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要迴家看望母親,他是一個孝子,每次迴家都會給母親一些錢,雖然這樣,但他還是放心不下,因為他從事的工作注定讓人擔心,一旦露出馬腳,不但自己有生命危險,而且會連累母親。


    這次迴家,他有一個主要任務,就是拿出放在炕洞裏的所謂玉璽,雖然馬三不懂古董,但從高麻子珍愛這枚玉璽的情況看,他覺得是真貨,一定是高麻子從某座大墳裏掏出來的。


    到了家門口,望了一眼自家矮矮的門樓,摸了摸自家的大門,他抬起的手放了下來,他不想打擾母親,瞧一眼不高的土牆頭,馬三翻牆跳了進去。


    吱呀呀推開屋門,母親小聲問了一聲:“誰啊?”


    “娘,我是你兒子,馬三。”


    馬三說著話走進了屋裏,他來到炕頭,揭開幾塊磚,伸手向裏麵摸去。


    娘小聲地問:“兒啊!你在摸啥?”


    “娘,你忘了啊,咱這炕洞裏不是藏著一塊玉璽嘛,我得找到。”馬三著話,急急忙忙地摸索著,大冷的天,這家夥臉上急出了汗水。


    “娘,沒人來咱家裏找這個東西吧,小鬼子也沒進家搜這玩意。”


    馬三一邊摸一邊問。


    娘搖了搖頭:“啥玩意啊這麽珍貴,我都不記得了。”


    “就是個四四方方的東西,上麵還有個把,娘你想起來了嗎?”


    娘還是搖了搖頭,小聲說:“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嚼的,有啥用,還不如一鬥紅高粱。”


    馬三把破炕席往外卷了卷,又揭下了幾塊青磚,把手伸進炕洞裏又是一通摸,這家夥終於摸到了,他滿手黑灰,拿著玉璽吹了一口氣,那玉璽展現出光亮的一角,馬三笑了,將玉璽舉到母親麵前,高興地說:“娘,就是這玩意,我終於找到了。”


    說完,馬三從口袋裏掏出幾塊大洋放到母親手裏,小聲說:“娘,我有事今晚就不陪你了,現在我得馬上走。”


    母親望著馬三著急忙慌的樣子,小聲問:“看你著急忙慌的樣子,難不成小鬼子又要來掃蕩。”


    馬三用力搖了搖頭:“娘,沒聽說小鬼子來掃蕩,我迴家就是為了拿這枚玉璽,不行,我得趕快走,不話咱迴頭說。”


    說著話,馬三快步走進院子,翻過牆頭,騎上戰馬,朝蘆葦蕩飛奔而去。


    馬三自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實施自己的一箭三雕計劃,不過,他覺僅靠自己有點身單力薄,他要拉上一個,在他的思想裏,最合適的人選不過張一真,其次才是李紫蕊。


    人的私心往往能夠戰勝自己的理智,馬三夢中的情人其實就是李紫蕊,雖然他現在愛上了李娥,說真心也算真心,人的心裏總會隨時間空間而變化,現在的問題是,武江犧牲了,馬三的心裏又燃燒起愛的烈火,他在要李紫蕊麵前表現自己,其實隻不過為了一個愛字。


    愛,總是一個親切的字眼,當馬三將目光轉向真正所愛的人,他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牽馬進入蘆葦蕩,鷹擊隊員和民兵已經休息,馬三卻嚷叫起來:“大哥,木子,我迴來了。”


    有些人在別人眼裏可能是神,可在熟悉的人眼裏卻狗屁不是,李紫蕊對馬三的印恰是如此。


    張一真走出那間草屋。


    月亮已經升起來,蘆葦蕩裏潔白寂靜,布滿彈空的大樹像一位受傷的老人,細數著身上的傷痕。


    馬三站在雪地裏,望著那間亮著燈的小屋,將小黑馬拴在樹上,大步走了過去。


    破草屋雖然有門,卻根本擋不住人,門框隻是兩根棍子,深埋在地裏,門掛在棍子上,隻是擋風的一件擺設。


    馬三沒用太大的力,就將門推開了。


    張一真欠起身,將一截寸長的蠟燭點上,放在桌子上,當兵打仗,他習慣了合衣而睡,一有情況他總會迅速地做出反應。


    冬天穿著棉衣,沒有換洗的內衣,虱子總在身上爬,他伸手捉住一隻虱子,恨恨地放進嘴裏,嘎嘣一聲咬出一股血,解氣地笑了。


    望著站在屋裏的馬三,張一真不緊不慢地說:“你小子說迴家,可這麽快就迴來了,搞啥名堂,身上的虱子咬得我睡不好覺,你小子又來打擾。”


    馬三笑了笑,把手伸進後背,從身上摸出一個虱子,中指和食指拿捏著,舉到張一真麵前:“大哥,人窮就招虱子,我身上的虱子比你也少不了幾個。”


    說著話,馬三將虱子放到指甲蓋上,一擠,隻聽得一聲脆響。


    張一真望著一臉神秘的馬三,搖了搖頭,起身坐在門板上,小聲問:“你小子來我這裏,不是和我比賽捉虱子吧?”


    燭光裏的馬三滿麵紅光,他在屋裏轉了兩圈,得意地說:“大哥,我馬半仙當然不是和你比賽捉虱子,我要跟你借一個人,就這個人合適,比你還強。”


    張一真愣了,望著馬三,不解地說:“不知道你要借何人,是大老李還是小高,不過,大老李我可不能借給你,他可是我的副手,如果我離開,擔子就要壓在他身上。”


    馬三嘿嘿地笑了,抬手指了指張一真說道:“你總覺得男人重要,可這世界上,能治男人的恰恰是女人,雖然能讓人男人佩服的女人千年出一個,可在現實中,漂亮女人無時不在左右的男人,欲望,男人天生的欲望決定了男人,必須掉進女人的溫柔鄉。”


    張一真的心裏突然被針紮了一樣,禁不住一哆嗦,他深愛著李紫蕊,可卻怕馬三看到自己的內心。


    “你要做啥,可以明確地告訴我,直說吧馬三。”張一真的聲音有些發冷,在這寒冷的夜裏,更顯得冰涼。


    “大哥,我不妨明說了,今晚我想帶走李紫蕊,其實男人不必吹噓,隻是沒有遇到心儀的女人,如果遇到了,都會變成傻子呆子,可不管多麽漂亮聰明的女人,總不會逃過女人的眼睛。”


    張一真點頭笑了,他聽懂了馬三的意思:馬三是要用女人的眼光去看透一個女人。


    “今晚就要走嗎?你要知道紫蕊可是男人的性情,說話直來直去,眼裏揉不得沙子,帶她合適嗎?”一真小聲問。


    馬三點點頭,小聲說道:“世上沒有平坦的大道,人間沒有猜透的心思,不要總聽別人的花言巧語,你不會知道他在想些啥,俗話說:能交呱嗒匠,不交悶頭相。話多的人總會露出自己真實的本性,而悶頭不語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想些啥,紫蕊是聰明的女人,她能看透女人的心,他說話直來直去,隻是對戰友,對她認為親近的人,如果有外人,我想她會三緘其口。”


    馬三的話說到了張一真的心裏,必竟戰友了解戰友,他站起身來,叫來李紫蕊。


    虎子跟著姐姐來到小屋。


    李紫蕊似乎還沒有從失去武江的痛苦裏走出來,看到馬三,她哼了一聲。


    馬三可不在意這些,望著李紫蕊,揉了揉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木子,我隻是想讓你配合一下工作,本來我想讓大哥去,可思來想去,覺得大哥目標太大,倒不如你更合適一些。”


    虎子望著馬三,突然拉住他的手,望著姐姐,大聲說:“我願跟著三哥,姐,一定是對付壞人,不怕,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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