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是個有心人,他跟隨高麻子多年,漸漸地,這小子學會了處理事情的方法,重要的是,他從高麻子手裏,不但學會了皮毛,而且還掌握了處理問題的精髓。


    有功,高路會想法設法搶到手裏,有錯,那全是別人的,就算被人抓住小辮子,他也死活不承認,反正,香永遠是他燒的,找打破香碗的那個人,對不起,他剛出去。


    高路知道,越是遇到難纏的事情,越要保持一個平穩的心態,不能急更不能慌,所以,他看似著急地跳起來,隻不過是演給高麻子看,他要讓高麻子眼真真地看到,他很著急,很衝動,其實,他已慢慢地平靜了自己的心。


    高路這個偽隊長也不是浪得虛名,小鬼子固執兇殘,可不好伺候,他能坐穩隊長的位置,而且每次行動都能活著迴來,恰恰說明,這家夥還真有兩下子。


    麵對怒氣衝衝的高麻子,高路裝出一臉苦相,讓高麻子看到,他十分委屈。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對高麻子說:“高老爺,我跟隨你多年,你知道,我是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本來長得就不好看,張一真這小子又打瞎了我一隻眼,誰會喜歡我?”


    高麻子有些不耐煩,“甭往遠裏扯,你的模樣就在這裏擺著,我看得到,告訴我,你家裏真有個姓阮的姑娘?”


    “高老爺,不瞞你說,我還真收留了一個姑娘,兵荒馬亂的,你老是知道的,皇軍喜歡花姑娘,為了姑娘的安全,我好心把她帶到家裏,高老爺,你老知道,我家裏有個母老虎,把梅姑娘當成親妹妹,天天呆在一塊,就連屋也不讓我進,我隻好呆在營房裏。其實,我這完全是行善,為了梅姑娘的安全著想啊!”


    高麻子聽到這裏,大臉蛋子慢慢停止了顫動,白了高路一眼。


    “聽說你要做我的女婿?”高麻子故意試探,“我倒想成全這件好事,雖然你模樣不咋地,可畢竟是個隊長,兵荒馬亂的,模樣算啥?不能吃又不能喝,現如今,有吃有喝就是好人家啊!”


    “高老爺,你真會開玩笑,如果梅姑娘是的養女,她那脾氣你應當了解,暴得很啊,說句差話她就敢動刀子,我哪敢想結婚,再說,我那老婆愛吃醋,我就是跟梅姑娘說句話,她也不管我說的對不對,劈頭蓋臉,罵我個狗血噴頭。”


    看到沒有,高路也不結巴了,編笆造模,說了一通,倒讓高麻子覺得,阮小丫由母老虎保護著,高路這小子根本靠不上邊。


    就這樣,高路把難題輕鬆地化解了。


    不過,高麻子還是不大放心,他看了一眼馬三,心想:你小子說高路要做我女婿,可這小子死活不承認,難道馬半仙在欺騙我高麻子?


    扭頭看了一眼馬三,高麻子指了指高路,冷冷地問:“馬半仙,你說他要做我女婿?”


    馬三哈哈哈地笑了,他早有預料,高路死活不承認,高麻子必然要問自己。


    “高老爺,你想一下,高路當隊長,這手裏有權,有權就有錢嘛,沒有好處,誰會爭著搶著,當這個萬人罵的偽隊長?再說,你失去了黑大刀,再找個舍命為你的女婿,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高老爺,你可別弄錯了,我馬三可是為你著想。”


    高麻子嘿嘿嘿地笑了,“馬半仙果真不簡單,看得真遠喲,細想想,也是為我高麻子著想,必竟多一點保護,就多一點安全,高路也算是我手下的人,不過,現在當了偽隊長,地位提高了些,不過……”


    高路仔細地觀察高麻子的麵部表情,看得出來,高麻子的火氣消了大半,他認真地揣摩高麻子的心,覺得這老家夥在試探自己。


    沒等高麻子往下說,高路突然拉住高麻子的手,打斷他的話,“高老爺,我知道,我他媽的是仗著皇軍,才敢在老百姓麵前發狂,可在你麵前我可狂不起來,娶梅姑娘,這事,我壓根就不敢想,若是老婆知道我有這個心思,非鬧個雞飛狗跳,今兒個,知道梅姑娘是你的養女,我這心裏真有些忐忑,說心裏話,高老爺,你家財萬貫,我算個屁,就是那牛哄哄的牛議也配不上梅姑娘啊!”


    高麻子覺得高路倒有自知自明,他拍著高路的肩膀,得意地笑了,“高隊長,家裏有個母老虎管著你,是好事,過好日子啊!”


    高麻子端起了酒杯,“都坐好,各位,今兒個我高興,找到小女,咱們幹一杯,我在這裏也謝謝高路和馬三,過晌,我要親自到德州去一趟,把小丫接迴來。”


    一聽這話,高路嚇得渾身一哆嗦,他偷瞧高麻子一眼,還好,老家夥正滿麵笑容地望著吳砍刀,將酒杯舉在麵前,要碰杯。


    吳砍刀站起來,和高麻子碰了一下杯子,點頭笑了笑,突然說:“高老爺,我首先祝賀你找到了寶貝女兒,大家夥酒都幹了,我還有話要說。”


    吳砍刀看著眾人一飲而盡,神秘地笑了笑,“高老爺,光聽你們說話,又是阮小丫又是梅姑娘的,我不了解情況,插不上話,現在終於輪到我了,我得說兩句。”


    他朝眾人點了點頭,拉了拉椅子,慢慢坐下來,看了一眼李金山,突然眉頭一皺,扭頭小聲對馬三說:“你帶來的朋友我不認識,請行個方便。”


    馬三拉起李金山的手,擠了一下眼,輕輕地捏捏李金山的手,“李師傅,吳隊長伺候皇軍,長了心眼,警惕可高了,想得也多,你也甭在意,咱倆到大院裏涼快一會,等人家說完事,咱再迴來。”


    李金山從馬三的話語裏,聽出了問題,他故意用力一甩胳膊,沒好氣地說:“讓我走,就明說,還行個方便,你們有事,就是說給我聽,我還不想聽,聽到心裏倒是個病,堵得慌,”看了一眼高麻子,李金山一拱手,“高老爺,二太太過生日是喜事,到時候你派人吱一聲,我不收錢,就當隨個份子。”


    不要錢,白演。


    突然的驚喜,從天而降,高麻子點點頭,慌忙站起身來,握住李金山的手,“好!還是李師傅講義氣,看!一頓酒喝下來,錢也不要了,真好,真好!就這麽定了,近期你可不要走遠,到時候我好派人找你,可別讓我找不見。”


    李金山點了點頭,“各位,李金山,告辭了!”


    馬三將李金山送出大門,告訴他,速到蘆葦蕩找張一真,望著李金山消失的背影,馬三想了想,迅速迴到院裏。


    還沒到逍遙廳的門口,他就聽到了說話聲,進不進逍遙廳,他犯了猶豫。


    一幫偽軍在東院吃飯,吵吵鬧鬧,聲音不停地傳進逍遙廳所在的西院裏。


    西院裏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新建的逍遙廳比原來小了不少,院落更顯寬大了。


    喝了酒的幾個家夥,說話的聲音可不小,馬三聽得很清楚,他覺得不如到逍遙廳的後麵,偷聽一些消息,想到這裏,他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裏,倒背著手,哼著小曲,像個沒事人一樣,朝屋後走去,到了窗下,他四處瞧了瞧,懶洋洋吸著煙,支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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