未晚唿痛,怔愣,眼露疑惑,“幹嘛掐我?”


    “本世子今兒個豁出去犧牲,你可要給我記住。”


    “記住,一定記住。”未晚凝望著他,心底不期然地浮現前世,在她麵前倒下的那抹高大身影,心中不由滑過一絲酸澀,聶季風,你真是傻,也許你不久就要死掉,我承你的情與否,很重要嗎?


    聶季風揚起長眉,霸氣地下令,“不要記到腦子裏,要記到心底。”他轉了個身,脫下外袍,露出冰山一角的香肩,古銅色的肌膚上,兩排深深的牙痕。


    這就是所謂的默契吧。屋中央,一襲俊朗的身影,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別開了臉兒,為什麽他與薑未晚總是仇敵似地相處著,他們同一時間遇上她,聶季風素有閻羅鬼王之稱,奇醜無比不說,還動手掐她的臉蛋兒,這樣她都能對聶季風綻笑。


    他長得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薑未晚卻鮮少給過他好臉色。這到底是為什麽?


    薑未晚敷衍地點了點頭,伸手指著他的傷口,“大家看到了吧,這是聶世子身上的齒印,我們可以再看看圓悔身上的那處傷口,對比一下就會發現人咬的牙齒印與蛇牙齒二者的區別。”


    秦烽扯過圓悔的屍體,對比看了下,讚同道:“還真是不一樣啊。圓悔身上的傷口痕跡十分尖銳,而且齒痕分布也有明顯區別。”


    圓真都走過去,審視起圓悔的傷口,同樣得出結論,“像蛇印。”


    圓明點頭,“我能肯定是蛇牙印。”


    薑未晚頷首,“那麽我們再接著事件迴放。”


    “薑未晚你若再讓我演那什麽的,小心我吃了你。”聶季風心道本世子疼你,你還得瑟了,欺我欺上癮了。


    “聶世子已經幫小女很大的忙,我怎敢得寸進尺。”未晚綻開唇,淺淺微笑,“圓悔吃了秋石粉身體躁熱,脫了褻衣褻褲扔於床上,就坐於炕前就指頭兒告了消乏,但是圓悔畢竟是出家人,有所顧忌,他又披上了外袍,這就是為什麽你們大家發現圓悔時,他披著外袍倒地的緣故。石屋處於林子深處,冬天更是寒冷,屋內放著爐子,爐子裏點燃著鬆木禦寒。圓悔本不會喪命,隻因他忘記了一點,屋內溫度驟升,暗層裏的眼鏡王蛇,本已僵硬成一團,卻因為上升的溫暖從冬眠中舒醒過來。眼鏡王蛇舒醒後,為了滿足體能的消耗,它衝出了籠子,咬死了雞籠子裏的母雞,吞下了它。暗層裏剩下的幾撮雞毛,便是它留下的行兇證據。舒醒過來的眼鏡王蛇已不僅僅隻滿足於活動在暗層之內,宮燈下推動暗層機關的關鍵處,垂掛著一條長繩索,那裏就有個通風口,眼鏡王蛇發現了那處透光的地方,就順著繩索爬下去。”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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